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大宣國十年,風調雨順,五穀豐登,國泰民安。***
聽聞卓王偶染風寒,卧倒在病床三月之久仍不見好轉,卓王妃蕙質蘭心,特入宮請旨庶妹上官清雅以貴妾之名賜婚,帝大喜,特赦以正妃之禮親自為其主婚。
此時,在卓王府里,張燈結綵,地上鋪著一張粉色的地毯延伸至正堂里,如今,吉時都過去了,卻還沒有見到新夫人,賓客們都紛紛交頭接耳地討論著。
這時,浣兒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狼狽地跪了下來,額頭磕在地上咯咯作響,幾乎是顫著聲音說道:「不好了,張管家說清雅夫人在迎親的路上,被蒙面人擄走……」
「她現在人在哪兒?」率先開口說話的是齊太后,她身子微微一怔,顯然也是被驚嚇到了。
浣兒還未來得及回話,門口處響起一道女人的嬉笑聲:「拜堂成親嘍!」一眼望過去,只見她身穿著粉色大喜服,喜服皺褶成一團,懷中抱著一隻大公雞,咯咯地迴響著,兩道聲音交織在一起,絲毫不顧其他人的目光。
此人正是清雅夫人上官清雅,礙於上官清雅是痴傻之人,所以大家對於她怪異的行為並不感到吃驚,吃驚地是她的絕美容貌,明明就是美人,卻偏偏是個傻子。
「小姐……小姐……」芝兒膽怯地看了一眼正堂上的人,就連皇帝和太后也傳來驚詫的目光,再碰上上官無冷凜的目光,芝兒就知道她免不了一陣處罰,她也認了,只是小姐她……
因為剛剛歡愉過後,上官清雅的臉頰還紅得似火,下身傳來的陣痛讓她走起路來特別得不雅觀,她似乎完全不理會這些,只是記得她今日要跟卓王爺拜堂成親。
上官清雅徑自朝著正堂走去拜堂成親,芝兒在身後緊緊地跟著,直至上官無怒聲喝止道:「清雅,不得無禮!」
上官無的一聲怒喝止住了上官清雅的腳步,她茫然地看著上官無不悅的神色,再看看眾人像他投來的目光,她似乎意識到哪裡不對勁,再朝著前面望去,看到韓初傑和太后,微微屈膝施禮道:「見過初傑哥哥和太后姑媽。」
「清雅,你在大婚失貞,這堂是斷然不能拜下去了,還不趕緊回府去!」上官無絕然的說道。在上官清雅聽來,知道爹爹不讓她拜堂成親,她心裡便是委屈起來,眼淚如線珠子一般掉了出去,撒潑道:「我不要,我要和王爺拜堂成親。」
「芝兒,那還拉你家主子下去!還嫌不夠丟人呀!」上官無瞟了一眼坐在地上撒潑的上官清雅,整個人都顏面全失,他在韓初傑的太后的面前跪了下來,主動請罪道:「皇上,太后,都怪臣管教無方,出了這些事,還請皇上降罪。」
就在韓初傑和太后猶豫之中,正堂的門口卻多了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翩翩一身白色錦袍,用刀削出來的臉龐,他猛烈地咳嗽了幾句,幾乎要把正堂震破一般。
「上官將軍何須自責?咳咳……」韓卓倫的聲音不大,整個正堂里的人都能夠聽得見。「既然清雅夫人進了卓王府的門,就是卓王府的人了,不勞上官將軍費心。」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怔怔地看著還在病中的韓卓倫,在陽光的反射中,更加顯出他蒼白的臉色。
上官無見韓卓倫都這麼說了,他也順著卓王給的台階下來了,心驚膽戰地抱拳一禮,「王爺大度,那就讓清雅留在府中吧,聽憑王爺處置。」
而在大堂上面的鬧出來的笑話之後,一臉殘妝的上官清雅抱著公雞拜完堂之後,就由著平惠姑姑領著送至清心院子。
「我要王爺入洞房!芝兒,你不是說王爺馬上就來嗎?」上官清雅緊緊地拉著芝兒的衣裳,芝兒為難地看著上官清雅,她在這裡勸說了這麼久,實在是哄不住上官清雅了。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王爺大概是喝醉了,小姐還是早些歇著吧。」芝兒只能嘗試著讓上官清雅轉移她的注意力,誰知道上官清雅越無理取鬧起來,一把推開芝兒,大聲叫嚷道:「我不要,我要跟王爺入洞房!」
上官清雅直接奪門出去,而芝兒吃疼地坐在地上,待她反應過來,只能大聲地叫住上官清雅,而一心想要和韓卓倫入洞房的上官清雅哪裡還聽得進她的話,直接順著青磚石鋪成的小路跑去。
而芝兒出來的時候,正欲追上去,卻現天突然下起瓢潑大雨,她只好又折回屋子裡拿油紙傘。
天突然下起雨來,一路上都很少見到其他下人,少了他們的阻攔,上官清雅來到大堂里,愣然地看著空蕩蕩的大堂,四處尋找韓卓倫的身影,她整個人都手足無措起來。
「王爺……王爺……我要和你入洞房!」此時,上官清雅的腦中只剩下這個想法,宮裡來的嬤嬤告訴她,新婚之夜必須要和王爺入洞房,這樣她才能成為王爺的女人,她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正當她迷茫之時,不遠處的清平院適時想起男女歡笑之聲,上官清雅不顧傾盆大雨,直接朝著那邊跑去。她一身喜服都被淋濕了,就連喜鞋子都裝滿了水。
她好不容易跑到屋檐之下,然後胡亂地拍打著房門,高聲喊道:「王爺,我要和你入洞房!開門,開門,我要和你入洞房!」
屋裡的兩人再也笑不出聲來了,韓卓倫的臉色更是鐵青一片,恨不得現在就讓人把上官清雅丟出府去。
不過,韓卓倫還是下了床榻穿好鞋子,走至門口,直接打開房門,在外面拍門的上官清雅顯然是不知道他會突然出來開門,整個人直接撲到在地上。
上官清雅吃疼地站起來,顯然是被韓卓倫的寒氣震懾到了,自然是不敢再上前去,小聲地嘀咕道:「王爺,宮裡的嬤嬤說今晚一定要跟王爺入洞房……」
「滾!跟本王滾!你跟誰拜的堂,就找誰去!」韓卓倫看懷中的女兒哭得梨花帶雨的,心裡頭自然是心疼不已,此時說話也帶了十分的刻薄。
上官清雅的臉刷一下地白了起來,即使韓卓倫讓上官無留下她來,她還是自己抱著公雞拜了堂,現在王爺居然要她去找公雞,她再怎麼是傻子,也分得清人與動物之間的區別。
上官清雅脆弱的心靈受到了無比的重創,她痴痴獃呆地走入雨中,口中喃喃自語道:「王爺不肯與我入洞房!王爺不肯與我入洞房,那我就不是王爺的女人……」
而另外一邊,芝兒在雨中撐著油紙傘,四處尋找著上官清雅的身影,正好遇上平惠姑姑,她抹了抹眼淚,走至平惠姑姑的跟前,帶著哭腔說道:「平惠姑姑,你可瞧見我家小姐呢?她出來尋王爺了……」
「出來尋王爺了?」平惠姑姑想起她臨走之前上官清雅還念叨著要與王爺入洞房,八成是找王爺了,只是雨下得這麼大,真的是不好找人,府里的下人們都偷閑去了,哪裡還見得了他們的人影?
「咱們去王爺的院子里瞧瞧吧。」平惠姑姑無奈地說道,然後與芝兒一起撐著油紙傘直接往清平院里走去。
「啊!……是小姐」突然,芝兒臉色蒼白地大叫一聲,平惠姑姑順著她的視線望去,只見湖泊上面浮著紅色的喜服。還是平惠姑姑見過大世面,搖了搖身旁的芝兒,「芝兒,你趕緊去叫些下人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