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任憑
衛藺眸色染上些許輕佻。
暑日里的姑娘早換過輕薄衣裳,蓮白色透氣羅紗齊胸襦裙下是若隱若現的緊緻肌膚,他目光一寸寸在她小巧肩頭和細長鎖骨處流連。
很美,恍若盛春里搖曳花瓣邊緣,引人往裡探索。
「桑姑娘該知道的,對於桑藍我並沒有義務相救。」
她沉默,明白他意思。
桑藍病了快三年,芸娘和自己都曾尋訪過無數名醫均斷定他這輩子只能痴傻度日,當初在南洲就將桑藍送回上京來遲還是讓衛藺之友嘗試救治自己猶豫頗久,最終還是想要賭一把。
沒想到才短短不到一月,桑藍病情竟然能得到如此改善……
他是芸娘和父親唯一的孩子,更是這個世上自己僅剩血親。
桑眠看著衛藺,她下頜綳成一條直線,清了清有些發癢的嗓子,語氣堅定。
「只要能將桑藍治好,條件任憑你開。」
衛藺早就料到她會是這樣反應,心裡卻並未有多少得逞快感,反倒心尖莫名刺痛,那痛感遍布全身,讓男人驀地沉下眼,語氣驟然陰鬱起來:「倘若不是我,今日在這裡問你的是任何一個男子,你是不是都會答應?」
「是,但我有條件。」
「你沒資格跟本宮談條件。」他聲寒如冰。
「搞清楚,現在是你求我救桑藍。」
「求人便要有求人的態度。」
桑眠沒有看清他是如何動作,只是伸手拔下她頭上玉簪往後一擲,「咔噠」聲起,門后檀木插銷已被鎖上。
現在才是黃昏,暖黃色餘暉將男人身影拉長。
桑眠反應過來時,自己半挽起的發已如瀑散下,男人手指放在她襦裙系帶上,蓮白色結扣顫巍巍搖動,像纖細花枝,柔情忐忑。
衛藺眸色幽暗,低啞開口:「條件任憑我開?」
屋子裡太靜,靜到桑眠可以聽到系帶被緩緩抽出聲音。
好像有什麼一同隨著這聲音被剝離出去。
她抿唇,伸手攔下衛藺動作。
「我自己來。」
他長眉微蹙,就那麼猝不及防的,看見她長裙落地,像繁花綻放舒展。
桑眠靜靜站著,瑩白如玉的肌膚如同致命誘惑。
辨不清是誰的呼吸與心跳,驟然急促起來。
「桑姑娘真是讓本宮,開了眼。」衛藺輕嘆,似是咬牙切齒,暮色染紅他眼尾。
床帳如水般蕩漾出柔和弧度。
男人清冽氣息鋪天蓋地,旋即被熾熱灼化成陣陣旖旎。
看見她緊緊閉著眼,衛藺直起腰。
他忽然就不氣,也不急了,只是解下腰上縛著的軟綢絛帶,轉手覆在她眸上綁住。
桑眠身子僵硬,漆黑之下觸感越發敏銳。
火一簇一簇燃起。
雖不曾與李聞昭圓房,可桑眠也不是什麼都不懂,本想羞惱質問身上之人,要做就快些,何必這樣磨人,想起桑藍的病,她還是攥著手,生生將話吞了回去。
日頭慢悠悠落下,格外漫長又磨人。
被解開的單薄布料凌亂橫在玲瓏纖細之上,卻掩不住半分春色。
被粗糲掌心磨過的瞬間,桑眠腰肢顫動,幾乎掐破手心。
「害怕?」
衛藺慢條斯理,小指安撫似的輕輕摩挲桑眠細腕,讓她鬆開手指,不至於傷到自己。
「桑姑娘在怕什麼?」
「怕我這樣?」修長手指緩緩向下。
還是……怕我這樣?」
「衛……藺……你……」
一句話話破碎的不成樣子,男人卻低笑出聲:「嗯?本宮怎的了?」
他聲音低柔喑啞:「敢直呼太子名諱,阿眠好大的膽子。」
風緊了起來,捲起千層海浪,漸漸的,髮絲被汗膩在鬢間,桑眠臉頰氤氳紅意,反反覆復,起起伏伏,不知是不是羞恥的淚,洇濕衛藺絛帶,浸出兩團水漬。
衛藺鬆開手,兩條白嫩嫩胳膊無力垂下。
指尖潮濕晶瑩,衛藺開口:「你出了好多的汗。」
桑眠眼前清晰起來,她看見男人清冷自持,毫不凌亂的模樣。
她咬唇,羞恥與難堪讓臉龐上血色一點點褪下去。
最後一抹餘暉灑進房中,細小塵埃在光里跳躍,像男人密密麻麻的,碎碎的吻,清淚從眼角淌下去,桑眠盯著頭頂帳子紋樣,整個人無聲無息。
衛藺似是掃興,皺眉下床,不發一言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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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之後,桑眠再也沒有見過衛藺。
但她並沒有擔憂衛藺會說話不算話,因而只是強迫自己忙起來。
妙羽齋生意一直沒有回到原來,加之容枝荔在長安街新開了一家扇子鋪,售賣與定製的經營噱頭幾乎與妙羽齋一模一樣,少不得許多人賣宰相面子去光顧一番。
「聽說閑清閣請的畫師是一個叫吳白的,雖年紀不大,可畫技高超遠近聞名,乃是池行之關門弟子。」
「池行之?」
桑眠輕聲重複這個名字,她不止一次聽師父說起過他。
「沒事,先不用管閑清閣。」
她吩咐章三先將妙羽齋關了,對外只說是休業整頓,再買下隔壁二層茶肆,找工匠把兩處鋪面打通。
「就用侯府換回來的嫁妝做資金,多請些人,盡量在下月底前完工重新開張。」
「另外給尋個五六十把空扇面送到我書房。」
接下里的日子,桑眠關注在房裡畫著扇面,轉眼已是六月,衛藺再未踏足過這裡,柳姨時不時來找桑眠敘話,察覺她心中有事,也沒有多問。
後來蟬鳴開始聒噪,新修好的妙羽齋盛大開張,來遲的門也終於被扣響。
冬賦訝異,將門口來人看了又看,顫抖著唇飛快回去向桑眠通報。
「姑娘,姑娘您快看看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