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我推的蓋塔
周弦狼吞虎咽般僅用寥寥幾口便吃完手中的煎蛋餅。然後,她拍了拍手上的雞蛋碎屑,朝衛生間飛奔而去,潦草地洗了個手又迅速折返回來。在清潔好雙手后,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客廳角落裡,一把抱起吉他包蹦跳到飯桌旁。
「比如這個!」
周弦緊緊地摟著吉他包,在周琴面前興奮地蹦躂。周琴看著她那動作便是一陣心疼與恐懼。這可是他們那個暴力親媽的寶貝吉他啊......他生怕這個缺心眼妹妹把老媽的吉他給震壞了。
要是真的出問題了......兄妹抱著一塊兒死吧,沒救的。
周琴伸出手並使勁按住調皮妹妹的肩膀,請求她別蹦了,兄妹的狗命都快讓這位姑奶奶給蹦沒了。在周弦停下后,周琴向吉他包指去,滿臉狐疑地問道:「認真的?」
周弦毫不猶豫地點頭,眼中隱約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我挺久沒聽你彈吉他的了,來一個來一個!」
周琴無奈地起身走向衛生間洗手,在仔細清洗雙手后,他回到飯桌旁坐下並從包里取出吉他。他的雙腿微微交叉,把吉他擱置在大腿之上。周琴熟練地在旋鈕上稍作調整,作出輕微的調音。準備就緒后,他眼中自帶一股似狐般的狡詐,幽幽地看向周弦問:「隨便我彈?」
據說,某個人傑地靈的哥譚市流傳著那麼一句笑話:戈登的心裡咯噔了一下。
一聽見自家親哥有放飛自我的打算,周弦的心裡也慌得咯噔了一小下。她緊張地盯著自己的哥哥,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想幹嘛?」
沒等周弦反應過來,周琴已輕車熟路地從吉他包的暗格里掏出一塊親媽藏起的撥片,自然而然彈出了一小段激昂熱烈的riff,把躺在懶人沙發上歇息的奶黃包都震得睜開了一隻眼,「沒,讓你老哥燃燒一下鋼之魂而已。」
嘶——
聽聞鋼之魂此等老登之物,周弦已經對老哥的發癲路徑有了一定程度的猜想。她雙手虛壓,麻煩他在彈吉他時候像個人,別瞎搞,「你正常點,莎莎嫂子還在呢。」
「她又不是沒見過我什麼德性。」
周琴往莎萊娜的方向看去,卻見她朝著自己無奈地笑了笑。外國少女藏在飯桌下的手指微微點向周弦,示意男友別調皮了,好歹滿足一下終於脫離面試壓力的親妹妹。看見自家小莎莉也幫起腔來,周琴心裡一軟,口風也為之一松。
「算了,正經一點點吧。」
「只有一點點哦......」
說罷,周琴刻意把聲線壓低,口中開始靜悄悄地默念起歌詞。在他抬頭看向周弦與莎萊娜時,靜謐而嚴肅的目光與撥弄琴弦的指尖一同伴隨歌聲響徹。
無敵の笑顔で荒らすメディア
知りたいその秘密ミステリアス
聽見周琴又唱起日語的歌詞,莎萊娜不用思考也能猜到他肯定是從腦子裡的動漫曲庫翻出稀奇古怪的東西來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朝身旁已經忍不住偷笑的周弦詢問:「周弦,這又是什麼動漫歌嗎?」
周弦把手肘支撐在飯桌上,用掌心托起側臉,看著唱得正嗨的老哥,「我推的孩子嘛~又稱我的偶像老媽是未成年,未完成的玄關大戰2.0,我推的老爸,名偵探赤音,路人女主帽子君等等。」
莎萊娜眨巴了兩下眼睛,向周弦傳達了一個信號:聽不懂!
此時,周琴低沉的聲線已將歌曲唱至周弦耳熟能詳的段落。周弦投入地小聲哼著歌,既是給老哥當和聲,也是少女小小的樂子。可在莎萊娜的耳中,她總覺得周弦的哼唱有著一絲微妙的怪異。只可惜,周弦唱歌的聲音太小,讓莎萊娜聽不太清其中的違和感從何而來。
君は完璧で究極の......
周弦:「愛豆~」
周琴:「蓋塔!」
周弦嚇得撐桌的手肘都微微顫抖:?
她本來還在輕輕哼唱著原來的歌詞,想著老哥居然會彈這幾年流行的ani-song,說不準是戀愛之後大徹大悟了。卻沒想到自家老哥撥弦的手突然一變,讓好端端的曲子突然變了味,從原來的歌曲一轉網上的二創改詞。
流向......改變了??
明日の希望を取り戻そうぜ
強く今を生きる人間の腕に~
周琴曲風一轉,從現代流行的偶像風格轉成上世紀的熱血搖滾,把周弦驚得不敢說話。
莎萊娜看著突然懵掉的周弦,也從曲風中的突兀轉變意識到周琴肯定是瞎改歌了。只是,她似乎早已習慣男友的間歇性失控。在抿了口紅茶后,她心平氣和地坐到周弦身旁,向她詢問道:「蓋塔是個什麼東西?」
周弦用托著臉頰的手指苦惱地撓了幾下,愁著該從什麼地方開始對莎莎嫂子說明:「額......簡單來說,就是上世紀的超級系機器人動畫,那種吼得越大聲越能打,標配是激光和火箭飛拳的水桶腰機器人。」
莎萊娜唯一聽懂的只有水桶和動畫兩個詞,她裝作完全了解的樣子,接著追問:「這兩種曲子都能湊到一起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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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雖然是兩個年代的動畫主題曲,但是意外合拍。」
「當初這個二創縫合歌,好像在島國那邊的網站還上了排行榜第一來著?」
莎萊娜聽見兩個年代,眼神很自然便瞥向彈著吉他自娛自樂的周琴。此時,她心中所想的已不再是當前的音樂,而是來自不同時間的他們。
「兩個時代,不同風格的歌曲嗎......」
她釋懷一笑,話語之中另有所指,「我很喜歡,是激昂和活潑曲風的結合。」
周弦獃滯地眨起眼,對嫂子這種平靜且不為所動的表現為之震驚。
怪不得這兩個人是一對,原來腦瓜子都不怎麼正常......
既然嫂子都投敵了,總不能指望奶黃包幫自己說話吧?
周弦只能站起身,叉著腰指向周琴,對他作出命令,「正經點!好好彈!」
周琴口停手不停,雖然沒有繼續唱歌,卻又把吉他彈奏的歌曲從蓋塔無縫轉回某個愛豆上,「我難得能拿老媽的吉他玩上一陣子,你讓我發發瘋怎麼了?」
周弦直接跑到周琴身後,抓住親哥的肩膀就是一頓搖,「不許彈我推的蓋塔了!我看你鋼琴賬號最近更了個GBC的曲子——再見那天的旋律,你一定不會只讓嫂子一個人練的,對吧!你肯定會彈的,對吧!」
周琴被晃得吉他也彈不下去,只能撇撇嘴罵了句:「鋼琴和吉他能一樣嘛,你個音痴。」
眼見自己五音不全的毛病被親哥毫不客氣地捅破,周弦急得都想鎖周琴的喉。她苦著臉朝莎萊娜哭訴:「嫂子,他人身攻擊我!」
既然已有了拉偏架的經驗,莎萊娜此時熟門熟路地接上了話:「不許欺負周弦!」
這算是什麼事兒,女友偏愛著妹妹,反而嫌棄起自己來了。周琴盯了莎萊娜一眼,然後寵溺地向妹妹妥協,「那你想怎麼樣?」
周弦輕輕晃著周琴的肩膀,忽然便記起一首歌老媽以前愛彈的歌:「點歌了!我要聽fallingslowly。」
「有點耳熟,什麼歌來著?」
「那個小眾文藝片,咱爸媽喜歡看的。」
說到小眾文藝片,周琴忽然就記起來了,「是不是男主角家裡修吸塵器的,然後他街頭賣唱的時候遇到了女主角。第二天女主角約他幫忙修理吸塵器,最後滿大街溜吸塵器和他約會的片子。」
周弦的視線向上一飄,也在回憶著電影里的劇情。雖然老哥描述得比較奇怪,但她仔細一想吧......還真的是那麼一回事。
「看來你是想起來了。」
確認老哥的記憶回歸后,周弦把上揚的視線壓低,不經意便飄到角落的鋼琴處,「話說老哥,你家還有鋼琴,正好可以讓莎莎嫂子陪你一起彈。」
周琴雖然記起電影里的FallingSlowly確實是鋼琴和吉他的合奏。但出於聽力保護的理由,他可不太想聽見那架鋼琴在莎莉練琴和錄視頻以外的時刻響起:「我家鋼琴跑調,跑大調......」
周弦稍顯遺憾地又搖了周琴幾下,「我想問好久了,你為什麼不叫人上門修一下啊?」
「表面的原因吧,這鋼琴跑調也算是變成賬號特色了,沒了它還不好整活。」
「實質上的原因呢?」
面對妹妹的追問,周琴拿撥片輕輕掃過琴弦,發出一聲輕響。
「這樣和你說吧,重新買一架鋼琴都比修理費便宜。」
周弦腦袋一歪,堪比亞刻的想象力突然發揮,「所以說,這跑調鋼琴就像是只剩一個輪子的自行車?修好也白搭?」
周琴對她這種比喻顯得無力吐槽:「只剩一個輪子,連車架子都沒了的自行車,貌似也只能裝個把手改叫獨輪車吧......」
這時,莎萊娜突然興奮地插上了話,「這個我知道!我在馬戲團里見過獨輪車!」
周弦以疑惑的目光看向莎萊娜問:「嫂子,你還去看過馬戲團啊?」
莎萊娜僵硬地扭過脖子,用著求救的目光讓周琴幫忙打圓場。她怎麼沒想到馬戲團在這個時代如此沒落,居然都變成稀罕玩意兒了?
女孩嘴角一僵,勉強扯出了個相對文雅的笑容,「額,你沒有看過馬戲嗎?」
周弦誠實地回答,卻覺得嫂子的背景越發撲朔迷離,「我只看過休傑克曼演的馬戲之王......」
沉默,在兩個女孩之間蔓延,似山巔上的雨霧,久久無法消散。
沉默,本應是今晚的康橋。
可惜,現在是大清早。
再說,普通人家裡也不可能有座橋。
莎萊娜把SOS的視線射向男友,卻換來他的一臉慫樣。
周琴把吉他抱在懷裡,顯得相當無語,「你盯著我看幹嘛?」
莎萊娜無奈又可憐地望著男友,「我接不上話了......」
周琴:「那就不接了唄。話說,咱是不是得學滿分作文結尾,得來點強行升華的臭雞湯啊?」
莎萊娜:「好像是,滿分作文不就是這樣的嗎?為了一百字的升華硬湊前面七百多字廢話。上頭鼓勵要正能量,不然我們早晚得在凈網的時候順道給凈了。」
周琴:「要不咱們也糊弄一下算了吧?」
莎萊娜:「也行。」
周琴:「阿巴阿巴阿巴巴!」
莎萊娜:「你說得對!可太正能量了,完美的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