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相為謀

十四已經整理好了著裝，接通了居溫的通訊。

「居溫上將。」身為聯盟軍校生，對軍官得有基本的禮貌。畢恭畢敬地敬了個軍禮。

「姜十四，你知道錯了嗎？」

居溫神色疲倦，揉著額頭，似乎身體有幾分不適。

「我何處犯錯，請居溫上將指正。」果然是來問她的罪。

「斯諾星球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想聽聽你對於這次事情的看法。」

居溫知道年輕人嘛，衝動、激進，做事情不計後果。往往意氣用事，捅出的簍子更大。

現如今不就給她拋出了上任以來的難題嗎？

「我沒有任何看法，隨性而為，遵從本心。做了就做了，您要是認為我有違律法，我隨您處置。」

十四不卑不亢，可說出的話卻頗有大逆不道的意味。

「姜十四，年輕人，心懷正義是好事。但是一味地匡扶正義，而不去考慮大局，就是愚蠢。」

居溫微眯著眼睛，帶著上位者的威嚴，盯著十四。

「我不明白，維護正義還分時候？」

「對，正義得分情況，也得分時候。

聯盟現在岌岌可危，各星球皆有脫離聯盟盟約，投靠聯邦之意。

而此時你炸毀聯邦的一個三等星球，還是一個礦產資源豐富的星球，你覺得聯邦會善罷甘休？

如果你今日的所做所為被他們知曉了，作為把柄要挾聯盟，甚至開戰，吞併星域，掠奪資源。一旦發生戰爭，你覺得會有多少人類喪生於此？」

十四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層面，瞬間被居溫的言論問住。

「我知道你有些本事，能夠屏蔽網路上的信息。但是世界上沒有不漏風的牆，一旦找著這個洞，你就將萬劫不復。」

居溫的聲音起伏不大，卻字字鏗鏘有力，砸在十四的心中。

十四本能地生出了危機感。

居溫身居高位，精通御下之道。

她上半身靠在椅背，手指輕點桌面。

「這次，我不追究你們五人的責任，也會幫助你們隱瞞。但是我希望你們下次不要犯蠢。

好好準備星際聯賽。你們獲得冠軍，聯盟各星球的關係才會更緊密。星際三方勢力互相制約，才能維護星際的和平穩定。」

十四像是做錯了小孩，沉默地點頭。

居溫如今是聯盟軍部總指揮，要處理的事務很多，和十四通話也是她抽出時間。

見循循誘導之下，有了改變，目的達到，也不再與小孩追究。

掛斷通訊之後，十四朝艙門捶了一拳。

嘭得一聲巨響，艙門被衝擊地脫落。

「朱莉，全力尋找索拉的信息。不惜任何代價，我都要殺了他。」

什麼局勢？與她何干？

她和索拉現在是私仇！

什麼正義不正義的，她又不是救世英雄。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朱莉知道對方現在正在氣頭上，接收指令后，隱身在光腦中。

姜蔡嘯依靠在艙門邊，不知道何時起出現在這的。

「你聽到了什麼？」十四面色不善，有點遷怒的意思。

「你不是聽見我過來了嗎？」不然也不會捶艙門，警告她此時正在暴怒的時刻。

「你和居溫到底是什麼關係？」十四不確定這詭計多端的姜蔡嘯在打什麼主意。一會兒讓自己遠離居溫，一會兒自己又和對方狼狽為奸。

「交易關係。我完成她所想，她給我所得。」只不過他不爽對方強勢的做派，時不時地使些絆子。

「是你讓祝昌明單獨行動，以此找出蟲族所在？」她不是個傻子，姜蔡嘯突兀地出現在馬南隊伍中，她就知道沒那麼簡單。

如此精準地找到了蟲巢的位置，她不信姜蔡嘯是靠運氣。

「是。」姜蔡嘯沒有一點隱瞞的意思，承認了他之前的所做所為。

「姜蔡嘯，我有點看不透你了，是你一直都是這麼無所不用其極，還是因為什麼？」她認識的姜蔡嘯，雖然嘴硬但是心底善良，不然也不會還在年幼期，就庇護著比他年紀小的桃桃和塔克。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的思維太過於理想化，沒有任何關係，不被利益所誘惑。我也是。」

「所以你說以後是家人，也是在敷衍我？」

「當初我確實將你當成是家人。但是五年的時光，讓我對於家人，對於你，產生了質疑。」

五年來，十四在密德爾星球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那個時候，有想起過他們四人嗎？

「我不想聽，有事說事，沒事滾。」十四原本就在氣頭上，姜蔡嘯的話無疑是在他頭上添了一把火。

「你的脾氣該改改了。我承認我在嫉妒你，因為我覺得不公平。你的五年被人寵著，而我們四人疲於生活的時候，你在密德爾星球早就忘了我們吧。」

「姜蔡嘯，你給我滾！」十四忍不住委屈，他就是這麼想她的嗎？

她當年回去找過他們，因為第七營被第三營壓制，而轉移到密德爾附屬的星球。

那天下著漫天的大雪，她想著在垃圾星的時候約定的「打雪仗」，如今能夠實現，腳步都輕快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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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隨朱莉指出的路線，她來到了一棟帶著小院的房子。

立於牆邊，她便聽見裡面嬉笑的聲音。多麼開心，多麼快樂。

「塔克，你別跑！」

「啊！巴洛，受死吧！」

「我說你們兩個夠了吧，雪都弄到我身上了。」

「老大，我錯了。」

「哈哈哈，被騙了吧。桃桃，你也來。」

溫馨又熱鬧，卻讓十四無法融入。

她當時拿著自己攢錢買的禮物，就那麼呆愣愣地站在那。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當初在想什麼，就在那站著不動。

其實她想著，如果裡面的人能夠發現她，她就和他們一起玩。

可是裡面的小孩沉浸在嬉戲中，等感受到冷意之後，返回了家中。

她當時難受地將禮物扔了，然後因為違反了宵禁時間翻牆回來的時候，被校長狠狠訓了一頓。

「喏，這本書不是你給我的嗎？」姜蔡嘯從他的手環里掏出一本紙質書，保存得很好，紙張沒有泛黃。

「你怎麼......」十四愣住。

「一直逃避問題，有所隱瞞的是你。就如你之前問我的，我也反過來問你，你有把我們當家人對待，有隱瞞著什麼嗎？」

十四火氣消了大半，理智回籠。

「有。」還不止一兩件。

將心比心，她確實有些地方做得不好。

「哥哥，你還沒哄好姐姐嗎？」桃桃探頭，看十四臉色不佳，快步走到她旁邊。

「你自己說要哄姐姐的，就是這麼哄的？」桃桃語氣帶著質問。

「小沒良心的傢伙，我是你哥，現在是倒反天罡？」

「我不管。」桃桃從身後攬住十四的腰，下巴搭在她的腦袋上。

雖然十四很高興桃桃對她的偏愛，但是這仗著身高優勢壓制她的動作，讓她大受打擊。

「行了，反正你以後決定什麼事情，我們都支持你。和索拉有仇的，不僅僅是你。」

「姐姐，我也是。」

巴洛和塔克沒有桃桃這麼大膽，她仗著兩人的寵愛大咧咧地阻止爭吵，他們只敢躲在附近聽牆角。

「我也是。」

「加我一個。」

十四癟嘴，雙手抱胸，「行吧，復仇行動加上你們。」

既然這麼說，那就算徹底講開了。

五人的牽絆，也越來越深。

鍾衡接收了居溫上將的指令，將十四等人放置在中轉站，去完成另外的任務去了。

他反思了自己，但是卻拉不下臉和十四講和，離開之際也只是說了句祝福話，就匆匆離開。

一別，卻留下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