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性的考驗

金錢是個無恥的魔鬼，誘惑著別人盡往魔鬼的深淵滑落。卡羅爾·達諾一路上卑鄙與高尚大戰了數百個回合，有幾次他都差點回頭帶著十萬美元的巨款外加幾公斤黃金跑路，但終究還是保住了王子的驕傲，猶豫了好幾次之後，下定決心做個高尚的人，哪怕他現在只是個流浪漢。當然了，卡羅爾王子大德無妨，舉之微虧，路過一家手機店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花800塊給自己買一部剛上市的蘋果6plus。

然後花200塊買一部摩托羅拉Nexus6，雖然是前年發布的手機，但其實卡羅爾·達諾一直覺得它性能不錯，且聽說摩托羅拉現在已經算是中國公司了，他恨透了歐洲人但對中國人的感覺一直很不一般。

就近買兩張手機卡裝上，出門再瞎逛了一陣，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很無聊在倚在路邊公交亭打電話，一通廢話後轉身離去，不想竟將那部摩托羅拉丟在了邊上的垃圾筒。

幾分鐘后，一個一身運動服外加棒球帽的身影從電話亭另一側轉了過來，隨手撿起了手機，手機里只有一個號碼，他將手機掏在了懷裡，然後戴上配套的耳機，將號拔了出去：「嘿，兄弟，在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門口等我！」

葉帆一直遠遠的綴在卡羅爾·達諾的身後觀察著非洲兄弟，這是他從那些《諜影重重》《諜中諜》之類的間諜電影里學來的。

畢竟有些事情他覺得很蹊蹺，自己逃跑，從河裡爬起來，偏生在昏迷的時候會遇到一個黑人兄弟，偏偏這黑人是從非洲偷渡來的，還是個什麼摩蘇達國王的侄子，這巧合實在是太巧了些。

所以他讓卡羅爾·達諾去自己的公寓里拿東西，是在防備著FBI的那幫傢伙在公寓里埋伏，同時也有試探的意思，看看這個黑人小子是不是真可靠。

自己在公寓里是有十萬美元的現金，黑人小子真要是有問題，見了這十萬美元會有兩種選擇，一種選擇是高尚到跟上帝並肩，看著巨額的美萬眼都不眨一下的給自己送回來，另一種選擇會是墮落到跟魔鬼結拜，出了門就沒影了。

顯然卡羅爾·達諾做出了第三種選擇，或者是在兩種選擇之間進行了痛苦的掙扎，大街上來來回回的猶豫是人性最真實也是最自然的體現。

這讓葉帆對卡羅爾的懷疑減輕了不少。不過他雖然沒有發現有任何人跟蹤卡羅爾·達諾，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感覺有些悸動不安。

這裡距離洛杉磯分校只有十分鐘不到的路程，葉帆過去的時候，學校大門口人來人往，絕不見卡羅爾·達諾，四下里尋找了一圈，他心裡一沉，剛才跟了非洲兄弟一路，頗覺這小子人品不錯，難不成這才幾分鐘就讓自己打臉么？

他急忙打電話，結果耳機里一陣嘈雜聒雜訊，夾雜著卡羅爾·達諾含混不清的聲音：「嘿，哥們，我餓死了得吃點東西，這裡的飯特么太香了，需要給你打包一份么？」

操，葉帆差點想罵娘，隨性而行是黑人的一大特點，說難聽點就是特么幹啥事都是弔兒郎當，他在洛杉磯的那些黑人同學們，哪怕是布魯因仙熊隊的主力隊員，都是這個德性，這特么玩間諜接頭呢，你丫的還有心情吃飯？

提到吃飯，葉帆小腹突然咕咕幾聲，這才想起，自己從昨晚到現在十幾個鐘頭沒吃過飯了。

孔夫子說民以食為天，美國人當然也不能例外，洛杉磯號稱全球美食之者，說全球實在是牛逼吹的有點過於龐大，但不可否認的是洛杉磯的確匯聚了全球各地的招牌美食，尤其是大學周圍可吃飯的地方不少，附近的就有一家美食城，韓國泡菜義大利面日本壽司印度奶油雞等等，跟洛杉磯國際名校的身份很匹配。

當然也少不了中餐廳的存在，更巧的是有一家南疆省風味的店鋪，鐵板炕羊排、嗆鍋雞等等，很解葉帆的思鄉之苦，所以這幾年裡，他光顧了不止一回兩回。

這時臨近中午，來這裡就餐的人挺多，一排排店鋪前是公共就餐桌，人很多，熱鬧而不嘈雜，少了國內大學美食城的煙火氣。美食廣場佔地並不算大，兩邊是兩座有些年紀的舊寫字樓，然後背靠一個更有年紀的墨西哥人社區，所以美食廣場上中南北洲特色的美葉不少，更吸引了許多膚色並不黑，但好歹有八分之一或十六分之一非洲血統的民眾。

卡羅爾·達諾顯然是個很引人矚目的傢伙，倒不是因為他黑人的膚色，美國人雖然種族歧視嚴重，但洛杉磯是國際性大學，各色人種齊聚，大家多是外來人，沒那麼多高低之分。

關鍵的問題是卡羅爾·達諾這小子太能吃了，遠遠的就能夠看到他一個人霸佔了一張桌子，上面堆著七八個餐盤，這傢伙正低頭頭例勁往嘴裡塞東西，有點餓死鬼投胎。以至於很多留學生兄弟都在歪著腦袋看，進而延伸出感嘆，非洲兄弟真難啊，也不知道有多少天沒吃過飯了。

葉帆壓低了帽子從卡羅爾·達諾身後走過，比薩烤雞義大利面韓國煎牛排，國際美味大聯合讓葉帆忍不住抽鼻子，但他不敢跟卡羅爾·達諾打招呼，嗆著對方不說，他總感覺有些危險的氣息。

最里端的一張桌子上，倆男子點兩杯咖啡坐那邊看書，葉帆眼尖，隱約覺得對方看上似乎是時尚雜誌，封面上的豐乳肥臀很扎眼。美國人崇尚自由，大街上看蒼井優也沒人怪罪，但在洛杉磯大學旁邊看就有點不那麼搭了，起碼也得是《時間簡史》或者薛定諤的貓才正常。

剛才從美食待入口處過來的時候，倒看見個黑西裝的男子，打扮倒多少有些大學生的樣子，但顯然年紀有些顯老，雖然白人本身顯老，二十歲像三十歲，但這位仁兄顯然遠超過三十歲，戴著一幅明顯沒有鏡片的眼鏡裝嫩，正仔細地看挺厚的一本專著，掃一眼書名，大概叫什麼《爭論中的國際關係理論》，看得出來那位仁兄似乎讀的很專註，起碼有五分鐘已經沒翻頁了。

葉帆不確定自己是否是過於敏感，還是自己的眼神變得有些敏銳，他只是隨意瞄了一眼就能夠看清書的完整名字，擱以前萬萬做不到的，光是那幾個英文單詞他就得爬上面研究好幾分鐘。

聯想到昨天夜裡跟FBI的一場大戰，他歸結於自己的眼神跟身體一樣，發生了某種「進化」。

隨意點了一杯可樂外加一個熱狗，坐在卡羅爾·達諾身後不遠的地方，一邊吃，一邊關注周圍的變化，中午時節，吃飯的人很多，但街頭街口的幾位仁兄卻沒有吃完就走的覺悟，讓不少人側目。美國人把時間當生命，這個點上在這裡慢條斯理悠閑看書，無異於自殺。

這時，突然一隻手拍在了他肩膀上，然後是一個聲音說：「嘿，布魯斯，你怎麼……啊！」

葉帆全神貫注，後邊這一拍把他嚇一大跳，他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反應一般，幾乎在對方的手掌按在他肩膀的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肩膀一沉，極為漂亮的過肩摔動作，將對方凌空翻了過來。

他這一手卻快且准，百十多斤的分量在他手裡如棉花一般，以致於後邊拍他的人甚至反應過來，身體都已經到半空中了，大腦卻還是剛才的思路，很自然的說了一句：嘿，布魯斯，然後就將後半句話換成了尖叫。

這聲音很熟悉，這尖叫很刺耳，葉帆立即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眼看著對方的身體已經砸了過來，面前是餐桌，照這力度砸下去，桌子肯定是四分五裂，人會摔成半殘還是全癱那就得看運氣了。

急切之下，葉帆身體迅速后移，將下摔的力道硬生生化成橫掃，只見一道黑影從自己眼前一閃，對方在空中劃過了一道美麗的圓，然後毫髮無損的站在了葉帆面前。

這是葉帆在洛杉磯大學布魯因仙熊隊的隊員，一個很出色的四分衛，敏捷度和反應意識都是超一流的，但剛才這一下明顯把他給整懵圈了，站在原地傻了幾秒鐘，這才茫然道：「布魯斯，這是怎麼回事？」

葉帆後知後覺，自己也沒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快速的反應速度，更沒想明白四分衛起碼有70公斤，自己是怎麼能夠將他當成個毛絨熊玩具隨便擺弄的，愣了下這才意識到身體的反應又一次跑到了思想的前邊，恍然中他有些錯覺，感覺剛才那一下很熟悉，如同練過成千上萬遍似的，所以才能夠耍的如此流暢。

但顯然，那動作他從來沒有練過，而是一種肌肉記憶似的。

四分衛沒記住發生了什麼，但周圍可是有著大量的食客的，幾十雙眼神齊刷刷的轉向了他。

迅速看一眼街頭街尾，街尾的那位已經丟掉了雜誌站起身來，右手捂著耳邊，顯然是戴了耳機正在說什麼，另一邊的那位仁兄更直接，直接甩掉了眼鏡，手伸進了自己西裝下擺，向這邊快速過來。

那動作再熟悉不過，明顯是在掏槍。

葉帆立即向後稍縮，借四分衛的身體隱藏自己，順手抓起了桌子喝了半杯的可樂。

便衣兄動作很快，迅速撲到了距離葉帆不到十米的距離，葉帆正準備一杯可樂砸過去的時候，西裝兄突然一個箭步，半道上突然轉向，大的一揮，將一個正盯著葉帆看的傢伙扯翻在地，動作極為嫻熟的半跪在地，右膝蓋頂在了對方脖頸處，然後黑栩栩的手槍頂在了對方腦袋上，大聲喝道：「free，洛杉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