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藏在背後的四皇子
楊靖宣深吸一口氣，迅速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也隨之起身。
他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謙遜笑容，語氣平和卻暗藏鋒芒，「既然如此，我便不再多留殿下了。」
他以極其尊敬的態度一路將方奕送出了門外，直到對方遠去后，才緩緩駐足。
目送著那逐漸消失在視野之外的身影，楊靖宣的眼神變得複雜莫測起來。
沒有人能夠真正猜透此時此刻他內心的想法究竟是什麼。
「殿下，那個方奕實在太過囂張了！竟然敢於當眾駁回您的提議！」
等到確認方奕與卞玉清已經走遠之後，陳俊這才走到楊靖宣身旁，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顯然對於先前發生的事情依舊心存不甘。
「說得不錯，雖然說冠軍侯確實智謀過人，但這樣的自負也顯得過分了些。」
蘇貞隆緊隨其後走上前來，小聲提醒著面前這位尊貴之人。
「殿下，在下斗膽直言一句：或許這個人並不值得您這麼重視吧？」
聽到兩人的話語，楊靖宣微微轉過身來，背對著庭院深處，目光從陳俊身上轉移到蘇貞隆身上，再回到遠處空蕩蕩的大門之上。
片刻之後，他又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反問道：「你們真的認為他是這樣一個人嗎？在我看來，這個名叫方奕的年輕人比楊靖宇等人難纏得多。」
說到這裡，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眼神里更是充滿了算計。
「不如就先讓他跟楊靖宇他們爭個高下吧，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從中漁利……」
話音未落，他已然抬頭望向遠方蔚藍如洗的天空，目光似乎能夠穿越眼前重重宮牆直達那位於禁城中央最顯赫的位置——金碧輝煌的大殿頂端，眼中閃現過一道異樣的光芒！
……
「侯爺，這四皇子恐怕並非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和善，侯爺還得多多提防才是！」
返回冠軍侯府的路上，卞玉清緊鎖雙眉，心中盤算著，語氣謹慎地提醒道。
四皇子儘管對方奕一直是彬彬有禮的模樣，但總有那麼一種說不出的危險感，彷彿他笑中的刀鋒能夠無形中刺入人心。
比起像楊靖宇這種明面上的敵人，此等深藏不露之輩更加令人畏懼。
方奕依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容輕輕點頭，「沒關係，如果他想繼續演戲，保持友好表面的話，那我們就暫時維持表面和平……」
話語間眼神忽然一冷，「可是一旦膽敢露出真面目，就直接給他點顏色看看！」
如今的他已不是過去那個單純易欺的對象，在勾心鬥角這方面，他還真沒怎麼怕過誰來。
兩人朝著府邸緩步行走之際，遠遠便瞧見幾個內官自門中魚貫而出。
「冠軍侯！」
領頭的是一位滿臉皺紋的老宦者文喜，只見他扯著尖細嗓子快速奔了過來，「您總算回來了！老臣正準備前往四殿下那裡尋找……請您快跟老臣進宮，陛下有急召！」
方奕聞言微微一怔：父皇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竟讓文喜顯得如此焦急。
「公公不用急，出什麼大事了？」
方奕撫摸下頜詢問。文喜上氣不接下氣地拉著他向御用馬車走去：「時間緊迫，老臣這就邊趕路邊講給侯爺聽。」
……
此刻，金鑾殿內肅穆莊嚴。
文武百官在接到朝廷的緊急詔令后，匆匆忙忙地趕至大殿。
一時間，金鑾殿內氣氛凝重，大臣們緊鎖眉頭，彷彿都在苦思冥想著些什麼。
唯獨寧國公上官霸與左相周正宣幾人面色從容，他們不經意間看向吳敏博和慕俊生等人時，嘴角還掛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泰寧帝高坐於龍椅之上，面容沉靜而嚴肅，緩緩開口道：「南疆傳來急報，眾位愛卿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前線八百里加急傳來的消息說，前天，南越軍對滄州城發起突襲。現在，孤問你們，應當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頓時讓朝堂上本就緊繃著神經的大臣們更加議論紛紛起來。
對於南疆的戰況，大家都心知肚明——南越一直以來便覬覦大周六境；偏偏如今正值我朝新增數封藩國、士氣高漲之時，敵人竟挑這個時候動手了……
顯然，這並不是偶然！
「啟稟皇上！」
人群中走出一位面色焦急的官員——慕俊生，率先打破沉默：「陛下，微臣認為此次敵襲乃蓄謀已久。」
「眾所周知，滄州扼守交通要衝之地勢險峻，向來易守難攻，一旦落入賊手，對方就能輕易威脅到我們更北部地區……
故微臣以為，朝廷應即刻調遣精銳前往救援，並一舉將入侵者盡數驅逐出去！」
慕俊生一番話鏗鏘有力，在場眾人無不為之點頭稱是——外患當前，自然當以禦敵為主。
但此時卻聽一人淡淡地說：「唉呀呀～安國公啊你這話倒叫老夫想起了句老話：『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呀……」
說話的是寧國公上官霸。
只見他慢悠悠地走至中央處站定，捋了捋花白鬍子繼續說道：「儘管南越長期對我們虎視眈眈，但他們以往都是以游擊部隊試探為主，真正意義上大規模衝突已經有多年未見了呢……」
「那麼問題來了，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們這次如此決絕呢？」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用餘光掃視了一圈四周：「因此依老臣之見，咱們在正式回擊之前最好先搞清楚人家到底想幹什麼再說吧。萬一草率行事反給老百姓帶來不必要的恐慌可就太不明智咯……」
這一席話說得條理清晰邏輯嚴謹，頓時令所有人為之一怔：確實，不清楚對手的真實意圖就貿然開戰並非良策。
緊跟其後站起身支持這一看法的人便是左相周正宣：「陛下，請容微臣插一言。寧國公方才所言甚為中肯；此次事件顯然是由南越單方面挑起的無端挑釁行為……我們必須保持警惕以防萬一才是。」
若不出兵討伐，難道要任由南越賊軍輕易佔領滄州城嗎？
吳敏博眉峰一挑，昂首而立，挺身反駁：「正如安國公所言，滄州乃是兵家必爭之地。一旦戰端開啟，朝廷應當果斷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