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樂極生悲自了斷

准聖與聖人之間，雖只一步之遙。

但，在東方齊月看來，兩者天差地別，一凡一仙，一螻蟻一巨龍，完全屬於兩個截然不同的層次。

所以，她這一成聖，眼中便只有與她同一個層次聖人們。

而像莫凡這樣還處於准聖境界的『凡人』、『螻蟻』，她已然完全不放在眼內。即便，莫凡是她一直以來都想要殺之奪寶的對象。

此前，她各種算計，謀奪莫凡身上的寶物，是為了『成聖』。而，如今，既已成聖，成為了『至高無上』的存在，她又何須再浪費心思，去奪取一件『可有可無』的寶物？

畢竟，身為至高無上的聖人，她有自己的驕傲。

只不過，她自視至高，可飛雲國主、不朽國主、極樂聖主、弒神殿主、紫雲聖主以及東方家主的反應，卻是大出她的意料。

一開始，她覺得，這可能是因為他們因為自己成聖而震驚、驚訝，導致失態。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似乎並非如此。

疑惑！不解！

「他們瞧不起自己這個剛剛成聖的後輩？認為自己還不夠資格與他們平輩論交？」

可是，她明明出手，展現了自己的『強大』了啊！

武者的世界里，向來都是實力為尊。

「吾之實力，絕不弱於他們，可，他們為何還『那樣看』自己？憑什麼？為什麼？」

從飛雲國主等的眼神中，她明顯看到了『怪異』的眼神。這眼神，是蔑視，是瞧不起？也或許不是。但不管是不是，這眼神，讓她覺得不舒服。

「哼！」她忍不住暗哼一聲，原本因成聖而有的大好心情，直接去了大半。

這時，被她當作立威對象的黑羽聖主，冷聲道：「東方齊月是吧？吾從你身上感應到了『魔之天道』的氣息，你可是融合了玄幽的『聖果』？」

聞言，東方齊月淡淡瞥向黑羽聖主，清冷道：「怎麼？你要替玄幽報仇？不過，憑你，恐怕沒這個能力。」

清冷的語氣中，透著不屑和輕蔑之意。

一般來說，這樣的語氣，任誰聽了，都會心裡不爽。

可，此刻，黑羽聖主的心裡，卻沒有絲毫不爽。東方齊月雖未正面回答，但其話里的意思，無疑是承認了。

「哈哈，哈哈哈……」黑羽聖主忍不住哈哈大笑，充滿暢快之意：「好笑，真是好笑啊！」

「萬妖、化龍、飛天、古淵，你們覺得，這好不好笑？哈哈哈……」

「恩？」東方齊月眉頭微皺，心道：「這黑羽聖主有病不成？」

不過，緊接著，她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聯想到飛雲國主等人的態度及『怪異』眼神，心中本能的升起了一絲不安。

再看，萬妖聖主、化龍聖主他們，一個個竟也露出了『怪異』的表情，『怪異』的眼神。

「怎麼回事？他們為何都如此？」

她疑惑，不解，不安，已經大打折扣的大好心情，幾乎要完全消散了。

「哼，很好笑么？」她冷哼一聲，再次一揮手，纖纖玉掌，無限放大，朝著正大笑不止的黑羽聖主，狠狠拍去。

「蓬——」

黑羽聖主凝聚出一個虛空大手，與之硬碰了一擊，而後冷笑道：「東方齊月，你與我等『怒蛟界』一方的聖人為敵，就不怕『怒蛟界』界主，懲罰你么？」

「懲罰？」東方齊月面露不屑，「吾乃『無雙界』聖人，『怒蛟界』界主有何資格——」

然而，她這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渾身一顫，一股來自神魂深處的劇痛猛烈襲來。

「哼~」她雖沒發出慘叫，但卻忍不住悶哼了一聲，且臉色瞬間一白。

「怎麼回事？」

彷彿是為了給她解惑。

她識海空間內，一尊無限偉岸的模糊身影，顯現而出。隱約可見，其頭頂，有一根彷彿能刺破天穹的金色尖角，而其雙眸，透出高高在上且漠然無情的目光。

「你是誰？」東方齊月疑惑的同時，驚駭發現，自己竟然莫名的有了臣服的念頭。

霎時間，她升起萬般紛亂念頭，心中充斥著強烈的不安——以及恐慌。

「吾乃『怒蛟界主』，爾既已得吾之『天道』，日後便代替玄幽，為吾掌管『怒蛟界』之『魔道』。」

偉岸而又模糊的身影，發出宏大如雷般的聲音，響徹東方齊月整個識海空間。

這聲音，不僅響亮如雷，更彷彿蘊藏著至高旨意，無上神威，每一個字響徹時，東方齊月的心神意念便多出一分臣服之意。

即便她內心，極度不想臣服，但面對『怒蛟界主』的投影，她卻毫無反抗之力。

「不，不——」

「為什麼會這樣？」

「吾乃『無雙界』聖人，至高無上，豈能再臣服他人？絕不！」

「絕不——」

她的心神意念，瘋狂掙扎，想要擺脫那莫名的影響，可似乎卻無濟於事。

而這時，見到她臉色變幻不定，黑羽聖主毫不客氣的火上澆油道「東方齊月，老老實實臣服我們偉大的『怒蛟界』界主吧！和我等一起，殺了『無雙界』諸聖，然後再自行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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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你是『無雙界』的生靈，你若不自行了斷，我『怒蛟界』一方，即便殺了對方諸聖，也不能算勝利，對吧？」

「哈哈……」

「哼，狂妄！」『無雙界』的紫雲聖主冷哼一聲，冷冷掃了黑羽聖主一眼：「就算加上這東方齊月，也是6對6，你憑什麼認為能殺掉我等？」

「憑什麼？就憑這位東方齊月實力強大啊，哈哈！」黑羽聖主哈哈笑道。

儘管，東方齊月註定要加入他『怒蛟界』一方，但他卻對東方齊月沒有一絲好感。所以，他極盡挖苦之能事。

「……」紫雲聖主無言以對，顯然對方這所謂的『憑藉』，不過是個笑話。她若與對方較真，未免顯得弱智。

聽了黑羽聖主的話，東方齊月雖然沒有搭腔，或者反駁，但心頭卻是狠狠震了震。

彷彿被雷霆劈中，她的臉色變得慘白慘白。

「竟是這樣？」

「竟是這樣！」

「吾一生所追求的『至高無上』的聖人之位，竟原來只是稍微高級點的奴隸身份而已。」

「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啊……」

「更可笑的是，身為『無雙界』生靈的吾，竟然成為了敵方『怒蛟界』的『奴隸』。」

「幫『怒蛟界』一方，斬殺『無雙界』諸聖，然後自我了斷？」

「自我了斷？」

「自我了斷？」

「自我了斷？」

「哈哈哈……」

「東方齊月啊，東方齊月，虧你一生算計，如今卻是把自己也給算計了！」

「吾東方齊月一生，不弱於人，不弱於人！」

「既能拿得起，也一樣能放得下！」

「自我了斷么？」

「好，吾便自我了斷給你們看看——」

東方齊月無奈、苦澀、自嘲以及怨憤，最終都化成了一股決絕之意。

「轟——」

毫無徵兆，她就這麼自.爆了。

霎時，極致毀滅性的能量洪流，席捲向整個1號浮島。

其所過之處，盡皆毀滅，盡歸虛無。

雙方諸聖，距離的近，首當其衝，承受了最強威能的毀滅，一個個都瞬間被重創，然後被『天地大裂縫』吞噬。

至於莫凡，雖也首當其衝，但卻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因為，其眉心處湧出了一層紫色光罩，將他包裹，輕鬆隔絕了外面的極致毀滅威能。

甚至，連虛無般的『天地大裂縫』，都不能將他吞噬。

虛無之中，唯有那一團紫光，如定海神針般，不動如山，是那麼的耀眼奪目。

「這東方齊月——」

莫凡心中微嘆，雖對方是自己的生死仇敵，但此刻卻也不得不生出一縷別樣的情緒。

不過，不管如何，隨著她這一自.爆，他與她之間的一切恩怨，都煙消雲散了。

「可恨！可悲！卻也可嘆！」

這邊莫凡尚有心思感嘆，而別處，隨著極致毀滅性的能量洪流擴散。

極樂天域、玄幽天域盡皆歸於虛無。

而身處其中的白自在、逍遙子、雲意、笑兮兮以及解無憂五位準聖，這次沒能擋住，尚未被吞噬進『天地大裂縫』，就已魂飛魄散了。

之後，其他一方方天域，包括內中的生靈，全部都被摧毀了，化為了烏有。

這其中，有和白自在、逍遙子等一樣，曾逃脫一劫的准聖們。

譬如『弒天聖殿』的弒空、弒九幽、弒歸冥。

又譬如『紫雲聖地』的雲紫夜、雲紫初、雲紫仙。

他們這次，沒能倖免，真正遭劫了。

……

蒙蒙無際的神秘海域，海島無數。

兩座毗鄰的，相隔數千萬里的海島，一為『怒蛟島』，一為『無雙島』。

當看到1號晶球中，東方齊月自.爆時，原本平靜的兩島，繼上次畫面中斷，終於再次引起了一番嘩然。

「有意思，這個叫作『東方齊月』的女子，倒是頗有個性！」

「不過，卻是可惜了。」

「呵，可惜？能為我等增添一絲樂趣，她這一爆，絕對是她一生最大的榮耀！」

「……」

「說起來，那『莫凡』的運道真是不錯。」

「不錯，有此運道，做我等的小師弟，倒也勉強夠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