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腐朽而不死

半個小時后，我舔著嘴唇上一抹余香，那是米粥的味道。www.77shu.com

阿哲也在獃獃地回想著，一鍋粥也不知道煮好了沒有，只知道實在忍耐不住，不能再等了，就關了火，用勺子舀了往嘴裡灌，現在舌頭和喉嚨還有疼痛的感覺，實在是太燙了。

只不過這種疼痛也是極其幸福的疼痛，因為肚子里暖呵呵的。

我沒有他那麼狼狽，在他吃了大半鍋后，我舀了幾勺，即使這樣，米粒的味道也讓我心酸的想哭，擰下個人頭我都懶得再看他的眼睛睜著閉著，斷了肋骨和胳膊我也沒掉過一滴淚，看來人生的根本，這點米就可以說明白了。

衛星已經鏈接成功，阿哲試圖侵入行動電話的網路，他緊盯著屏幕，一行行的數據滾動著，紅色和綠色的旋轉標記，不停閃爍著。

不一會，清脆的電子金屬聲咔嚓一響，綠色的游標已經鎖定，阿哲一拍手，「進去了！」

「不過他們那邊還是有高手的，咱們沒什麼時間，得趕緊。」他迅速輸入手機號，搜索基站數據。

話沒說完，紅燈已經亮了起來，「我設置了一條主通道，而兩條虛擬的備份通道，已經被關掉了一條，那邊已經發現有人侵入。」

屏幕上的數據飛快的滾動著，看起來迅速地找到了第一個基站，這個號碼的手機處於這個基站的發射範圍之內，如果再能找到兩個，就能立即準確定位。我_看書齋

紅燈又亮起一個。

阿哲緊張的看著屏幕，數據飛快地流動，映在他的眼鏡上，他眼睛眨也不眨，手指緊張地操縱著鍵盤，第三個紅燈，嗶的一聲，也亮了。

阿哲嘆了一口氣。把數據和地圖調到邊上地一個大屏幕上。讓我看。「已經儘力了。不是時間地問題。而是戰亂過後。基站現在太少。他恰好位於一個基站地邊緣。可是於其他任何地基站沒有交集。這在以前是不可能地。而現在。這是正常情況。」他對我說。

我點點頭。是啊。誰都知道現在地手機不好打。

「那現在具體是什麼情況？」我問。

「根據他手機地反饋信號強弱。我們可以判定他距離這個基站多遠。」他用手抹了抹這個大屏幕上地灰。指著一個亮點為圓心地大圈。「他就在這個大圈之上。可是。我們完全不知道他在哪個角度。也就是說。他可能在這個圓周上任意一點。」

我點點頭。「可以調出衛星地圖和這個信號圖重疊一下嗎？」阿哲說：「當然可以……」他回到控制台敲了敲鍵盤。一個衛星地圖重疊上了屏幕。他調整了一下透明度。很清楚。

我總是不忍心看最近幾年地衛星地圖。地球地表面以前那些象徵著文明聚集地城市。變成了臭雞蛋砸在地上地樣子。而厚厚地雲層和空氣污染。通過射線拍攝地地面圖像看起來就像地獄。

我忍著噁心，用食指拖動著將地圖的大小變得合適，這個圓周覆蓋的地方，是在聚集區西南部，有著不少舊的廠房和一些住宅，一個基站的範圍真的不小，圓周雖然很確切，可是圓周的範圍實在太大，而他是否處在移動中，我也不知道，我要怎麼找到他呢？

我仔細地看著圓周上的建築物，一個也不放過，有些建築物只有輪廓，我完全沒有概念，我問阿哲，「有戰前帶標註商業網點的地圖嗎？」阿哲點點頭，「有。」一張曾經標註著繁華的地圖重疊在屏幕上，我仔細的看著圓周經過的那些名字。

這裡是聚集區，也就是核戰以前大城市的遠郊城鎮，建築還是完好的，除了混亂使大部分建築已經改變了原有的作用和功能，還有一些商業網點還是留存下來了。

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了我的眼中，我用食指點了點，老版地圖的商業網點介紹圖片浮現在了屏幕上，「死亡閃電俱樂部」。

我聽釘子說起過，他沒事喜歡在那裡混，那種地方，末日之前就是混亂不堪，末日之後保存了下來，不知道被哪個黑幫控制，更是發泄情緒的大好場所，大家用辛苦掙來的錢，去換那一小杯一小杯昂貴的劣質酒精，含有很多雜質的毒品，當然還有一個個饑渴的女人，不是**的饑渴，而是真正的饑渴。

這個地方，也許能找到那個電話的主人,我眯了眯眼，小子，等著我吧。

我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怎麼，你估計就是在那個地方是嗎，死亡閃電俱樂部？」他轉頭看著屏幕上的圖像，我點點頭。

阿哲看著我的胳膊和頭上的血污，囁嚅著問，「你沒事吧，這個樣子去……」他的意思是我別去送死。

「又沒要你陪我去！」我故意說，他扯直了脖子，「去就去，你都不怕我也不怕！」我拍了拍他的肩，幫他扶正了眼鏡，「好好獃著吧，過一陣子再來找你，放心，我死不了。」

說完我扭頭爬上樓梯，放下蓋扳，從地毯里鑽了出去，再也沒看他一眼。

我心裡默默念叨著，好兄弟，保重！

其實，我對他說的我死不了，倒不算是一句怎麼樣的謊話。

我很虛弱，不知道是輻射或者其他的疫情，我經常頭暈，虛弱，心跳不規則，甚至嘔吐，咳血，有時候甚至走路也在飄，腿軟腳軟。

但是此刻我的頭上，要是擦掉那片血污，幾道傷疤現在應該已經看不見了。

肋部也一點不疼了，我扯掉手臂上的繃帶，試著攥了攥拳頭，又掄起胳膊轉了轉圈，除了有點隱隱的疼痛，已經完全好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這也是我幾年得以徘徊在生死邊緣而始終沒有徹底掛掉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