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二次元的音樂風格
孟城哲苦啊。
他本就打算靠著周琴的應變能力和音樂細胞，好給動漫社多拉幾個愣頭青完成任務。最好是那種傻乎乎的，對社團苦力活甘之若飴的大一小萌新。
畢竟，大學生是一種近乎於好騙與不好坑的疊加態生物。一開始像個傻子，過個學期就成老油條了。要忽悠，還得趁現在使勁。
但誰都沒想到，好端端的拐騙小朋友環節里殺出來個玩遊戲王的程咬金，把周琴硬控在攤位後面了。
楊洛依，就是剛剛那個小學妹一聽見周琴沒帶卡組，立馬屁顛屁顛地跑上宿舍，拿了兩個卡盒下來說要和周琴決鬥。
現在，他們兩個人在攤位後面多拿了一張椅子當桌子用，愉快地打著牌。而所有的前台工作都物歸原主，壓回了自己身上。
「學長太過分了，居然交閃掏交閃。」
「把你的仙人掌和竹筍收回去！哪有第一次打牌上這種邪門東西的。」
「我宿舍就剩下這兩套組好的了，要不學長你玩童話動物？」
周琴僵硬地笑了笑，擺擺手表示算了。童話動物，屬實是有點猛男過頭。玩不來。
看著在自己屁股後頭和可愛學妹玩遊戲王的周琴，孟城哲終於是快要崩潰了。他差點就想一個飛撲到周琴大腿邊，然後使勁抱著他哭。
「周琴，我滴爹。你到底幫不幫忙啊。」
周琴冷漠地往椅子上丟了張隕石，在楊洛依的悲鳴中讓她一邊涼快去。他放下手裡的小卡片，像是逼問一樣盯著孟城哲的雙目。
「你先老實交代，怎麼會給動漫社接活了？」
孟城哲偏了下與周琴對望的視線，與他錯開眼神。神色之間似乎有些尷尬，不太好意思直說。
「呃，你知道吧。就現在動漫社那個社長，英語系系花，腰以下全是腿，COS起來那個顏值......」
孟城哲悔不當初地掩著臉，「你說我能拒絕嗎？」
周琴揚了揚頭，似乎終於能定下結論。
「所以你是凱子。嗯，色眯眯的凱子。」
孟城哲立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
女人，果然紅顏禍水。
周琴聳聳肩，拿過帳篷後方擱著的電吉他。他接上效果器，輕輕撥動幾下，確認了每個聲音的感覺。吉他這種樂器，他可比鋼琴熟悉太多了。
從他有記憶開始，自家那對無比痴迷音樂的父母就教會了他和五線譜干架的本事。從父母處學會的鋼琴和吉他，早已爐火純青。要不是考試的費用過於離譜，他現在都指不定是個什麼級了。
可以說，周琴如今的音樂品味，有相當一部分都是被他們老兩口培養出來的。
而遠在咩咩市的父母，怎麼也想不到周琴有一天會出賣......樂相，來給朋友撐場子。
被三棟宿舍包圍的操場，絕不可能缺乏過路的學生。更別說第一次看見社團招新，許多新生都在收到消息后往操場這邊擠。周琴這邊的動漫社，更是不缺乏樂子人流連。
這也可以理解，這年頭貌似是個人都敢說自己是個二次元。以前還被人歧視，說你長那麼大，怎麼還看那些小孩子動畫片。
嘿，時代變了！
現在動畫都成潮哥必備的聊天資本，不說自己看過幾部熱門動畫，好像就顯得過時了一樣。各種五分鐘，一小時速通劇情的視頻滿地亂爬。
至於原作漫畫，那不是拍照發朋友圈用的嗎？正經人誰看漫畫啊。
周琴邪氣地壞笑著，作為老年死宅。他不得給新一代二次元上點強度？
他用力地撥了幾下弦，吸引了操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
沒人可以拒絕看熱鬧，這是人類本能的一部分。而音樂現場，更是世界公認的頂級熱鬧。
眼看自家哥們準備發力，孟城哲懂事地拿著一個麥克風，開始招呼起身邊的大一新生。
「唉，各位都過來看一下啊。我們動漫社要表演。吉他自彈自唱！」
說到這裡，孟城哲突然一頓，蓋著麥克風低聲問周琴，「你準備唱什麼來著？」
「Forces！」
還等不及孟城哲多說幾句，在他剛說完樂曲的名字同時，周琴便開始用力向下一撥。
金屬感拉滿的前奏，彷彿是刀劍相互碰撞、摩擦發出的刺耳聲。金屬的劍刃敲打在盾牌之上，發出沉悶的回蕩。狂野的火藥氣息充斥在樂曲之中，彷彿每個音符都在炮擊著聽眾腦中名為理性的城牆。
在充斥野性的前奏過後，周琴壓低了聲線，用著下沉的低音彷彿吟唱般唱著激昂的歌詞。
時は雲を突くような波をたて襲うよ
（時間猶如滔天巨浪一般襲來）
う消されて夜道を這う聲達に応えて
（回應著黑夜中被抹去的聲音）
忘れはしないキミのことは
（不曾忘記關於你的事情）
在周琴的彈唱之中，所有包圍著動漫社的人都彷彿看見了同樣的場面。那是一位身披重甲的戰士迎來了宿命中注定的戰鬥。他手握巨劍，身邊再無任何依靠，獨自面對最為殘酷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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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周琴亦越發投入，把感情傾泄在彈唱的詞曲之間。
HaiYaiForces~HaiYaiForces~
嘶啞的聲音如同在反抗著命運的捉弄，發出著瘋狂的吶喊。每個音節的跳躍與浮沉都在引發著聽眾的共鳴，讓他們走入歌曲所描述的黑暗宿命，共同踏上與世界為敵的叛逆之道。
就動漫社而言，這些湊熱鬧的新生有想過周琴會彈奏熱血的流行曲，又或者是比較符合大眾對動漫刻板印象，那些可愛輕鬆的曲子。
結果，周琴劍走偏鋒，非得給他們來一首劍風傳奇的曲子，讓激昂的節拍狠狠地踩破他們對於動漫的幻想。這可把不少中二病還沒褪去的小朋友聽得熱血沸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在一曲終了后，周琴看著那些準備鼓掌和怪叫的新生，社恐都準備犯了。他雖然善於演奏，但這不代表他喜歡被一堆人盯著。
看著那鋪天蓋地的眼神，就好像要把他扒光了似的。周琴背後差點就要冒出雞皮疙瘩，對此感到不適。
但是，孟城哲看著基本都往他們這邊聚集的人群，知道機不可失。兄弟這次能不能搏到美人一笑，就此脫單，就看你的了。
「快點，趁熱打鐵，再來一個。不然一會兒要被搶風頭了。」
周琴撇撇嘴，倒是不好拒絕孟城哲的要求。他低著頭，儘可能避開那些熱情的目光，茫然的手指在吉他上輕掃幾下，忽然又想起另一首自己挺喜愛的動漫音樂。
周琴轉過身，用著詢問的語氣朝著孟城哲說，「Tornado？」
「次元大介那個龍捲風？得，就那個！」
周琴活動了下手指，一轉激昂的風格，轉而步入爵士樂的領域。
他的曲風突然變幻莫測，像是西部片中的牛仔，在夕陽的風沙下拔槍決鬥。
一團風滾草恰到好處地過路，然後風沙吹過，捲起一陣沙塵。于飛揚的塵土之中，作為決鬥時限的硬幣轟然落地，兩聲槍響彷彿同時響起，血花飛濺。
一人倒地，一人微笑。勝利者扶著寬大的帽沿，轉身瀟洒離去。
彈完后，周琴長舒一口氣，從專註于吉他的世界中歸來。脫離了演奏時的心流狀態，他視線下垂，可不太敢與那些熱情的目光接觸。不然，多少得被嚇死。
當然，周琴這種冷漠而且不在乎讚美的樣子，在新生看來只能是酷到極點。
好幾個小學妹甚至都準備衝上來要綠色泡泡了。但更加有趣的，還得數隔壁的音樂社團。他們甚至都有點感到迷茫，到底我是專業玩音樂的社團，還是你是啊？
周琴低著頭，像只蝦一樣慢慢後退到帳篷裡面，打算收好孟城哲借來的吉他后便偷偷從後方溜走。但早已在帳篷後面收拾著卡片的楊洛依撿起卡盒，往正在收拾吉他的周琴面前一蹦。
「學長，吉他彈得那麼厲害！七音服和幻奏你玩嗎？」
脫離了演奏狀態的周琴，完全受不了這種全部人盯著自己看的氣氛。他咬著牙，低聲罵著這個滿腦子打牌的學妹。
「牌佬收點味，差不多得了。」
楊洛依看著周琴後方開始擁擠的人群，正掩著嘴偷笑。
「學長，她們看著你，眼睛里有愛心耶。」
嘶——
周琴下意識回頭一看，還真的有那麼兩個學妹手機都掏出來了，就追著現在招呼新生的孟城哲一邊問，一邊指著自己呢。
不行，這下社恐真的要犯了，跑了跑了。
看到周琴收起吉他，拔腿就準備跑的預備動作。楊洛依揮揮手，乖巧地說拜拜。
「啊，學長有空約牌。」
周琴腳步一頓，倒是跑慢了幾步。他掏出來手機，把自己的二維碼亮給了楊洛依。
對這個純粹到有些離譜的學妹，他還是有點好感的。要是能當個朋友也不錯，起碼以後小學妹戀愛了，他還能給小姑娘鑒一下渣。
「我卡組還在老家呢，最近是不行了。先把綠泡泡給你吧，我不是社裡的。」
一聽見周琴原來不是動漫社的，楊洛依立馬擺擺手。
「啊？那我不進了。」
聽見後方楊洛依說的話。孟城哲像是孟姜女上身，差點就要給兩人表演個哭崩長城，「別啊！我今天得多招幾個妹子的，你走了我就不達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