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解放了卻要做地下工作
「啥?你再說一遍!全國都解放了你卻讓我當地下工作者?」
「小點聲,要是知道你嗓門還這麼大,老子都不來跑這一趟!」
何八一努力壓下自己的暴脾氣,誰讓對面坐著的是他的老連長呢!
想當初他參軍時還是個半大小子,就是面前這個人待他如師如父!不僅帶他走上革命道路,而且還照顧他的生活!
「不管咋說,我就是不同意!要是讓我上陣殺敵,我絕無二話!要是讓我搞陰謀詭計,我不會!」
何八一倔強的說道。
老連長噗呲一笑,「誰讓你搞陰謀詭計了?你有那本事嗎?還真瞧得起自己!
實話告訴你,組織上就看上你以前那混不吝的勁兒了!就是讓你按照你的本來性格走下去,不用再顧及什麼紀律、政策和規定!在做好轉業后的工作的條件下,同時完成組織交代的任務!」
何八一覺得自己太憋屈了!
剛剛從朝鮮戰場上回到北平,滿心歡喜的以為可以開始享受生活了!
就在他辦理轉業工作證明的時候,被老部隊的老連長找上門來了!
不,應該說是被守株待兔了!
「我覺得我現在就挺好的呀,在部隊這麼些年,我現在是時時守紀律,處處講政策,事事按規定!
用句古話來說,那叫隨心所欲……那個不逾……那個……」
「哎呀!你可拉倒吧,啥也不是!
連句現代的話還沒整明白呢,就整上古話了?你可愁死我了!
那叫隨心所欲不逾矩,那是說人到了一定的思想、道德層次,做事隨心所欲也不會破壞規矩……我跟你說得著這個嗎我?」
「老連長您別生氣,我就是想表達一下,我現在已經完全變好了,不闖禍了!守規矩了!您應該相信我!」
「滾蛋!我懶得跟你掰扯,就說你同意不同意吧?」
要真是像老連長說的那樣做個兼職,偶爾干點出格的事兒也有組織背書,也沒什麼不好的!
但是絕不能答應的太快,否則就是賤賣了!何八一深知這個道理!
於是他不情不願的說道:「我就是想不明白,明明全國都解放了,你為啥還讓我這種沒有地下工作經驗的人,去當地下工作者!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讓你做地下工作,不是讓你去潛伏卧底弄情報,是讓你當一個觀察者!
你知道,就在這座北平城,就是現在,有多少特務在潛伏嗎?你知道有多少特務在做密謀嗎?你知道有多少特務正在搞破壞活動嗎?
你不知道!因為,就算我也不知道!
正是因為我們都不知道,所以我們先去弄明白!」
老連長狠狠地吸了口煙,繼續說道:
「露頭的,我們可以堅決的去消滅;正在密謀的我們可以去找蛛絲馬跡;而那些潛伏著的,我們就很難發覺!這就需要你們這些在暗處的觀察者,去發現!去感受!去尋找!
一句話,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更好的觀察黑暗!」
……
一九五八年十月底,何八一回到了北平,他是最後一批撤離的志願軍。
武裝部轉業辦里,他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加入了一個意想不到的部門,領了個意想不到的任務。
是的,何八一最後還是答應了,他成為了一名地下工作者!
以後除了本職工作以外他還要要開展地下工作!
其實他還是想不通,現在是我們統治國家,在暗地裡幹事的應該是是敵特,而不是我們。
最後還是領導說的那一句話就改變了他想法,這句話就是「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更好的觀察黑暗!」
現在,他的暗中身份是安全部的一名觀察員。
他口袋裡還有一封工作介紹信,第三軋鋼廠採購部三科副科長。
但這只是表面!
報到三天內他要想辦法給上級一個借口,把他的頂頭上司調離軋鋼廠。
這裡面具體有什麼貓膩兒,他就不知道了。
反正這是他的第一個任務!
之後的發展就由他自己來決定了。
要求是他必須成為一個反派人物!又不能犯罪!
好消息是他只需要每個月跟上級彙報一次工作,就能拿到第二份工資,享受正科級待遇。
當然這些都是暗地裡進行的。
周正民,第三軋鋼廠書記,是軋鋼廠里唯知道何八一特殊身份的人,也是上級交給他的備用聯絡人。
周正民並不知道何八一暗中的具體身份,也不知道他的任務。
他只知道他有兩個任務,第一,保證何八一在軋鋼廠有一份正式工作。第二,他有一個備用聯繫方式,在何八一需要的時候給他。
入職手續辦理的很順利,他拿到了工作服、勞保和分房證明到時候去街道辦報備一下就可以了。
和採購部的主任還有頂頭上司見了一面,他就離開了軋鋼廠。
今天還有大半天時間,他得把住房弄好,還得買點生活必需品。
也得認識一下鄰居,反派也不等於自絕於群眾。
反派往往以正面形象出現!反正他是這麼理解的!
……
街道辦的門衛室,一個穿著灰色灰色舊軍裝頭髮花白的老頭,正坐在桌子邊看報紙。
何八一走到近前,「大爺,王主任在嗎?」
老頭抬眼一看,不認識,穿著志願軍的舊軍裝,年紀不大,「你怎麼知道街道辦主任姓王啊?」
何八一本來想裝個熟人,結果沒成,他也不在乎,誰讓咱臉皮厚呢?
「十個街道辦主任有八個姓王,再說了,我剛才說王主任,可沒說街道辦王主任。您露餡了!」
老頭一瞪眼,耍到老子頭上來了,待會你說啥我都說王主任不在。
「你找王主任幹什麼呀?」
何八一掏出一個牡丹,抽出兩支,一支放在老頭的桌子上,另一根夾在自己耳朵上。
「沒事,就是給她送點禮。」
說完,他抬起手,把手裡的行李包給老頭看看。
老頭心想哪有送禮這麼明目張胆的,不過敢開這種玩笑的也不多見,沒準兒還真認識。
算了,饒你一命。
「進院子,最左邊那一間,門牌上寫著呢。快點啊,過一會該吃午飯了。」
「得嘞,謝謝您啊。」
至於說何八一認識王主任嗎?他認識個屁,都沒見過,連聽說過都沒有。
不過他奉行的是,不管是誰,一回生二回熟,只要不是敵人就都有成為朋友的可能。
至於他怎麼知道街道辦主任姓王?
當然是猜的,前世四合院小說里都是這麼寫的,十個小說里里有八個街道班主任都姓王。
至於四合院世界,他在看到分房證明時就知道了,南鑼鼓巷95號。
至於四合院里的那些禽獸,還是那句話,只要不是敵人就都有成為朋友的可能。至於敵人,那就只有……嘿嘿嘿!
來到最左邊辦公室門前,門牌上確實寫的主任室。
噹噹當
「請進!」
嗯?怎麼是個男人的聲音?
王主任不應該是女的嗎?
要不要等會再進去?
一分鐘后,門開了,一個男人走出來。
「你這人,怎麼敲了門卻不進來啊?」
還不是怕看見不該看的,何八一內心腹誹嘴裡卻不能這麼說。
「耳朵背,炮彈炸的,沒聽見。」
那男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許多,語氣也緩和了一些。
「沒關係,有什麼事進來說吧。」
看門老頭透過玻璃窗看到主任親自開門迎接這一幕,心想:得著沒使壞!
何八一走進主任辦公室,放下背包和行李袋,把介紹信和分房證明放到辦公桌上了。
「王主任,我是……」
「你搞錯了,我姓汪。」
(?????)?????草!老頭給我挖了個坑!
自己還不能怪人家,誰讓是自己先說出來的呢?
人家只是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主任姓王?」
汪主任還以為自己聲音小了何八一沒聽清,心生同情的同時也提高了音量。
「小何同志,你的介紹信和證明我看到了,我這就安排人給你辦理戶口本糧食本煤炭本和其他的手續。你在我這裡等一下。」
何八一尷尬的笑笑,「謝謝汪主任,我說話有時帶點口音,汪王不分,你請見諒!」
汪主任給何八一倒了杯開水,還放了幾片茶葉,「沒關係,你就在這等著。」
先入為主要不得啊!這一會就鬧了兩個烏龍!
時間不長,汪主任就回來了,戶口本、糧食本、煤炭本、副食本……反正各種本都辦齊了。
「小何同志,你的住房在南鑼鼓巷95號,這可是我們街道有名的先進大院,你去了就知道了。要不要我找個人帶你過去,介紹介紹鄰居們。」
「不用人介紹,我對95號院有所耳聞,我自己去就行了。」
「好,以後有什麼事儘管來找我。」
「謝謝汪主任,以後有事找您,您可不能往外攆我!那我走了。」
「看你說的,我就是為人民服務的。還能攆你?我送送你。」
汪主任都不知道他一句客氣話會給自己帶來多少麻煩!
何八一笑著和汪主任告別,轉身向門口走來。
到了門衛室,給老頭扔了一盒駱駝香煙。
「大爺,我事辦好了,再見啊。對了我這人有點口音,汪王不分!」
也沒等老頭回答,何八一搖搖手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