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街頭火拚

「警察同志，冤枉啊，我冤枉啊！我特么比竇娥還冤吶！」葉帆大叫著，聲嘶力竭，情感之飽滿，動作之誇張，就差鼻涕交流了。

他想反抗但沒有反抗的底蘊，更沒有反抗的實力。他敢騙落魄官二代的富來克林，敢在黑人社區耍花架子的中國功夫騙黑人兄弟，有時候興趣來了也騙過那幫子號稱學霸的中國留學生同胞，甚至騙過美國妞的身體和感情，但特么實在沒有跟國家暴力機器對抗的勇氣。

這是他艱苦創業的老爸留給他的人生經驗，更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真理，當然也是印在骨子裡的基因，他只會喊冤枉，聲情並茂的喊冤枉。

砰。

他腦門一黑，差點沒給揍暈過去。

「Fuck，你說什麼？」一個FBI的警察喝問，臉上帶著一絲疑惑！

葉帆這才意識到剛才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是母語，這位FBI的警察顯然沒聽懂。

葉帆顧不上腹誹自己雞同鴨講，急切地為自己辯解：「警察先生，我不是罪犯，我是中國留學生，呶，真的，我口袋裡還有護照呢！」

「閉上你的臭嘴！」FBI的先生並不耐煩這個他的解釋，連帶著叉住了他的後頸，直接將他的腦袋挨在桌子上磨擦，然後兩隻大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

「這是什麼？」刀疤男獰笑了下，接過下屬遞來的兩迭富蘭克林，這東西人人見著了都興奮，FBI顯然也不能免俗。

操，老子喜歡帶現金上街，犯法么？葉帆被警察摩擦著，腦袋有些發矇，似乎有種無名之火要發泄出來，但他不敢，在美國啥都都能幹，頂撞警察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頂撞警察吃了鐵花生米的不在少數，尤其是有色人種。在這些警察眼裡，亞裔不見得比黑人高貴多少。

「警察先生，美國法律好像沒有禁止我帶現金出門吧！」葉帆有些不悅地說，但話音剛落他就開始後悔，這語氣甚是不友好會讓警察先生生氣的。這無關乎骨氣或者氣節，而是混子的生存之道。

還好刀疤男並沒有生氣的樣子，他招了招手，一名警察隨即把韓耀宗推了過來。刀疤男只是隨意的在韓耀宗身上摸了兩下，然後變戲法似的手裡多了兩包白粉狀的東西，然後在葉帆臉前晃了晃，獰笑著問：「再加上這個呢？」

操，葉帆氣得發矇，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發抖，似乎有股子邪氣想發泄出來。這個該死的王八蛋，特么是擺明了要陷害自己。那兩包白粉起碼有一公斤，擱國內能讓他槍斃十回，加利福尼亞州雖然廢除了死刑，但也足夠讓他在監獄里待上那麼十年八年。

忍住，千萬要忍住，葉帆竭力的壓制身體里的不安，他想揍這些該死的FBI，同時有些實在想不通，特么自己不過是個普通的中國留學生，FBI這麼平白無故的為毛要陷害自己。聽剛才刀疤臉的話，他認識自己，那就很明顯這不是什麼誤會，FBI就是沖著自己來的。

「帶走！」看葉帆沒什麼動靜，刀疤男突然大喝一聲。

FBI的警察們拖著葉帆往外走，前邊四個人引路，兩人牽著自己，後邊還跟著四個押送，殺氣兄走在最前邊，看這陣勢FBI們不是在押送一個普通的投機倒把分子，更像是有資本判上三五百年的那種超級大BOSS。

老子有這麼危險么？葉帆想，殺氣男個頭挺插高，起碼一米九，葉帆雖然也有一米八的個頭，但被兩警察按著頭，身形佝僂著，正好抵在殺氣男的后腰位置，兩眼微一上瞄，就能夠看到殺氣男腰間露出的黑鋥發亮的手槍。不知道是不是大意，對方的槍套並沒有扣上，倒露出的槍柄像是夜裡店金髮辣妞的細腰，有節奏的扭動著誘惑著犯罪的衝動。

他兩隻手在身前被銬著，這不大正常，像他這樣的「重犯」起碼得上背銬，而且是手臂幾乎都要扭斷的的那種，像這樣鬆鬆垮垮的隨便銬在前邊，葉帆懷疑他只需要隨便一扭，就能夠將這手銬直接給扭斷！

他這樣想著，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後腦勺突然微微一痛，似乎是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然後整個腦袋嗡一聲，全身的肌肉一緊，然後他動了！

後來葉帆回憶，那應該是個下意識的動作，或者說是身體不受腦袋控制的衝動，他甚至不清楚，這衝動究竟是怎麼出現的。

總之，銬在他手腕上的純鋼手銬比塑料玩具還要弱不禁風，只是發力一扭，手銬就變成了手環，緊接著他右肘毫無徵兆的頂在了右邊警察的小腹上，然後很自然反應式的動作，一個半側身然後抬起了膝蓋，將左邊的警察直接撞飛。

剛剛有些放鬆的場面陡然緊張了起來，葉帆想也不想，右手閃電般探出，搭在了殺氣兄后腰的槍柄上。葉帆坑蒙拐騙的造詣爐火純青，但打砸搶燒的手藝不免略顯得生疏，只是手指碰到了對方的槍柄，卻沒來得及一把扯下。

關鍵的關鍵是，他的手指在接觸對方槍柄的瞬間，該死的理智突然冒出來跟衝動搗蛋，讓他腦袋裡很不適時宜的閃出了一絲猶豫。

這猶豫差點害他丟命。

葉帆奪槍失敗，然後便聽到身後密集的打開手槍保險的聲音，前後的警察們都舉起了槍口，葉帆後知後覺的意識開始後悔，得，這回想不逃也得逃了！

他一閃身衝進了旁邊一個側門，身後槍聲響起，咻咻咻的子彈跟著屁股後邊，貼著後背打在了牆上，濺起火花無數。

葉帆搶進側門之後，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凌空躍起，沖向了最近處的窗口，玻璃碎裂的聲音清楚可聞，葉帆背部直接撞擊，護著腦袋，只感覺肩膀上應該被劃了一道口子，急速分泌的腎上腺素並沒有讓他感覺到疼痛。

落地的瞬間，破空聲至，兩個黑影同時撲到，手法很凌厲的抓向葉帆。

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葉帆借地滾之勢突然暴起，快如閃電般的連環踢將兩人放倒，然後這才納悶了一下：「操，我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

論打架的功夫，抓臉摳鼻薅頭髮這三大絕技葉帆從小是練得爐火純青，但也就用來欺負一下同班同學，相當一部分還是女生的時候管用，再後來就是靠老爹的錢來擺平了。當然葉帆自己也練出了八塊腹肌，胸口比女人還豐滿，但那也只有在橄欖球場上跟人硬扛有點作用，打架實在沒什麼實戰性的經驗啊。

半年前，葉帆在洛杉磯飆車的時候出了意外，全身粉碎性骨折在醫院裡躺了兩個月，居然奇迹般的撿條命回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健身房裡練出來的肌肉變得越來越結實，還真有點阿諾施瓦辛格的樣兒，這也算是因禍得福。

當然葉帆也感覺到某些奇怪的事情，有時候身體經常會不受控制做出些思考之外的事情，比如剛才突然襲擊FBI警察之類，或者是這回武林高手般的將兩個警察打翻，半年前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這回兒也沒時間想了，趕緊逃命要緊，打倒了警察之後，葉帆下意識將其中一名警察連槍帶槍套直接扯了下來，略一觀察，這裡是消防通道，衝出通道已經到了街面上。

洛杉磯午夜的大街比白天還熱鬧，閃著燈的警車從遠處疾馳而至，街道上一片混亂，兩輛黑色警車撞翻了更多普通汽車之後，在街面上來一個並不漂亮的飄移動作，橫在了街邊，然後七八名警察跳下車來，拉開車門作掩護，只將半個腦袋探在外邊，大吼：「洛杉磯警察，放下武器，將手放在腦袋上，立刻，馬上！」

看樣子這些人跟FBI並不是一夥的，高大肥胖，行動笨拙。但人家有槍，而且不只是一把槍。

操，老子就一個人，犯得著這麼大陣仗么，需要用八支手槍對著我？葉帆剛一納悶，突然發現自己手裡居然多了一把帶槍套的手槍，他腦子瞬間斷片，這特么槍是從哪來的？

當八支手槍對準葉帆的時候，葉帆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莫名的恐懼，他不敢相信剛才打翻FBI奪路而逃的是自己，甚至連究竟發生了什麼腦袋裡都是一片空白，就像只是看了一場好萊塢的爆火花電影，感覺是挺刺激的，但過程卻完全記不清楚了。

我特么什麼時候這麼能打了？葉帆腦子裡有些發矇，打警察這種事情，他跟阿Q有著高度的一致立場，罵兩句過過嘴癮是可以的，動手那是萬萬不敢。可現在不僅揍了，還特么揍的超級過癮。

飛的越高，摔的越重，葉帆深刻理解這句話的本質，於是他決定懸崖勒馬、明哲保身，爭取將犯罪程度最大化降低以求坦白從寬，於是迅速將手裡的手槍丟在地上，一腳沖警察踢了過去，然後兩隻手高高的舉過頭頂，生怕自己舉得慢了被打成篩子。緊接著跪倒在地上。

在他雙膝著地的瞬間，他突然又有些猶豫，似乎這一跪是對他人格上的某種極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