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刮目相看

三日後，李昀夜又收到了一張請帖。

「趙家不是一直視李家為強敵嗎？現在這趙家公子請我你覺得正常嗎？」李昀夜拿著請帖有些頭痛，好不容易打發了一個，又來一個。

「我們李家與趙家雖常年私底下較勁，但人前倒也沒撕破臉，公子您也時常與那趙家公子一起喝酒看戲呢。」一旁的安歌重新為公子續上熱茶。

「哼，還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李昀夜一通鄙視，將請帖扔在桌上，心情也瞬間放鬆下來：「我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不良嗜好，絕不可能再與這類人為伍了。」

「可公子，別人倒還好，這趙家公子不好得罪啊！畢竟是對家，表面該應付還得應付，老爺也常言冤家宜解不宜結，為此，每回趙府宴請，老爺即便知道他們私下的競爭手段卑鄙但還得去做做戲。」

「我可沒有你家老爺大度。」李昀夜卻依舊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可公子，在這祈樂城人人都知道趙家不好惹，尤其是那趙公子更是個睚眥必報，心狠手辣的主，得罪他恐怕.........」

「怎麼？堂堂江南名李還怕他趙家不成？」

「倒也不是怕，只是眼下老爺與管家都不在，若這個時候他們趙家又使出什麼陰招，安歌擔心.....」

「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去回他們我會按時赴約。」經安歌這麼一提醒，姜司瑤心下打了個寒顫，急忙應聲道。

畢竟現在李府沒一個能頂事的，城中各門店的管事也都只是些打工人，這李夫人又是個有社交恐懼症的深閨婦人，連府中的一些事情都漠不關心，而姜司瑤自己更是個怕擔事的人。

申初之時，李昀夜前往梅園向李夫人告知去赴約之事。

「難得你如今會跟為娘說這些事，要我說就別去理會，安安心心地在家待著，有什麼事等你父親回來再說。」從前兒子出門見什麼人做什麼事從不與自己說，今日李夫人也是感到意外的驚喜，但一聽兒子是去赴趙家的約，心中又難免擔憂起來。

「李家與趙家雖在生意上相互較勁，可這表面上的人情往來不還得維持著嗎？既然是趙家公子親自下帖了也不好不理吧？」倆人相處了一個多月，這位母親對兒子顯而易見的母愛也讓姜司瑤打心裡對李夫人多了一份溫情與敬意。

「倒也是，那你要多加小心，早去早回。」李夫人也無奈地嘆了一聲，握住兒子的手柔聲叮囑完又扭頭看向候在門邊的安歌吩咐道：「你也要機靈些，多找幾個人護好他。」

「是，夫人。」

「安歌陪我去就行了，人多反倒引人注目，母親放心吧，我這麼大的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好吧，你有自己的主意母親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話說我兒早也到該娶妻的年紀了，等你爹回來......」

「母親，時候不早，我出門去了！」不等李夫人說完，李昀夜急忙拉著憋笑的安歌逃了出去。

「這哪跟哪啊，怎麼說著說著就到催婚的話題了？」李昀夜氣鼓鼓地離開梅園。

「公子，夫人也沒說錯，像您這般年紀的男子早就該成家了，只因公子先前每日在外面廝混導致與那趙家公子一樣名聲不好，否則這江南不知有多少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們........」

「閉嘴！」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李家馬車穩穩停在了城南合戲園外，李昀夜剛下車就被門口的小廝熱情接待：「哎呦，李公子，您可有些時日沒來了。」

李昀夜沒接話，只是皮笑肉不笑地點了點頭。

「哎呀，昀夜老弟，你可算來了，讓為兄好等啊！」李昀夜剛被帶到戲園二樓的雅間里，就被趙樗迎面上前拉著坐到身邊。

「對不住，雪地路滑，車夫趕車慢了些。」李昀夜急忙假笑著甩開趙樗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移坐到對面，心中早已嫌棄到抓狂：一上來就動手動腳，就算長著張風流倜儻的臉也掩蓋不了心中的油膩肥腸。

「昀夜老弟啊，數月不見怎麼還跟哥哥見外了？我們打小就認識，你第一次碰姑娘的經驗都還是我教你的呢嘿嘿.....」見李昀夜突然疏遠自己，趙樗又驚又惱但也沒發作，只是露出一個曖昧又猥瑣的笑容。

「咳咳......」心中再惱火，姜司瑤也自知得忍。

簾外的安歌看著自家公子脹紅的臉也是敢怒不敢言：這趙家公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混賬。

「今日請昀夜老弟出來也是費了一番心思，這一來呢是我們兄弟倆有些日子沒見了，做哥哥的對你可念得緊啊。這二來嘛，哥哥我知道你對這合戲園裡的槿姑娘情有獨鍾，今夜正巧趕上槿姑娘的戲，索性就安排在這裡既不影響我們哥倆喝酒歡聚，也能再次欣賞到槿姑娘的絕美身段，晚些呢，哥哥自然也會騰出地來讓你和槿姑娘傾訴衷腸的。」待到酒菜上齊，趙樗舉起酒杯再次露出油膩的笑容長話一通。

聽到槿姑娘這三字，姜司瑤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這不就是李昀夜先前在合戲園裡的相好嗎？趙樗也知道？完了完了，今天來這裡怎麼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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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以茶代酒謝謝了。」姜司瑤此時更加沒了心情，隨便端起面前的茶水來應付。

「昀夜老弟，你這是什麼意思？」見對方拿茶水敷衍自己，趙樗當即黑下臉正要發作，安歌急忙掀簾賠笑起來：「趙公子海涵，不是我家公子有意怠慢，實在是今早吃壞東西遭罪了一日，但為了赴趙公子的約我家公子可是再三央求大夫下了劑猛葯，這才有力氣趕到這兒。」

姜司瑤複雜的眼神望向安歌：看不出來這小子很有演戲天份呢。

「哎呀，你也真是，既然身子抱恙就在家裡好生躺著，隨便打發個人過來通報一下不就好了，難道我這個當哥哥的還能跟你計較？」趙樗聽完又換上一臉關切的嘴臉，溫聲責備起來。

「趙家哥哥誠意相邀，昀夜哪能不來啊？」李昀夜便順著安歌扯的謊故作一副病弱的神態，欲再次舉茶杯：「哎呦....哎呦.....」

「呦，怎麼了？」趙樗見李昀夜捂著肚子痛苦叫著，擔憂地起了身。

「公子，您怎麼了？是不是肚子又不舒服了？」安歌也急忙上前扶住李昀夜。

「一定是那混大夫擅作主張沒把葯調好，八成又要開始鬧肚子.......」李昀夜一臉痛苦地靠在桌前，喘著大氣，雙眼噙淚地抬頭看向趙樗：「趙家哥哥今夜的一片好心看來昀夜是無福消受了。」

「無礙，身子要緊，快快扶你家公子回去，仔細再找個大夫瞧瞧。」趙樗此時倒也是一副著急的神色沖安歌吩咐道。

就這樣，李昀夜在安歌的攙扶下如願離開了合戲園。

「今日的李昀夜倒真是讓本公子刮目相看啊。」立在窗前的趙樗望著外頭離去的李府馬車，一臉玩味地笑了起來。

「公子在看什麼？李公子人呢？」這時，一位青衣戲服扮相的嫵媚女子進到雅間。

「小美人，你來晚了，方才你那相好可在本公子面前演了出精彩的戲呢。」趙樗轉身看著女子雙眼迷亂，一把將其摟在懷裡調笑道。

「瞎說，公子才是槿兒的相好呢。」女子在趙樗懷中扭著腰肢嬌嗔道。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