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牛眼淚
時間快速流逝，王景瀾有些焦躁的在廳內走來走去，門口的下人小廝都已經退下，也無人奉茶。
宋青和耳朵動了一下，開口道：「來了。」
王夫人有些狐疑，她根本沒聽到任何聲音，和王景雲對視一眼，看向門外。
王景瀾一點都不懷疑宋青和的判斷，直接沖了出門，等再次有聲音時，王夫人已經聽到了老道大聲嚷嚷的嗓門。
「慢點！慢點！哎呀，我這身板，哪能被這麼折騰呢？」
老道被王景瀾扯著來到了廳堂內，還沒進去，就收到了在場眾人齊刷刷的目光。
老道尬笑了一聲，忙行禮，畢竟三年前，他們之間還有些恩怨。
看在場氣氛有些詭異，也沒多問，忙將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這裡面裝的就是牛眼淚了。」
他拿出一個柳葉，粘上牛眼淚，也不知遞給誰好。
王景雲道：「先給我吧。」
張道長聽到她的聲音，先是看了一眼宋青和，見她點頭，趕緊將柳葉遞過去。
王景雲也注意到了他們之間的互動，但也沒多問，直接接過。
老道：「在眼睛上抹一下就行了。」
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但想來事情並不是他猜想的那樣，否則事態就不會這樣發展。
在場的眾人全都盯著她。
王景瀾心情更加緊張，她並不知道能不能成功，若不是不能的話，就只能讓宋青和拍她的肩膀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確實有用。
王景雲拿著柳葉看了一眼王景瀾，隨後輕撫雙目，再次睜開眼時，眼前似乎並沒有任何的變化，打量了一下周圍，見母親身邊，正站著一個中年男人後。
這人？
一直都在？
她的腳步不自覺的後退了兩步。
看到那男人的臉后，王景雲眸子微微睜大，原本刻意變化的嗓音也有輕微的變化。
「你！」
看到王景雲的失態，王景瀾頓時高興起來，沒想到還真的有用。
這下可以證明她沒有說謊了。
王夫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那裡空無一人，但王景雲的臉上明顯是看到了什麼。
有些著急的站起身，「你看到什麼了？」
想到王景瀾說的話，她的心也不由得亂了。
快步來到王景雲身邊，從她的手中將那柳葉奪了過去，快速在眼皮上抹了一下，扭頭朝著那裡看去。
看著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後，王夫人原本還算鎮定的情緒瞬間崩潰，身體發軟，就要摔倒。
王景雲眼疾手快的將她扶住。
王傳智也快步走到她的身邊。
王夫人眼中含淚，強打著精神看著他，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此刻她卻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想這樣靜靜地看著他。
視線因為眼中的淚水，變得模糊，但她卻不捨得眨一下眼睛，生怕那一瞬間，眼前的人會再次消失。
王傳智伸手想要為她擦掉眼淚，但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他身上的陰氣被宋青和吸收了大部分，已經無法做到觸碰。
只得輕聲安慰：「別哭。」
這一句話，讓王夫人徹底失態，抱著王景雲嚎啕大哭。
王景雲也是聲音哽咽，低聲喊道：「爹。」
在發現王傳智已經斷氣的那天夜裡，身邊只有母親，在她趕到時，母親的臉上除了難過，更多的是茫然和恐慌，見到她來后，才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自己一邊安慰母親，一邊想接下來的對策，她甚至都沒來得及難過，在當天夜裡就想出了這個主意。
母親年輕時也隨著父親到處跑，但由於她是個女人，總是會遇到一些麻煩事，直到後來跟著一個老者學會了易容術，才沒了那麼多麻煩事。
母親最開始的意思是她來，但卻被王景雲拒絕，她和父親的身高差了太多，聲音也不像，最終還是讓王景雲來。
她自知言多必失，所以常常盡量少說話，為了防止被發現，身邊一些下人都被打發了，但身邊最親近的人，總難免會露餡，尤其是她這個三妹，心裡更是藏不住事，所以她們一直都不曾對王景瀾，為了避免被懷疑，王景雲更是讓她學了一堆東西，沒時間見面。
就這樣，她們安然無恙的度過了三年。
王傳智看著打扮成自己模樣的王景雲，開口道：「辛苦你了。」
他的眼裡滿是驕傲，這個女兒，最像他，也沒讓他失望過。
老道看著這一家子，挪到宋青和面前，小聲詢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也看出來了，這個王老爺，王傳智本人也認識。
「她是王景雲扮的。」宋青和即使不說，張道長也能猜出來。
「哦。」
老道哦了一聲，雖然有些意外，但一想，感覺很合理。
看著她們還得敘舊，便走出了廳堂，沒去管他們一家子說些什麼，來到外面，找了個台階坐下，望著地面出神。
宋青和緊隨其後。
兩人都沒說話，靜靜地等在外面。
過了一會兒，王景雲走了出來，鄭重的向老道道謝，她又習慣性變成了那個王老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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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年的偽裝，每天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要用什麼身份活下去，這早就深入骨髓，即使眼前的人已經知道了她的身份，但她還是習慣用王老爺這個身份。
這牛眼淚一滴滴收集起來想來也是一件麻煩事，以老道在雲州城的名聲，應該更麻煩。
「我們不會讓張道長吃虧的，你報個價吧。」
老道趕緊站起來，連連擺手，「王......王......」王了半天還是在王景雲的提醒下，叫她王老爺。
「三小姐已經給了我銀錢，這都是免費的。」
王景雲道：「那是之前的，這樣，剩下的這些牛眼淚多少銀錢，我花錢買了。」
老道看了一眼手中剩下的牛眼淚，裡面其實沒多少，估摸著也不到十滴，而且一分錢也沒花，都是他去牲畜坊那邊弄來的，雖然被當成小偷，挨了不少揍。
想了想，他伸出兩根手指，小心翼翼的看向王景雲。
應該能值個兩吊錢吧，畢竟自己還受了傷，這牛眼淚也不好收集。
王景雲平聲道：「好，二十兩。」
老道：「！！！」
老道低頭看了一眼手指，猛地收回來，呵呵的傻笑，也沒拒絕。
二十兩！
比他心底的價位多出太多了，不過，人家可能根本就不在意這些錢。
而且，這牛眼淚確實發揮了大作用，可比讓女鬼拍肩好太多了。
老道心安理得的收下。
心裡美得冒泡的時候，一股強烈的視線從一旁傳來。
扭頭看過去，就見女鬼正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老道：「......」
這大姐用這種眼神看他作甚？
嚇死人了！
想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挪到宋青和，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那什麼，宋姑娘，這可都是托你的福，要不是你，估計我一年光被人賠葯錢才能賺到這麼多！」
他可沒說謊，這女鬼哪是什麼鬼啊！
分明是他的財神！
短短一天，比他一年都掙得多！
想到女鬼那身上淡薄到快要消散的紫氣，老道都不敢想，那若是在稍微多一些，自己得撈到多少好處！
此刻，他一點都不排斥跟在女鬼身邊。
看著宋青和的眼神，老道小聲道：「等會兒，咱們平分。」
宋青和挑眉，有些意外，這個貪錢的傢伙，竟然捨得分給她。
這傢伙還不錯。
她拒絕道：「你留著吧。這是你應得的。」
老道更感動了，這女鬼真是個好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