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擾

「父親，您同意女兒的提議了？」

夜幕降下，柳南國邊境城中，鄭雲旗見父親單獨將她叫到鐘鼓樓還以為是父親改變了主意，遂期盼地問道。

「你的提議為父是不可能答應的。」鄭宇無奈地沖自己女兒搖了搖頭后，才從桌上的木盒裡拿出一封密封好的書信交與她，繼續道：「爹想讓你帶著這封書信連夜奔往景宋國的連州，找你蕭伯伯。」

「這個時候我怎麼能離開呢？」鄭雲旗再次英眉蹙起，十分不解地看向自己的父親。

「面對外頭的十萬敵軍，為父已無計可施，也嘆我柳南弱小又一向倚於景宋得以偏安不知憂患，多年來無戰事導致軍中人才凋零，唯今之際只能繼續向你蕭伯伯求招了。」鄭宇滿臉羞愧地垂下了頭，坐到桌前哀嘆起來。

鄭雲旗看著灰心喪氣的父親也不禁紅了眼眶，哽咽著欲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與烏蒼國開戰至今也才過了短短三個月不到，父親的雙鬢已皆白，她看著自是心酸。

「眼下柳南軍嚴防死守尚能抵擋一段時日，你必須儘快趕去找你蕭伯伯，務必親手將這封信交到他手中！」看著女兒淚眼盈盈，鄭宇也強忍著淚水再次將書信遞到女兒面前，柔聲勸道：「快去吧，孩子！」

「父親，您等著我回來！」柳南國生死存亡之際，鄭雲旗也不敢再耽誤時間，當即吸了一口氣露出堅定的眼神，接過書信后便轉身離去。

鄭宇依依不捨地看著女兒離去的背影，終究還是沒忍住老淚縱橫起來：雲旗，對不住，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柳南國已是回天乏術，即便好友蕭洪忠再支招可雙方實力懸殊太大，終是徒勞，一旦邊境大門被西月國破開，柳南國將徹底淪陷。

他身為柳南國大將軍自當誓死守衛國門，可女兒年紀還小，他做父親的實在不忍心讓她跟著自己赴死，遂只好找了這個理由哄騙她離開。

翌日清晨，春雨已停，顏宗與叔風親率十萬大軍再次出現在柳南國的城牆下。

叔風意氣風發，看了一眼身旁的顏宗，見對方點了點頭他便縱馬來到軍陣前，沖城牆上正一臉陰沉的大將軍鄭宇亮聲喊道：

「鄭宇大將軍，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如今你們身後的孤竹王朝大限將至，大將軍不為自己也該為家人以及身邊這些生死相依的兄弟們另謀出路，何不打開城門歸降我西月？只要大將軍願降，我西月軍必定不傷你們一兵一卒，且大將軍來我西月......」

「嗖嗖嗖」

叔風話未說完，三支箭自城牆而下，扎在距他約二十步之遠的地面上，這便是鄭宇回應他的勸降。

「不愧是柳南國的忠臣良將！」叔風瞟了一眼立在地面上的三支箭，嘴角抹起一絲冷笑，淡漠說完后便手臂微抬。

霎時間，擂鼓再次震動整個邊境，隨後一陣號角吹響，西月軍以方陣為主，將士們手持刀盾推著雲梯車和投石機有條不紊地朝城牆推進，再有弓箭手與長戈方陣緊隨在後。

看著訓練有素的西月軍，城牆上的將士們皆不由自主地顯露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

大將軍鄭宇緊緊握著腰間的配劍，待到城牆下的西月軍再走近些，他迅速拔出劍，怒指前方：「弓箭手準備！」

城牆上下一時間箭雨如蝗，亂石飛滾，烽煙四處起，喊殺聲哀嚎聲以及戰馬的嘶鳴聲此起彼伏，一場悲壯又慘烈的廝殺隨之上演。

「百年來，這片大地上的諸國紛爭從未斷過，各國之間為利爭奪、殘殺、報復，無休止的戰亂最終卻是讓無辜的老百姓付出顛沛流離甚至家破人亡的慘痛代價！」

連州靜城的峰頂之上，子桑先生望著遠處柳南國邊境燃起的烽煙，不由得哀嘆起來。

站在一旁的司瑤也蹙起了眉頭，沉默不語。亂世之下，百姓難有安身之地可卻也無能為力，想要結束戰亂要麼諸國達成一致和平共處，要麼便是大一統。可這兩者皆難以實現，即便是在現代世界里也並未有過真正的和平。

連州的瘟災已徹底平息，在司瑤的協助下子桑先生通過桂、靜兩城的複診歸納出幾類的遺症並開出了相應的藥方，又再次傳到各地的大夫手中。

百姓因得到這些善後補虛的葯身體已恢復正常，如今他們這些醫者也總算能輕鬆下來，遂子桑先生便又回到靜城外的山上靜休。

「你原先的世界是什麼樣的？也是這般紛紛擾擾？」子桑先生突然轉過頭看向安靜的司瑤，繼而好奇問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紛擾，那個世界的諸國之間也有紛爭，有戰火，有殘殺，但相比這裡大部分國家倒是更加珍惜和平，故而不會輕易點燃戰火，老百姓也能夠安穩度日。」在子桑先生面前司瑤從未主動聊起自己的身份，此時見子桑先生問起，她也未相瞞，如實回道。

「安穩度日，這是多少老百姓畢生之夙願啊！」子桑先生無奈地笑了笑，但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而是轉而問道：「連州瘟災已平息，你有何打算？是回西月國還是繼續四處游醫？」

「不瞞先生，今日司瑤前來是向先生請辭，我們打算明日便離開連州去往景宋國的江南尋朋友。」司瑤說著已朝子桑先生鄭重地施了一禮，又誠心道：「這段時日多蒙先生的指教才讓司瑤對那兩本醫書有了更深層的理解，司瑤再次感謝先生。」

「難得你虛心好學，悟性又高，我自然樂意教，再者，也多虧你及時趕來靜城相助，為我分擔了不少。」子桑先生捋著身前的白須，微微笑道。

「先生客氣了。」司瑤謙虛笑道。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但老夫相信我們的緣分尚未斷，這一路多加珍重。」子桑先生看著司瑤繼續笑道，慈愛的眼神中多了一絲離別時的不舍。

他是真心欣賞這個女娃娃，可惜被她師父捷足先登，終歸是有緣無份未能成為師徒。

「子桑先生也保重！」司瑤再次敬重地施禮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