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意外之喜
夏日的梅谷一片蒼翠倒也是個避暑好去處,暗紅閣樓中,衣著梅紅綢緞的紅阿散著一頭烏髮獃滯地坐於銅鏡前,他那張雌雄難辨的臉依舊俊美如花,在額間被硃砂描紅的梅花烙印襯映下越發風情萬種,千嬌百媚。
立於紅阿身後的幽昧黑袍松垮,長發也散落至腰間,只是不及紅阿那般烏黑濃密且發中還隱約現出幾根銀絲,丰神俊朗而又一副慵懶之態,他正拿著一把木梳輕柔地替紅阿梳著那頭烏髮,突然聽到門外影士所報雙手不禁頓住:
「木城,三秀葯庄?」
「是的,掌執大人,那葯庄坐落在南境之地的木城已有幾十年,葯庄的莊主三秀是在那方圓百里醫術了得且赫赫有名的醫家。」門外的人應聲道。
「她們倒是厲害,求醫不跑遠些卻偏偏留在西月國內,當真是未將我影門放在眼裡啊!」幽昧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眼眸中也現出凌厲的殺氣,只是他話音剛落門外稟報的人又再支支吾吾地繼續道:
「掌...掌執大人,屬下還打聽到了一個消息….只是尚未證實難辨真假,不知該不該說?」
「你都開口了,還問該不該說?」幽昧冷眸掃向門外的黑影,渾厚的聲音徐徐響起,語氣中夾雜著不悅。
「掌執大人恕罪,這個消息雖未證實但又不得不慎重,故而才令屬下犯難。」門外的黑影嚇得急忙跪在地上,顫著聲音解釋道。
「啰里吧嗦的,倒不如直接說了,可是那大夫解出了花咬之毒?」幽昧繼續替紅阿梳著頭,話中有些不耐煩但手上的動作依舊溫柔。
「倒還沒有,只是聽說那葯庄莊主三秀與宗王有些淵源。」
「什麼?宗王?」幽昧聽聞心中一緊,隨之手上的力度便也不自覺地跟著加重。
「哎呦....」
因被扯到頭皮,紅阿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叫,幽昧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放下木梳輕揉著被扯痛的頭皮,又轉而繼續問向門外的黑影:
「他們之間有何關聯?」
「聽聞那三秀是宗王先母冷妃的師父,雖說冷妃入宮后便與她這位師父極少聯絡,但五六年前冷妃病逝,宗王在戰場上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之際是被三秀給救過來的。」門外的黑影也隨即回道。
「若真是這樣,影門就不好下手了。」幽昧聽完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
宗王如今乃是聖上最為倚重的親王,又手握重兵,影門自是不能得罪他。
「難道就這麼放過她們?可那三秀醫術高超,若花咬之毒被他給解了,掌執大人的計劃就.....」
「多嘴!」不待門外的黑影說完,幽昧陰沉著臉冷聲打斷。
依舊跪在地上的黑影再次嚇得急忙自扇起了巴掌。
「嘻嘻....」許是聽見門外清脆響亮的巴掌聲,一直獃滯坐在幽昧身前的紅阿竟突然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見到紅阿發出久違孩童般的笑聲,幽昧一掃方才的陰鬱煩躁,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笑了起來,又轉頭沖門外命令道:
「繼續扇,不要停!」
一時之間,閣樓中脆響的扇臉聲伴隨著陰柔的嬉笑,幽昧看著眼前的人笑靨如花也偶有發出幾聲寵溺般渾厚的笑。
連州靜城外,一座隱秘的山峰半腰上,連著山洞搭了幾間木屋,這便是子桑先生在這連州的住處,司瑤等三人連趕了數日的馬車才來到此處。
「真不巧,司瑤姑娘來晚了,先生半月前就又帶著那兩小子外出去了。」此時的木屋只有一位敦厚的老漢守著,他熱情將司瑤等人招呼進屋內,倒了茶后才沖司瑤笑道。
子桑先生好清靜遂木屋鮮少招待人,司瑤因先前來過又得子桑先生青睞,老漢看在眼裡自然也對司瑤笑臉相迎。
「這次先生可有提去哪裡?」司瑤暗自嘆息了一聲,而後又抱著幾分期望追問道。
「哎呦,司瑤姑娘還不知先生嗎?他去哪裡怕是連他自己也沒定數哩!」老漢輕搖蒲扇,無奈笑道。
「司瑤姐,眼下可怎麼辦?」三人一聽皆是失落地垂下眼眸,采衣也忍不住蹙起眉頭向司瑤嘀咕道。
「司瑤姑娘此次前來是為何事?」老漢也看出三人臉上的犯難,遂又關切問道。
「不瞞水伯,我來尋子桑先生是為一朋友,她如今身中奇毒但解方中的藥材一時半會兒還尋不全,所以想著向先生討教看有沒有其他法子。」見老漢問起,司瑤才抬眸向他回道。
「哎呦,先生算的可真准啊!」司瑤才說完,老漢卻捋著自己胸前的長須笑了起來。
「水伯這是何意?」司瑤一時不解,遂又問道。
「先生出門前算過一卦,留下話說近來或許有人登門求葯。」
「子桑先生料事如神,當真是世外高人啊!」小路一聽不禁欣喜笑道。
「先生活了一百二十歲,又是個修行人,他老人家精通的可不止是醫術呢!」老漢水伯沖小路眨了眨眼,也怡然笑道。
「一百二十歲?那不就是神仙了嗎?」采衣驚奇地瞪大了她那雙明眸,半捂著嘴發出一聲感嘆。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哈哈哈,先生確實也算得上半個神仙了!」水伯更是開懷大笑起來,但見到司瑤依舊有幾分愁容,才斂起笑意轉向她道:「不知司瑤姑娘那位朋友中的是何奇毒?」
「花咬之毒。」司瑤回道。
「花咬之毒當用花解,得去找齊二十種花調配而制,除此無其他解法。」水伯聽聞也是眉頭一緊,搖頭嘆道。
「水伯也懂醫?」不待司瑤再開口,小路又不禁好奇問道。
「醫不精,不過我對毒倒是有幾分興趣,遂跟在先生身邊十多年也多少了解一些。」水伯擺了擺手,謙虛道。
小路無言地瞟了眼自己剛飲完的茶杯,心中暗慶:還好這水伯是個心眼好的人。
「哎呀,我想起來了!」沉默之際,水伯突然驚喜一叫,猛的站起了身向司瑤繼續道:「這裡雖沒有花咬之毒的解藥,但先生早年倒是製備了一瓶暫緩毒發的葯。畢竟這樣的西域奇毒在中原大陸難有,解藥的藥材又難尋,遂先生就花了不少精力制出這葯先暫時保住性命也好。可也一直沒用得上,如今擱置在哪裡我也不大記得,三位慢坐,我去葯室找找。」
水伯邊說著已自顧轉身往外走去,司瑤等三人聽聞皆高興不已,這可當真是意外之喜啊!
等了半天不見水伯來,小路與采衣有些坐不住便起身四處觀賞,兩人來到裡間見這處也像個藥材房,梁頂上都掛滿了味濃的藥材,北面牆上掛著一幅偌大的《內經圖》。
「這張圖真好玩,有水牛耕田,小孩坐在輪子上玩耍,那個婦人不知在做什麼?還有中間那個小孩奇奇怪怪地又在做甚?」采衣既不知這是何圖也認不得圖上的字解,便好奇地向小路問道。
「這是內經圖,依照人體經絡穴位所作,乃道家養生之法,對人體五臟六腑及任督二脈與十二經脈循行之理用道家的丹經詮釋。」三秀葯莊裡雖也有《內經圖》,但小路了解不深,遂只能簡單概述這一句。
采衣連字都不識幾個哪裡能聽懂小路的這句話,只得半張著嘴愣在原地甚覺得窘迫,也不敢再開口繼續問了。
直到天色逐漸暗下,水伯才拿著一隻白色的藥瓶從葯室出來,點起房中的燭燈后才將藥瓶遞到司瑤手中囑咐道:「每月初一十五各服一粒,這裡面應該有兩年的量。」
「多謝水伯。」司瑤感激地朝水伯施了一禮,隨即道:「要不我只拿一年的量…..」
「不用,你都拿去以防萬一,待先生回來得空后我們又備些便是。」不待司瑤說完,水伯擺手笑了笑,又望著外面的黑夜道:「天色已晚,今夜就在此住下,你那朋友不耽誤吧?」
「不耽誤,只是怕給水伯添麻煩了。」司瑤也微微笑道。
「是你們就不麻煩,我去備飯菜!」
水伯不以為然地笑著又匆匆往廚房而去,三人自是不好閑著,便也跟去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