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與我周旋久(一)
俗話說家和萬事興,家庭和睦乃季鴻恩之幸事,唐聞舒和季儒卿友好相處解決他百分之九十的煩惱了。
不過這樣顯得他好沒存在感,問題是季儒卿提出並解決的,而他還在給季儒卿添堵。
「爺爺,學校要開家長會。」季儒卿放學回家后告訴他消息。
「什麼時候?」
「明天下午四點,老師說一定要來。」
季儒卿不太想讓季鴻恩去,萬一有人認出他怎麼辦,她辛辛苦苦隱忍一年的身份豈不是要泡湯了?
「明白。」季鴻恩思忖片刻,必須要在家長會給自己挽尊,讓季儒卿對他刮目相看。
上完課她收拾好桌上的書本,按照老師要求把成績單放在醒目位置。
她站在教室門口,看見走廊盡頭有個高大身影朝她走來。
季鴻恩穿的像是花枝招展的孔雀在開屏,裁剪得體的西裝彰顯他不凡氣度,站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的存在。
「誰的家長?」
「不認識,有點眼熟。」
季儒卿下次不會再叫他來了,絕對不會。
「怎麼樣,爺爺給你長臉吧,大家都會羨慕你有一個年輕帥氣成熟穩重平億近人的爺爺。」季鴻恩從西服口袋裡掏出摺疊鏡,嗯,髮型完美,衣著得體。
「我不認識你。」季儒卿自行離開。
他懂,女孩子嘛,不好意思承認,臉皮薄。季鴻恩找到她的位置坐下,翻看他的成績單。
不愧是他的基因,太優秀了,次次排第一。真是的,不給別人留條後路。
季儒卿和同桌閑著也是閑著,乾脆去食堂吃了點東西回來,發現已經快進到季鴻恩上台分享育人經驗了。
「我家小孩從小就很懂事,根本不需要我操心,她寫完作業就看書,看完書繼續寫課外作業。要我分享經驗我還有些說不出,唉,遺傳我的,我年輕時也好學……」
他在講台上侃侃而談,看似說了一堆,實際上沒有用。
「這是你爺爺嗎?」同桌問。
「表的。」季儒卿聽不下去,扭頭離開。
其他班相繼散會,只有季鴻恩還在上演脫口秀。
同桌說她先回家了,季儒卿只好一個人坐在樓梯上吃章魚小丸子等季鴻恩,他的表演型人格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樓下傳來幾道聲音,季儒卿透過欄杆向下望去,校長、一個女生和她父親,三個人站在一塊。
季儒卿聽不太清,只能看見校長在鞠躬賠笑。
「這件事就這樣,我不想來第二次了。」男人望著貼在布告欄上的紅榜,似乎在尋找什麼。
「別看了,沒有我。」女生不耐煩開口。
男人擺擺手讓校長離開,接下來是家庭時間:「聽上去你絲毫沒有愧疚?」
「為什麼要有愧疚,我又不是讀書的料。」女生振振有詞:「為什麼要把我放這裡,整天和一群下等人打交道。」
「那你想去哪?」
「憑什麼哥哥可以去離亭書院,我也要去。」
男人嗤笑一聲,抬起手重重落在她的臉上:「你也配?」
女生捂住臉低下頭,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我、我只是……」戰慄感席捲全身。
「不用解釋,想知道為什麼不讓你去?」男人點起一支煙,無視牆上貼著的禁止吸煙:「你哥能創造價值,與我的投入付出正比,而你呢?」
「你的價值只有在日後嫁人體現,與其他家族建立聯姻為我帶來價值。」
女生抖了抖:「那我好好讀書呢?」
男人緩緩吐出一口煙:「你的結局只有結婚,我養你也不是白養的,沒用的東西我不會留著。」
「還有下次我不希望因為你犯事被叫來,你想打架搞霸凌隨便你,前提是別讓人發現,連這麼件小事都做不好,廢物。」
女生哪知道那人居然敢告老師,老師居然敢告到校長那裡去:「把他們開除了不就好了。」
「難道不是因為你的原因才要我出手嗎?」男人將燃燒完的煙頭按在女生手臂上:「沒用。」
女生的手臂上留下紅印,她吃痛的捂住傷口,眼裡迸發的不是恨是害怕。
季儒卿雖沒聽清他們講了什麼,但目睹了全過程,這算體罰了吧:「這裡是學校,不是你家。」
她噔噔噔跑到一樓,沒吃完的章魚小丸子留在她手裡。
「你認識?」男人看向女生。
「不、不認識。」女生此刻縮成一團,開始暗罵季儒卿多管閑事。
「不認識……」男人思索片刻得出結論:「呵,想見義勇為,愚蠢。」
怎麼連她一起罵了,季儒卿只是路過的好心人:「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只會傷害她的自尊心。」
「所以呢?」男人把煙頭隨意亂扔在地上,肆意打量著季儒卿:「你覺得你能和我相提並論?這棟樓是我捐的,是你這般普通人家的小孩一輩子也登不上的高度。」
「你看不過我,我看不起你。」
切,才一棟樓而已,季儒卿分分鐘捐個十棟八棟的:「好厲害哦,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所學校是你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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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儒卿還沒受過這種氣,她不認識旁邊的女生,但看她戰戰兢兢誠惶誠恐的模樣,在家裡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無知,我能讓你在尚城無立足之地。」
「愚昧,我能讓你在地球無立足之地。」
放狠話誰不會啊,男人自以為是的派頭讓季儒卿不爽。
像他這種人典型的窩裡橫,有氣只敢對家裡人撒,父權主義者。
場面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男人開始重新打量起季儒卿,她未免有點太正義了。
其他小孩遇到這種事能避則避,多看一眼都怕扯到自己身上。
「在這幹嘛呢?」季鴻恩找了她半天,聽到聲音過來的。
「沒幹什麼,給你帶了章魚小丸子。」季儒卿手中的三個丸子冷的差不多,她不想吃了。
男人的目光轉移到季鴻恩身上,他沒見過,光從外表判斷他不是泛泛之輩。多年的名利場中沉浮他練就一雙火眼金睛,有些人站在那裡不怒自威,靠氣度與外貌拉開一大截。
「小同學說的是,我的教育的確出了問題。」高下立判,男人認下這個錯。
女生一驚,不可思議地看他一眼,從未想過自己的父親會有挫敗的時候。
他永遠認為自己是對的,用最鋒利的話語將她貶低,他很少動手,光憑陰狠的眼神讓她不寒而慄。
男人不打算輕易放他們走:「想必這位先生的教育方式不錯,能把這位小同學教的富有正義感。」
「走啦走啦。」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季儒卿不悅,上一秒盛氣凌人的模樣去哪了?
「我的教育方式稱不上多好,全憑她自有一套高水準的道德品質。」季鴻恩有時候還要倒反天罡聽她說教。
「不知可否有機會相談?」男人遞上一張名片:「我是王氏重工……」
季鴻恩接過名片掃了一眼后撕碎:「先前你的話我都聽在耳里,試問你想如何讓她無立足之地?」
男人表面鎮定無異:「方才那是無心之言,一時口舌之快。」
瞎說,分明覺得尚城是他的地盤,從不會對誰低聲下氣。
季鴻恩不吃這套說辭:「我還真不知道尚城什麼時候有你說話的份了。今日之事我記下了,望你日後謹言慎行。」
呵,凡人,季儒卿向他投去不屑的目光,特別欠揍。
臨走之時她發現女生也在看她,那個眼神令她難忘,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夾雜在一塊,有難以置信,有羨慕,有憧憬。
「虛張聲勢。」男人狠狠將剛才扔下的煙頭用腳尖碾碎。
回去的路上少不了季鴻恩對她的說教,她居然敢和一名成年男子正面剛,萬一他惱羞成怒動手打人怎麼辦?
季儒卿看向窗外如織的車流,權當他在廢話,她當時沒想那麼多,畢竟太過分了,她最看不慣打人。
說累了后,季鴻恩端起一杯紅酒,和車窗玻璃輕輕碰杯,一飲而盡。
「你打算對他們做什麼?」季儒卿轉過頭,等下一個剎車潑身上就老實了。
「給這個井底之蛙一點教訓,在尚城他算名類前茅,在我面前完全不夠看。」季鴻恩很不滿意他的態度,想用利益交易讓他忽視季儒卿的感受。
「讓他破產嗎?」正好天氣涼了,王家該破產了。
「從哪學來的?」季鴻恩不至於一句話把人家逼上絕路:「當然是讓他知道天外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