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真相

第40章 真相

空氣彷彿突然凝固。

桑眠僵在原地幾乎窒息,渾身在抖,胸膛不斷起伏。

饒是看戲的容枝荔也嚇了一跳:「眠姐姐你——你做什麼?」

「即便再生氣,也不能故意做這樣違背人倫悖逆亡父之事啊!」

李聞昭渾身散了架似的痛,還沒起身就被人大力推至一旁。

他剛要吵,忽然也看見了那被磕成兩半的牌位。

心中一驚,李聞昭臉上血色盡褪,他緊緊皺著眉:「我不是有意的……」

桑眠顫抖著手試圖把牌位拼回去。

他嘴張了又張,歉疚道:「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你給我我一定修復好。」

「你……」

李聞昭無力的住了嘴,他知曉現在所有言語都太過蒼白,看到桑眠眸光渙散,雙眼失神,甚至喉間有低低嗚咽。

他恨不能回到方才時刻狠狠抽自己一耳光。

繁複艷麗裙擺在地上迤邐,刺目扎眼。

容枝荔也察覺到「昭哥哥」似乎格外崩潰,她往這邊來,一邊輕聲細語的安慰。

李聞昭將她拉開:「你,都是你!」

「如果不是你拿這衣服給我,又怎麼會害得我絆倒?」他咬牙,餘光瞥見桑眠眼眶通紅,心中氣血翻湧,惱恨自己又惱恨這衣裳。

「眠姐姐怎麼張口就來,明明是你衣裳污了又要見客,我好心給你拿件新的,又沒逼著你穿。」

「你莫不是摔了牌位心虛,所以想著嫁禍給我?」

李聞昭不知怎的,越來越煩看見容枝荔這委屈模樣,兩人你來我回嗆了幾句。

突然,一聲爆響。

桑眠握緊拳頭,青筋暴起,猛的錘在案上,嘶啞著嗓子讓她們都滾。

容枝荔嚇了一跳。

李聞昭扶著方才被摔疼的手臂,內心萬分不安,跟她道歉:「對不起……我真的抱歉……你要不打我一頓……」

「打你?」

桑眠譏誚:「你不是要磕頭認錯嗎?」

她一字一句,眼裡全然是壓抑的怨恨。

「那你滾出去,磕滿一千個響頭,再去問他老人家原不原諒你。」

「滾啊!」

容枝荔從未見過侯爺這般動怒的模樣,還想要開口安慰幾句,對上桑眠眼神忽然就被凍得說不出話,遲疑著退出去將門掩上。

此刻日頭盛烈,杏樹枝幹嶙峋,屈曲向天,蒼勁卻無半絲生機。

容枝荔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終於掩飾不住臉上嫌棄:「眠姐姐最近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莫不是喝春藥喝傻了?」

春藥兩個字在李聞昭口中繞了又繞。

他忽而不可置信的抬起眼:「是你?」

「那日在蘭亭苑茶里下藥的,是你?」

容枝荔嗤笑一聲。

「我以為你早知道。」

李聞昭半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他一直以為是桑眠故意為之,好以色侍人,讓他放棄娶平妻。

竟是錯怪了人。

想起那日自己所作所為,他白著臉,攥緊拳頭,胸口悶的喘不上來氣。

「為何?侯爺明明已許你平妻之位,你實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說好聽了是平妻,實則不就是妾?」

容枝荔語氣冷淡,不復平日那般平易近人。

她父親乃當朝尚書,母親是誥命夫人,兄長日進斗金,財通四海,家世樣貌什麼沒有,偏偏不能做心愛之人正妻。

在一旁石凳上坐下,她盯著「桑眠」看。

「偏偏昭哥哥就是不肯休你,那隻好想辦法讓你犯點錯,製造些能和離的理由咯。」

「這法子倒不是我想的,多虧姨母籌謀,又安排給你身旁大丫鬟去做,不過沒看到昭哥哥對你生氣怒罵,倒令人意外。」她頗為遺憾的搖搖頭。

李聞昭此刻全都明白了。

換身前他與桑眠爭吵,當時進來收拾的抱月將摻了葯的茶水端上。

他絲毫沒有防備的就喝了。

也怪不得,母親那日會以春日宴為借口頻頻差人來讓二人過去。

哪裡是急著商議正事,分明是怕他與桑眠真的圓房。

母親與容枝荔都是利用他當時對桑眠厭惡之情,若知道她不知檢點的給自己茶中下藥,怕是更會怒不可遏,甚至以不孝理由休妻。

如此心機!

李聞昭不敢置信。

「可你們這樣,不也是把侯爺算計進去了嗎?」

「是啊。」容枝荔嬌笑點頭,彷彿樂在其中,

「那又怎樣?」

「他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桑眠,人貴有自知之明,你若是但凡知情知趣有點眼力勁兒就趁早離開侯府,如今我已進了門,你覺得以後這后宅前院,哪裡還能有你的容身之處呢?」

李聞昭呼吸一滯,神色怔然。

容枝荔從前不是這麼跟他說的。

當二人互訴衷腸時,他事先就告訴枝枝,因為桑家對他有恩,且桑眠是從前在南洲陪著他的,所以他不能無緣無故休妻,若傳出去,只怕會被戳斷脊梁骨。

而枝枝那時十分善解人意,乖巧安分的模樣,同他講她會跟桑眠好好相處,一同服侍他,必不會讓他為難。

容枝荔被「桑眠」蠢呆表情逗樂。

她伸出蔥白手指點了點腦子,似笑非笑:「不會還真想著跟我姐妹相稱吧?」

「就憑你的出身,也配?」容枝荔低聲輕笑,眼底蔑視像毒針一般。

「你不怕我告訴侯爺嗎?」李聞昭問。

「告訴侯爺?」容枝荔彷彿是聽到天大笑話,笑得肩膀亂顫,眼角甚至擠出淚花。

「你還是沒認清自己幾斤幾兩,昭哥哥現在估計看你一眼都噁心,只怕是跟你說兩句話他都會嫌浪費時間。」

「所以你從前對我友善都是在裝給侯爺看?」

容枝荔沒否認:「天底下沒有哪個女子能與情敵平和相處。」

「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姨母面前儘儘孝,也不至於在侯府落得個千夫所指,四面楚歌的地步。」

「哦——我忘了,姨母也很厭惡你呢。」她惡劣的笑出聲。

與記憶中的嬌憨可愛判若兩人。

李聞昭抿唇,想起抱月,想起那副春藥。

他不信母親會是城府深沉包藏禍心之人,驀地起身,他抬腳往翠華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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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惹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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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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