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再見子桑先生
尚未到戌時,司瑤與小路便趕到了桂城,此時的桂城才從一場瘟災中解脫出來已是筋疲力盡,百廢待興。且雖說倖存的百姓都得以救治,但多數人重病初愈仍需躲家休養不宜外出受風,遂夜裡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
「真不巧,子桑先生於兩日前便去靜城了。」
兩人剛入一家藥鋪打聽,卻從藥鋪大夫口中得知了子桑先生人已不在桂城。天色已晚他們便只好先在桂城歇下一夜,待明日一早趕往靜城。
「實則泄其子,虛則補其母,子能令母實,母能令子虛,何意?舉五臟之肝為例,諸位都知人的五臟與陰陽五行息息相關,腎主水生肝木,木生心火,故腎為肝之母,心為肝之子。若肝有實症,則補腎令其子虛,木生火而水又克火,水強則將心火降下,這時心之母肝木自會去救心火,那麼肝中的實便也慢慢泄去。」
一大早,連州靜城中的一家醫館里,子桑先生正對著面前的幾名大夫娓娓而談臟腑的補瀉之法。
神醫子桑先生的到來令靜城上下皆是歡喜一片,尤其是當地的大夫,他們對子桑先生的崇敬猶如高山仰止,遂這兩日在為靜城百姓複診排查的同時,也聯名懇請子桑先生為他們解惑一二。
看著這些醫者不僅謙虛好學,還對受病的百姓關懷備至,子桑先生自是倍感欣慰,醫者最重要的便是有一顆悲憫蒼生之心,否則再好的醫術也難走正道,遂快然答應每日清早在這醫館里為大家答疑解惑。
「子桑先生....五...五臟生克之法中有五邪,為虛邪,實邪,賊邪,微邪以及正邪,晚輩始終不得其解,今日特向先生請教。」待子桑先生說完,又一名年紀輕輕的大夫繼續走上前來向他恭敬施禮,緊張問道。
「何大夫不必多禮。」子桑先生見這位年輕大夫如此拘謹,他便笑著也起身鄭重地回了一禮后,才又緩緩答道:「五臟之間的相生相剋諸位既都已熟知,老夫在此就不多言了,而此五邪當可解為從後來者為虛邪,從前來者為實邪,從所不勝來者為賊邪,從所勝來者為微邪,自病者為正邪。」
子桑先生說完便突然停了下來,隨即端起面前桌上的一杯溫茶飲下,見大家都一副意猶未盡,似懂非懂的神色,他笑了笑,又繼續道:「舉心病為例,若是心本經入病,則視為正邪;若因肝經入病牽連到心,則為虛邪,木生火即母能令子虛;若因脾經入病牽連到心,則為實邪,火生土即子能令母實;若因肺經入病牽連到心,則為微邪,火本克金可金卻反攻;若因腎經入病牽連到心,則為賊邪,水本就克火,可腎著病水則更漫心火。」
經過子桑先生的一番通俗解釋,幾位大夫這才恍然大悟,連連驚嘆起來。
「好了諸位,今日的答疑就到此為止,時候不早了,大家先去用早膳,隨後還得繼續去往城西複診。」子桑先生抬眸見到外頭日光已照進,遂急忙向面前的大夫們笑道。
這幾位大夫聽聞便也自覺起身紛紛向子桑先生施禮辭別,其中一位正是這醫館的老闆兼大夫,他主動將醫館的後院騰出來給子桑先生住著,遂自己每日也是回不遠處的家中吃住。
與此同時,葯童阿來已端著早膳從後院走了進來。
「可到辰時了?」待到眾人離去,子桑先生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問向葯童阿來。
「先生,剛過了辰時。」阿來將早膳放至他面前,頷首回道。
「阿去人呢?」子桑先生自顧倒了一杯熱茶,繼續問道。
「他呀,又貪北城門那家炸果子吃,這不還沒回來呢。」阿來無奈回道。
「你可吃了?」子桑先生一聽,也忍不住寵笑起來,遂又關切問道。
「我吃過了,先生趕緊用膳吧,可別涼了。」阿來說完,便提著茶壺又去往後院。
看著阿來離去的瘦小身影,子桑先生也無奈地嘆了嘆,這兩個葯童打小便跟著自己,如今年紀也都才十二三歲,可性格卻截然相反。阿來只是年長了半歲,卻儼然像個小大人般懂事沉穩得時常讓人心疼;而阿去活潑跳脫,又貪玩好吃,倒又像長不大的孩子,然在子桑先生眼中,這般年紀本就還是個孩子。
「先生!先生!」
待到子桑先生用完早膳正準備前往西城時,阿去才從外頭跑回來,只是人尚未入醫館響亮的聲音便早早傳了進來。
「出什麼事了?大喊大叫地成何體統?」未等子桑先生回應,阿來已皺著眉頭一臉嚴肅地從後院疾步出來,沖阿去責備道。
「先生,司瑤姑娘來了。」阿去先心虛地沖阿來笑了笑,隨後才向一旁的子桑先生高興說道。
「子桑先生!」
阿去話音剛落,司瑤與小路已緊隨其後進入醫館,率先開口的自然是小路。
「子桑先生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司瑤也笑著走上前來,微微施了禮,向面前這位久違的白髮老者問候道。
再見清雅依舊的子桑先生,司瑤心中自是欣喜萬分,只是她性子內斂不愛表現出來,但那雙早已閃爍出光芒的眼眸以及臉上難得的笑意皆體現出她對子桑先生的崇敬之情。
「好,好,從何處來?又是何時入的連州?」司瑤與小路的出現也令子桑先生又驚又喜,他樂呵呵地連連點頭,關切問道。
司瑤一向話少,便挑了些緊要的回答,還是小路在旁又補充了許多。
得知他們與自己差不多時趕來連州行醫救人,子桑先生心中甚是歡喜,二人年紀輕輕敢闖入這瘟病肆虐之地捨己救人很是難得,且還能安然無恙未被瘟病傳染,可見她的醫術高超又周到細心,他果真沒看錯這個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