第04章 初見
鳳傾舞一覺睡到自然醒,活動了一下筋骨。神清氣爽地,自力更生,開始梳洗打扮。
見到幾位身邊伺候的姑娘不知所蹤,就曉得這定是昨夜自己惹毛了那三位。
心中好笑,覺得自己這個主子當得很是悲催。
「今日天氣不錯!」鳳傾舞望著如水般清透的高中中懸挂的艷陽,心驟然好了起來。嘴角聚起了一股慣有的淡淡笑意。
閑來無事,便獨自一人出屋,悠閑自得的逛著自己的園子。
「小少爺您可要吃些果子?」
「小少爺您還是用些茶點吧!」
「小少爺,長得真可愛。」
「那是自然,也不想想咱家主子的模樣。」
「......」
鳳傾舞逛到藝苑,就瞧見丫鬟,小廝,里三圈外三圈的聚在一起,將本來就窄的石子甬道,堵了個水泄不通。
鳳傾舞輕咳一聲,但是毫無效果,那細碎的聲音很快便淹沒在了各種議論聲中。
鳳傾舞扶額望天,內心很是憂鬱。
鳳傾舞如今深覺革命當年提出的「自力更生,艱苦奮鬥。」這句口號是多麼的具有教育意義。
「別鬧,別鬧。」
鳳傾舞走到人群后,本想擠進去,沒想到手剛搭上旁邊人的肩,就別對方嫌棄的甩開了。
她頓時滿頭黑線,擠不進去我跳還不行嗎?
跳,看不到!
再跳,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他大爺的,某女磨牙,終於忍無可忍,咆哮一聲,「李秀,吧府規第四條背一遍。」
她這一聲吼,將原本聒噪的眾人陣的一怔。
李秀本是府中的二管家,相對年紀稍長的鄧管家,跟鳳傾舞更加親近些。
李秀一聽這吼聲,快速反應了過來說話主人是誰,利落地剝開人群,直接跪在了鳳傾舞面前。
「公主恕罪,是奴才的過失,請公主責罰。」
「責罰?」鳳傾舞瞬間換了一副冷漠的表,掃過嘩啦嘩啦全部跪在地上的眾人。「把府規第四條背一遍。」
「是,不得聚眾,不得在府中拉幫結派。」李秀冷汗直冒,顫顫巍巍地跪在那裡。
「很好,犯了錯便要罰。」鳳傾舞突然叫了一聲,「月息。」
一個黑影轉眼便立在了她的身後,「主子。」
「明日起,恢復早操,和晚操。由你和月清一同監督。一會你和李秀一起將這裡的人數統計一下,早晚點名不得有誤。柳月姑娘身體不好,就免了。通知鄭管家,扣她半個月的俸祿以示公平。」
眾人恭敬伏在地上,齊聲道了句,「是。」
「紫寧,白蓮和柳月留下,其他人,退下吧。」
待其他人退下后,柳月三人依舊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鳳傾舞抬頭向她們身後一掃,看見一名七八歲左右的孩子。
面色有些微黃,看起來應該是營養不良。一雙鳳眼中,滿是怯懦和隱忍。這孩子和鳳賢帝長的又六成像,只是過於消瘦,缺了些男子漢的氣概。
鳳傾舞面露疑惑,輕聲叫道:「晨陽?」
男孩一直微微側著頭,聽到鳳傾舞這一聲喚,身體一顫,有些怯生生的叫了聲:「皇姐?」
鳳傾舞望著自己這一母同胞的小弟弟,心中微嘆。深知這麼些年,自己虧待他了,有負母親臨終前的囑咐。
想到這,鳳傾舞一下便換了張臉,頃刻間便溫柔的像一灘春水。
「過來,讓姐姐看看你。」
晨陽猶豫了一下,遲疑的看向柳月。見柳月向他點了點頭,才怯怯地走到了鳳傾舞面前。
晨陽今年時滿七歲,身高卻不如同齡孩童那般,反而低了很多,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樣子。
鳳傾舞彎下身,將他一把摟進了懷裡。
她清楚的感受到懷中小人的輕輕顫抖,「誰將十四爺送來的?」
柳月答道:「是太子殿下,殿下早朝時便將小少爺領來了。」
「可說為何?」
「太子說,想來您在府中無事,便將小少爺送來,讓您教導幾日。聖上已經批准了,小少爺放心在府中住下便可。」
恩,不錯。鳳傾泉不愧跟她是一卵同胞,果然心有靈犀。
「行了,你們退下吧。我帶著十四爺一起在附中轉一轉。」
「是。」
三人互使了個眼色,乖巧的退下了。
鳳傾舞輕輕拉著鳳晨陽有些瘦弱的小手,不緊不慢地帶他在溫暖的陽光下走著。
鳳晨陽有些不怯弱的一直低著頭,鳳傾舞雖很不喜他這般,但心中滿滿都是疼惜,也不忍責怪。
皇后當年懷十四時,身體狀況極度不好。太醫上奏肯請皇后捨棄這個孩子,否者怕是一屍兩命。
皇后聽后很是震怒,不惜抗旨也定要生下肚中孩兒。
鳳傾舞依舊記得那日,鳳乾店中,燭火通明,她母后一臉柔和的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著問她,「舞兒是想要個弟弟還是個妹妹?」
鳳傾舞想了想,覺得無論弟弟還是妹妹,小時候都是一樣的麻煩,於是興緻缺缺道:「都好。」
轉眼九個月便過去了,眼看離預產期越來越近,皇后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太醫,產婆全部住進了側顛,生怕皇後有什麼閃失。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寒冬臘月,似火般紅艷艷地臘梅在雪中開的正盛。
鳳乾帝面色一片死寂,包括鳳傾舞,鳳傾泉等人在內,皆是伏在冰涼的地面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鳳賢帝面色不善,坐在主位上一句話都不說。就在丑時,宮人來報,皇后勿時催產藥物,早產。
遂,順利產下一名健康龍子,但是皇後娘娘怕是撐不住了。
鳳傾舞得知消息,趕到皇后床前時,皇后就只剩一口氣。用著僅存的一絲力氣,拉起她不停顫抖的手,留下了這世間最後的一句話,「舞兒,陽兒就交給你了,母后,母后對不起,對不起你......」
鳳傾舞赤紅著一雙眼,心中滿滿地都是她不曾經歷的恐懼,那種恐懼感,一寸一寸的侵蝕著她的心,她知道那叫做離別。
「咳。」鳳傾舞手心冒出了細細一層冷汗,乾咳一聲,試著和鳳晨陽開口道:「你可曾用膳?」
「恩。」鳳晨陽輕輕嗯了一聲。
「這些年,皇姐,對不起你。」鳳傾舞停下了腳步,自責的望著鳳晨光。
鳳晨陽試著抬起頭與鳳傾舞對視,他看到鳳傾舞眼中滿滿都是寵溺和心疼,也試著放開了些膽子,「皇姐,是晨陽沒有本事。皇姐的事,晨陽,晨陽都聽說。雖然,晨陽不能向太子哥哥那樣保護皇姐,但是,晨陽以後會長大,長大了會保護皇姐。」
鳳傾舞眼眶一熱,蹲下身,與他平視,「為何要保護我?你不滿一歲時,我便拋下你離開了皇宮,你不怪我?」
鳳晨陽搖了搖頭,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意,「姑姑說,皇姐有自己迫不得已的苦衷。太子哥哥和大哥哥都說,皇姐比他們都愛陽兒,只是,皇姐身不由己。每年皇姐都會託人帶好多東西給陽兒,雖然陽兒不曾見過母后,也沒有父皇的賞賜。可皇姐送給陽兒那些,比晨貞得到的那些賞賜都好上千百倍。「
鳳傾舞一把將他樓到了懷中,聲音哽咽道:「我們陽兒真懂事,以後皇姐再也不走了。皇姐向你保證以後再也無人敢欺你。」
「恩。」鳳晨陽用自己冰涼的小手,輕輕懷住了她的腰。
正當兩姐弟在燦爛的陽光下,相擁而抱時。
突聞前方花園拱門處,行出一行人,「前方是何人?」
鳳傾舞聞聲站起,將鳳晨陽微微擋在身後。
仔細打量起越走越近的幾人,為的那人絳紫色的錦袍,頭用銀冠束,腰配七彩琉璃珮,手搖一把滾金邊紙扇,扇面上用金粉畫了一幅荷花圖。儼然一副貴公子的模樣。
跟在他身後那人,面如冠玉,眉如墨畫,眼眸如黑曜石般璀璨,嘴邊帶著一抹弧度,高貴清然,風度不凡。
兩人身後跟著幾名青衣小廝。
鳳傾舞很快便猜到了,這兩人中定有一位是司馬昭辰,當下心思一轉,連忙福身道:「女婢映月,是十四阿哥的貼身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