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分家

秦耕帶著秦黎明到醫院照了一張片，然後，在鄒曉漁的幫助下，做了外固定，最後掛了一根繃帶，把手掛在脖子上。

大嫂遇到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她不願意母親這樣沒有是非的溺愛老二，借這錢，就是送給秦黎明的。

但是，她開口借錢，不借給她又會傷了母親的心。

自己做兒媳婦的進退兩難，要是自己是她女兒，她會毫不猶豫就拒絕母親的無理要求。

現在必須當場答覆母親，同意，還是不同意。

大嫂也預想到了後果，老娘別看起來懦弱，膽小，但一旦來事了，她是最會撒潑打賴的，又哭又鬧，甚至在地上打滾。

大嫂準備同意算了，不就是200元錢嗎？秦耕最近的收入還是靠論文，每個月都有幾百塊錢，給母親200元也不是大事。

正準備答應，母親又說話了，說：「你們和老二，本就是一家人。我們這邊，每天有魚有肉的，他們家卻很少吃到肉，你們做大哥大嫂的也應該多照顧他一些……」

母親在絮絮叨叨說。

大嫂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你黎明走到今天偷雞的地步，難道是我們虐待了他們？

當初他們要分家，想分出去過好日子，又不是我們要他們出去！

大嫂生氣了，說：「娘，如果說老二一家我們沒照顧好，我倒是想問問娘，我們應該怎麼照顧他？」

娘見大嫂生氣，有些膽怯，輕聲說：「我們每天吃肉吃魚，你們也應該讓他們也吃肉吃魚啊！」

大嫂冷冷地說：「當初分家，可不是我們要分的。」

娘忙說：「你別總說分家分家的事，家都已經分了，難道就不能照顧了嗎？」

大嫂心裡很不爽，但還是忍耐著說：「好吧，娘教導的，我記著就是了，今後多照顧一些老二。」

娘繼續追問，「借我200元，你還需要考慮嗎？」

大嫂也很倔，就不馬上答應你！你辦別的事，我可以爽快答應你，但你是借錢給老二，我不高興！

「你是準備給老二嗎？」大嫂還要確認一下。

「嗯，他是我兒子，我做娘的不能偏心，現在他受傷了，要錢用，我借點錢給他，你應該不會反對吧？」

娘是下定決心要幫秦黎明。

大嫂心裡罵了一聲，你還不偏心？

心裡很不爽，於是說：「娘，這錢是秦耕賺的，等秦耕回來了，我問一下他可不可以借。」

娘的臉色一下變了，突然變得很難看，一股濃濃的殺氣瀰漫開來。

「你別推諉。平常，什麼時候你不是一個人說了算！我們一家人，吃什麼，喝什麼，穿什麼，哪一件事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現在，我借200元錢，你推三阻四的，什麼意思啊！」

娘一邊說，一邊眼淚婆娑。

大嫂聽這話，快要崩潰，全家吃穿，我一個人操心，現在好，這些都成了我的罪狀！

她快受不了了，就要發作，要和婆婆大吵一場。

但還是忍耐住了，娘，終究是娘，一家人，三代同堂，最重要的就是要和和睦睦，何況，自己的當家人，小不忍則亂大謀。

大嫂強忍著，說：「娘，你有意見也好，沒有意見也好，借錢的事，你必須問秦耕！我做不了主！」

娘也是一個倔強的人，「喲，平常都是你說了算，今天怎麼突然不想做主了？你是不想讓娘借，你就直說好了。」

大嫂最不喜歡「平常都是你說了算」這句話，我為這個家操心，難道還有錯嗎？於是就說：「你要我說直話，好，那我就直說了。你借錢給秦黎明，我不樂意！」

娘愣住了，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說：「那好，你是不是不想過這個日子了？你說！」

大嫂心裡一緊，「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娘冷冷的說：「我看，你們分家吧。我們和秦耕過好了！」

大嫂的眼淚突然滾落下來。

她不是捨不得分家，而是感覺到了天大的委屈！

最困難的時候，她和大哥從來都是任勞任怨，哪怕是餓肚子，大嫂也沒有提出來分開過日子，她對弟弟妹妹都細心關照，沒吃的，他們寧願自己餓肚子，也先讓孩子們吃飽。

現在，娘突然提出來要分家！

難道是我們沾了爹媽的光？

當然，現在確實因為秦耕，全家人吃得好，穿得好，很快還要住得好了，這個時候，做婆婆的提出分家。

大嫂不是捨不得，分開過，他們一家就變5口人了，日子雖然沒有現在好，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她是傷心自己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最後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

大嫂沒有再繼續哭下去，擦乾眼淚，對婆婆說：「娘，你這句話可是認真的？」

娘冷冷地說：「當然是認真的，等秦耕回來，你們協商一下分家的事！」

大嫂點了點頭，說：「好，那行，我不會賴在這個家裡！」

大嫂轉身就離開了，她沒有顯示出任何怒氣，也沒有繼續哭泣，倒是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於，熬到頭了。

是的，一個11個人的家庭，任你三頭六臂，也會心力交瘁的，嫁到秦家，已經7年了，這7年，她從一個少女，到一個少婦，最後是3個孩子的母親！重點是，她還要照顧父母和4個弟妹。

11個人的大家庭，什麼時候到頭，真的看不到前途。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束縛在籠子里的鳥，渴望自由卻無法逃脫。每一天都是一場戰鬥，家裡人的吃喝拉撒，都讓她感到疲憊不堪。

而現在，終於有了一個解脫的機會。

好了，人家嫌棄她管多了，要把他們一家踢出去。

好！好！

解脫了！

大嫂臉上帶著自嘲的笑容，緩緩地坐了下來。她顫抖著雙手，拿起了那根熟悉的水煙筒，熟練地裝上煙絲，然後小心翼翼地點燃。

大嫂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瀰漫在空氣中。

然而，這一次她似乎吸得過於猛烈，被嗆到了喉嚨里。咳嗽聲接連不斷，大嫂彎下腰，用手捂住嘴巴，努力剋制著自己的咳嗽。

過了好一會兒，大嫂才慢慢緩過來，重新坐直身體。

她輕輕地嘆了口氣，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