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體互換?
「怎麼回事。」
桑眠顫抖聲音開口,音色沙啞低沉,分明是李聞昭的聲音。
而李聞昭頂著桑眠的身子,神色惱怒,照了又照,恨不能將鏡子砸了。
「你!你這是用了什麼妖術!」
陌生身體緊繃發燙,似一把被拉滿的弓,燒的桑眠無力爭辯。
在又一聲抑制不住的悶哼喘息過後,她下意識低頭,見李聞昭赤紅色官服隱隱有些起伏。
「非禮勿視!」
李聞昭漲紅了臉低斥。
「你還有沒有羞恥心了!」
桑眠從古怪奇異的,從未體驗過的感覺中醒神。
她稍微明白自己應當與李聞昭換了身子,而李聞昭則不知為何中了下三濫的葯。
那男人還沒從這驚世駭俗之事中回過神來,對著鏡子一照再照,不可置信。
桑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拾起地上方才散落的碎瓷,狠心朝手掌劃去。
掌心皮肉綻開,鮮血順著手指淋漓蜿蜒,她紅著眼,動作利落的摔掉碎瓷,整個自傷過程極為冷靜。
李聞昭蹙眉,下意識想要過來制止她。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作……唔!」
這婦人襦裙怎麼如此之長!
他結結實實摔倒在地,疼的自顧不暇,倒吸涼氣。
桑眠傷口也不淺,她緊皺眉頭極快的包紮好,這才解釋道:
「你身子中了葯,我怕藥效上來難以控制。」
「惺惺作態,不就是你下的毒。」
李聞昭爬起來,厭惡至極。
「我最後說一遍,不是我。」
桑眠語氣沉了幾分,聽得李聞昭一窒,竟生出幾分沒來由的信服,但很快他眸子里便晃出譏諷的光:
「不是你?蘭亭苑這麼大動靜都沒有下人來看,定是都全被你提前安排支走,就為了好……」
他咬牙哼聲,止住了話語。
桑眠卻反問;「好什麼,好睡你?」
李聞昭抬起下巴,神色倨傲,眼裡劃過一抹蔑視:「難道不是嗎?光天化日,你可真是厚顏無恥。」
桑眠搖頭:「我沒有理由這樣做。」
「怎麼沒有?」
「你定是想要在床榻間引誘我,哄得我放棄娶枝枝的念頭。」
「真是讓人失望。」
李聞昭搖頭,面上猶帶著怒意。
「先不說你需守孝不可行荒淫之事。」
他停頓,想起剛好今日滿三年孝期,冷冷道:「偏殿里可就是你父親牌位,他最是正直不阿,你卻——」
本來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可李聞昭不經意低頭從身上素白抹胸看進去,隱隱窺見白嫩春光,突然就跟吃了啞葯似的住了嘴,將臉撇過,唯留下一句「替你臊得慌。」
桑眠盯著滲血的白綢沉默。
這番沉默落在李聞昭眼中便是又讓自己說中了。
「耍手段使心機,敢做又不敢當,你對得起桑叔對你的教養栽培嗎?」
桑眠驀地抬眸,冷漠眼底閃過一絲寒光。
「對不對得起還輪不到你來說。」
「我無意與你爭論始末,眼下重要的是弄清我們為何會互換身子,又如何才能換回去。」
她心思煩亂,若是無法換回來那自己接下來的計劃會被全盤打亂。
「我們一定是因為做了什麼才會導致這般怪事發生。」桑眠喃喃,細細想著互換身體前的情景。
茶水,下藥,爭執……
換身之前最後一幕是……自己被李聞昭攬進懷中……
她似是想到什麼,自顧自起身,張開雙臂擁住他。
寬大赤色官袍將素白衣裙籠的嚴嚴實實。
李聞昭縮在「自己」懷裡,屏住呼吸。
燭火明晃晃,映出兩人彆扭交纏的影子。
少傾,桑眠退開身子,面色如常。
李聞昭不甚自在的甩了甩凌亂髮絲:「看來不是因為這個。」
她沒吱聲,只是擰緊的眉頭顯露出她此刻焦躁與苦思。
這時門外有人輕叩,是抱月來問。
「稟大娘子,侯爺,老夫人請二人去用飯。」
桑眠朝李聞昭使了個眼色,輕輕搖頭。
李聞昭也不想頂著這副身子見人,便咳了兩聲以身體不適回絕。
可抱月未走,說是老夫人要與他們商議春日宴事宜。
京城官胄貴眷素來有辦春日宴的習俗,由各世家貴府輪流做東,今年是要輪到平陽侯府了。
桑眠淡聲道:「走吧。」
李聞昭仍不贊同,只說春日宴還早,隨便打發了抱月去回話。
桑眠彎腰去將地上碎片歸籠,拿帕子墊了收拾好,又道:「何必呢,母親會再差人來叫的,今日免不了這一遭。」
「怎麼可能,我都說身子不適了,母親素來心軟體貼,不會再勞動我去商討什麼春日宴的。」
李聞昭語氣篤定,又嫌惡道:
「那是我親生母親,你別總是惡意揣測行不行,不是所有人心思都與你一般陰險。」
他話音剛落,抱月敲門再請。
桑眠早有預料,並不意外。
李聞昭則是一愣,理了裙擺起身蹙額道:「想來是的確有重要的事要商討,走吧,注意別露餡就是。」
「不過我還是要說你。」
「放眼去看上京城,有幾家婆母能像我娘一樣,既能允你在房裡設牌位,還對你寬宥縱容,連你陪嫁丫鬟不小心害死我庶弟都能輕輕揭過,不遷罪於你,甚至撥了自己大丫鬟抱月來伺候。」
他背著手走在前頭,話散在寒風中。
「你該知足感恩才是。」
桑眠一路沉默,唯在他半路險些被裙擺絆倒時出手扶了一把。
「小心。」
李聞昭好像被什麼噁心東西纏上似的立馬甩開。
「若不是你今日使這下作手段,我怎會被連累至此。」
上京冬日的冷風像是裹著刀子,一寸寸往人臉上身上割,直滲進骨子裡。
好在桑眠已經來了近三年,早已習慣。
不多時二人進了翠華庭,才踏入廳里,王氏便面露慈愛,上前招呼著桑眠坐下。
桑眠甚少、或者說從未被她這般真心實意的和善待過,正有些無所適從之時,王氏忽然心疼的喊起來:
「這手是怎麼了!」
李聞昭正站在門口解下落了雪的斗篷,抬眸便猝不及防對上母親看過來的眼神。
那眼神與平日里憐愛和善截然不同,反而是滿含著責問怨毒。
「你這做妻子的是怎麼照顧夫君的?」
李聞昭仕途順遂,又是京城新貴,哪曾領受過這種眼神,一時立在原地,下意識看向桑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