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熱彈
正在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小申從遠處鬼鬼祟祟地跑過來,到了跟前,壓著嗓子問:
「你們是哪位呀,瞧見隊長沒?」
因為大家都穿著黑衣黑褲,還把腦袋和臉都蒙住了,認不出人來也正常,石寬小聲回答道:
「我就是呀,這些傢伙好像發現我們的意圖了,一個個都當起縮頭烏龜了,這可怎麼辦啊?」
小申來找石寬,也是為了這事兒,他在集市頭那邊放槍,阿髮帶人追了一會兒就不追了,他也覺得這騷擾的法子不太靈。他琢磨了一下,說:
「好姑娘禁不住媒婆勸,這些好狗肯定也受不了肉骨頭的誘惑,你們繼續在這兒騷擾,我回去準備點東西。」
「準備什麼東西?」
石寬有點迷糊,皺著眉頭問。
小申微微一笑,說道:
「火,子彈不好使,那我們就用火,上次灰鼠火燒牛公館,這法子現在還能用。」
「我有洋火,不用回去了。」
石寬也覺得小申的辦法靠譜,把牛鎮長家給點了,就不信李連長不帶人出來救火,到時候再加上騷擾,那灰鼠和五根就能趁亂去救人了。
小申又笑了笑,神神秘秘地說:
「洋火不行,我得回去準備,東西都是現成的,用不了多久,你就先在這兒拖住他們。」
這種情況也不適合長時間商量,看小申那信心滿滿的樣子,石寬就讓他去了。
庄龍他們按兵不動,那他就時不時放一槍,剛才小申不是說了嘛,好姑娘禁不住媒婆勸,他就不信庄龍的脾氣那麼好,能一直忍得住。果然,庄龍又破口大罵起來:
「你們這些龜孫子,只會躲在暗處不敢出來,襠下要是帶把,那就出來和我們正面打。」
都罵起來了,肯定是要忍不住了,石寬樂得不得了,撞了一下旁邊的隊員,示意換另一個位置又繼續開槍。
「有種的不要躲啊。」
「你們那胖女人天天晚上被我們騎,你們來呀,來救啊,真是窩囊廢。」
「哈哈哈……說什麼烏桂山的好漢,我看就是烏龜山的。」
「……」
當官的罵了,那些當兵的自然也忍不住。不但罵,還開槍回擊,哪裡有槍聲響起,他們就往哪裡開槍。
要是換做其他人,即使躲避得再好,估計也會被一兩顆流彈打中了。可是石寬他們對這些地方太熟悉了,閉著眼睛都知道哪裡是可以躲避的,而且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打人,就是為了騷擾。有時人躲在牆角,手都懶得伸出去,就只是對空開槍玩。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到「嘭嘭」兩聲巨響,緊接著就看到牛鎮長家那邊冒出了火光。
石寬心裡明白,那是小申回家拿東西來了,可什麼東西威力這麼大,他還真沒見識過呢。
與此同時,阿發的目光也被火光吸引了過去,他自言自語道:
「這伙土匪還真會玩火啊,上次就燒了一回,這次又來燒,庄副連長,這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進去拿桶救火啊。」
庄龍跟牛鎮長關係挺好的,要不是有牛鎮長,他還當不上這副連長呢。
阿發以前也是牛鎮長家的團丁,還是有幾分交情的,馬上帶著士兵回營房拿臉盆拿桶。
那些士兵本來就心煩得很,這下更是亂成了一鍋粥。石寬他們可不想跟這些士兵正面衝突,一瞅見士兵們要出來了,趕緊躲得遠遠的。
士兵們的吵鬧聲,也把李連長給引了出來,他一出來,看到牛鎮長那邊火光衝天,還時不時傳來一兩聲爆炸,再也坐不住了,心裡暗罵:
「就幾個小土匪,哪來的炸藥啊?」
其實這哪是什麼炸藥,就是幾個毛竹筒,灌了點桐油,塞上破布罷了。
這幾天踩點觀察的時候,小申就發現牛鎮長家能燒的東西基本都被搬走了,就連之前被灰鼠放火燒過的牆面,也用石灰粉刷白了。
剛才石寬說有洋火,他自己身上也有洋火,可知道沒什麼東西能燒了,所以才要回家再準備準備。
這幾天,那陳管家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就讓他們這些閑空的護院隊員鋸毛竹筒,說是要修筷子,把各家各戶那些舊筷子換一下。這正合他意,就跑回去了。
文老爺和文賢安父子倆今晚都不敢合眼,就干坐著等石寬的好消息,畢竟要是輸了,那他們可就藏不住啦。
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正好方便小申撒丫子往文家大宅跑。跟文老爺和文賢安講清楚狀況后,文老爺親自跑到庫房把那些留著刷傢具的桐油給搬了出來。
小申就鼓搗出了這種被李連長當成炸彈的玩意兒,其實他的靈感就是夏天拿火把去照魚。他曉得這桐油能燒挺久,就把火水換成桐油而已。
他哪曉得這東西扔過去落地還會爆炸,就單純想把牛鎮長家給點了,把貨幣改革委員會的那些兵給引過來。
牛鎮長還以為多肉虎他們已經被關到貨幣改革委員會去了,錢也不在這兒,土匪不會來搗亂了,就隨便派了幾個兵守著。
可他這幾個兵,早就被牯牛強一夥耍得暈頭轉向,都開始罵娘了。誰能想到這會兒還有竹筒彈扔進來,雖說屋外沒什麼能燒的了,可那桐油濺到牆上,牆也燒起來。這一下可就亂套了,哭爹喊娘的。
牛鎮長和牛夫人死死抵住門躲在屋裡,外面的火沒燒進來,可也把他們嚇得尿都出來了。
牛夫人一邊哭一邊埋怨:
「我說你這人,招惹那些土匪幹什麼?他們要五十萬,你給不就得了,非得跟那李連長耍什麼心眼兒,這下好了吧,我倆都要被燒死在屋裡了。」
「你懂什麼,頭髮長見識短了,給了五十萬,下次一百萬、一千萬你給不給?哭哭哭,就知道哭,還不快去拿盆舀水撲火。」
牛鎮長只知道罵老婆,自己也是手忙腳亂,不知道具體該幹什麼,眼睛看這又看那,惶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