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照相館的秘密
潘子龍看著江東明,表情異常複雜。
「小明,你……」
「別傻愣著了,不是要吃炒麵么?陪我取錢去。」
潘子龍跟著江東明,問了他好幾個兩人小時候的糗事。
江東明一一回答,條理清晰,邏輯通順,甚至還不忘甩鍋,潘子龍這才確定,他不傻了。
「狗日的,我還以為你會傻一輩子呢。」
潘子龍給了他一拳,聲音有些哽咽。
江東明的鼻子也有些酸,咧嘴一笑說道:「龍哥,你現在比我更像傻子,身上的味道都辣眼睛,你他娘的多久沒洗澡了?」
來到取款機前,江東明拿出白靈的同伴給他的那張銀行卡,密碼就在卡後面,6個8。
插卡輸入密碼,查詢餘額,個十百千……五萬元整!
雖然已經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可這個數字還是小小的震驚了江東明一把。
在這個人均百萬年薪的時代,五萬似乎只是小錢,可真是這樣么?
江東明的父母為了一萬塊錢能跟楊拴虎拚命,當老師的嫂子一個月三千塊錢的工資。
「我靠,小明,你真有錢啊,你媳婦兒給的?」潘子龍驚呼一聲。
江東明斜了他一眼:「屁,我自己掙的。」
他一口氣把五萬塊錢全都取了出來,這畢竟是別人的卡,要是那小子去銀行辦個掛失,那不就白瞎了?
這錢是他應得的,一條人命還不值五萬?
江東明又想起了那個酷酷的白靈,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抽出一張遞給潘子龍,讓他去對面的小賣店裡隨便買點東西,再要一個黑色塑料袋。
潘子龍買了一包紫雲煙,看著江東明把一沓沓百元大鈔裝進袋子里,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說。
回到網吧對面那個燒烤攤,點了一份頂配的炒麵,一瓶冰鎮啤酒,潘子龍吃得滿頭是汗。
吃飽喝足,點了根煙美美的吸了一口,臉上寫滿了滿足。
「你怎麼弄成這樣的,咋還住網吧了?」江東明掃了一眼潘子龍旁邊的編織袋問道,裡面的被褥都露出了一個角。
潘子龍家在雲嶺村絕對算得上是富戶,兩口子做著點小買賣,很早就蓋了房買了車。
上中學那會兒,江東明一個星期15塊生活費,潘子龍100。
可這傢伙從來都是有多少花多少,不到周三就沒錢了,還要讓江東明打飯給他吃。
說起這個,潘子龍的臉苦了下來,半晌才唉聲嘆氣的道:「小明,我不是東西,我把家裡的錢都輸光了。」
也就是江東明傻了的那年,潘子龍染上了賭癮,其實他一直都有這個毛病,上學那會兒就經常在宿舍里跟同學炸金花,鬥地主。
沒想到,他有一天會玩那麼大,前前後後輸了五十多萬,最後還把他父母給他在縣城買的房子抵押了出去。
因為這事,他爸都氣得住了院,他也沒臉再面對父母,已經在外面遊盪了一年多。
學歷不高,又沒什麼手藝,平時就給人干點力氣活,搬磚扛水泥什麼的,掙到錢了就一頭扎進網吧里。
聽他說完,江東明真想站起來給他兩坨子,縣城裡的一套房最低也是五六十萬,也就是說,不到半年他就輸了一百多萬。
「龍哥,你可真牛13,你咋不把自己也輸了呢?你這兩大腰子應該也值幾個錢。」
潘子龍喝掉最後一口啤酒:「小明,你就別說我了,你要是沒傻,我也不會這樣。」
江東明都氣笑了:「這跟我有毛關係?」
潘子龍理所當然的說道:「你要是沒傻,第一次進賭場的時候我就會跟你說,你就會勸著我,或者告訴我父母,我也就不會輸那麼多錢了。」
江東明足足愣了半分鐘:「你說的很有道理,我踏馬竟無言以對,吃完了吧?跟我回村。」
「我不!」
潘子龍往後一縮:「我輸了一百多萬,把我爹氣住院的事兒全村人都知道了,我哪還有臉回村啊?我在網吧里待著挺好的,給我拿兩千塊錢,我把欠的網費還了。」
江東明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點了三十張砸在他面前。
潘子龍眉開眼笑的把錢收了起來:「還是你夠意思,以後我一定還你。」
江東明深吸了一口氣,隨口問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轉角樓上的照相館是幹什麼的,怎麼老有年輕女的進進出出?」
他本來沒指望能從潘子龍這裡獲得答案,誰想這廝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把凳子移了過來,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裸貸嗎?」
江東明心中一驚,「卧槽」差點脫口而出。
「你不會是在胡扯吧?」
「這種事我騙你幹嘛?明跟你說吧,這個照相館跟我輸錢的賭場是一個老闆,配套的,可惜男的辦不了裸貸,要不然我肯定不會過成這樣。」
江東明的臉上驚疑不定,心中也掀起了驚濤駭浪。
老大一年四季在外面跑車,掙的錢全都上交給劉梅,她的工資雖然不高,可肯定是夠花了,她搞這個幹嘛?
潘子龍繼續說道:「我在賭場里輸了那麼多錢,也算是他們的VIP客戶了,有一次他們的一個馬仔喝多了,偷偷跟我說的,對了,你問這個幹嘛?」
江東明隨便找個借口敷衍了過去,心裡卻已經亂成了麻繩。
怎麼辦,要不要告訴父母?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劉梅會丟了工作,他們一家子將淪為笑柄,以老大江東光的脾氣,八成會鬧出人命。
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潘子龍習慣性滿嘴跑火車,他說的不一定就是事實,況且告訴父母也不會有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他決定自己先調查清楚,如果能用錢解決,就幫著劉梅把這件事瞞下來,儘管她不是什麼好東西,可冒然泄露出去,很有可能會毀了兩個家庭。
凌晨兩點,松林街冷冷清清,賣燒烤的都已經開始收攤了。
江東明戴著一頂鴨舌帽,臉上蒙著一個黑口罩,整張臉只露著眼睛。
爬上轉角樓,用力敲打起了照相館的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