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臨行
咔咔咔……
馬車停靠在奇卡維娜街路邊，街道上人來人往，有著濃郁的生活氣息，曼頓的尋常日子天天如此。
與漢克·桑托拉、艾麗森、俄薩等人別過，余歡強忍住長時間乘坐馬車帶來的眩暈感，用蒼白的臉色面向索菲亞和洛維二人。
「余歡。」索菲亞問道，「你還好嗎？」
「稍微等等……」余歡頓了一下，視線被路邊拐角陰影處吸引。
是『探影』的艾米，她依舊是一身黑衣，頭上戴著一頂黑色鴨舌帽，給人一種酷酷的、生人勿近的感覺。
感受到余歡等人的目光，艾米用手指了指鐘塔的高處，隨即轉身消失在拐角陰影里。
「主人，您認識剛才那個人嗎？」洛維問道。
余歡沒做過多介紹，領著索菲亞和洛維邊走邊說：「我向她委託了一份任務，具體的事情待會再說，先跟我來吧。」
「向，而不是接？」索菲亞敏銳把握住重點，「冒險者們都會經常對外委託任務嗎？」
走在最前面的余歡實話實說：「冒險者們基本不會這樣做，大多數情況下他們都是接任務的一方。」
之後，一路無言，三人避過人流眾多的幹流街道，在較為偏僻的路徑繞了長路來到曼頓鐘塔的面前。
這樣的鐘塔在曼頓共有五個，分別屹立在曼頓東北、東南、西南、西北還有中央四處，其中以曼頓中央的鐘塔最大，四角的鐘塔規格一致。
奇卡維納街的這一鐘塔是奇卡維納街最高的建築，同時也與其他三座鐘塔並列為曼頓第三高的建築。
第二是曼頓中央的鐘塔，第一是曼頓王宮城堡。
「不會要我到鐘塔頂匯合吧？在沒有電梯的年代這不是一件體貼的事。」余歡抬頭仰望著面前古老高聳的鐘塔，不由嘆息。
這其實比弗朗西斯森林某個建築倒塌前的高度要矮，但爬那座建築物用時的單位可是「天數」。
「真高啊，遠遠望著和站在面前給人的感受完全不一樣啊。」洛維同樣仰望鐘塔，內心已體會到了歷史和文明帶來的魄力。
在他的印象中，曼頓的奇卡維納街是他見過最先進最令人震撼的地方，曼頓帶給他心靈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也是過去聞所未聞的。
「洛維，你現在更應該在意的是……做好爬上它的準備。」索菲亞提醒道，在她說這一句話的時候，余歡已經率先推門走進鐘塔內部。
「要爬到頂層嗎？」聽到索菲亞的提醒，洛維反而雙眼閃閃發光，看起來非常振奮。
「好了，快走吧。」索菲亞第二個走進鐘塔，「余歡說讓你把門關上。」
…………
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余歡等人順著樓梯爬到鐘塔頂層，用時意外的少。
頂層除艾米以外，再沒有其他人。
「上午好，艾米。」余歡緩緩走近，一口氣爬上頂層后，他的腿還有些疲累。
「上午好。」艾米掃視一眼余歡身後的洛維和索菲亞，目光最後聚攏回余歡身上。
「他們？」
「他們不要緊，委託有進展嗎？」余歡心懷期待，自從來到曼頓后，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關於余雫的線索消息。
艾米點點頭：「我這一次找你，就是因為你的委託有了進展。」
耐心等待艾米詳細說委託的事情，余歡保持沉默，靜靜看著艾米，忘記要時不時下拉兜帽的動作。
「……」
與余歡緋紅的眼瞳對視，不管看余歡多少次，艾米始終都無法習慣被余歡身上那股怪異力量牽引心靈的感覺，她低下視線，注視余歡斗篷的衣領。
「有人曾見過余雫。」
艾米的第一句話就讓余歡為之一顫，繼而追問：「誰？！」
艾米隨即回應道：「一位看起來三十歲左右，金色短髮的女士。」
三十歲左右？金色短髮的女士？
余歡檢索關鍵詞，在腦海里搜尋過往是否有認識或見過這一類的人物，他不光把德里沃認識的人想了一遍，甚至都開始想是否在地球上有見過類似人物。
「沒印象……」余歡一臉迷茫低喃道，「我大概是不認識。」
「她叫什麼名字？」余歡忙問道，其實從剛才艾米的回應上，余歡就已經品味出艾米很可能也並不知道那位女士名字。
「她沒有透露。」艾米愣了一下，「嗯……我認為她不是不願意透露給你，而是不願意透露給我們。」
「不願意透露給你們？」余歡疑惑地看向艾米。
直到這位『探影』的成員再次開口：「嗯，她想要見你，你想知道的事情大概會由她親口告訴你。」
正有此意，畢竟這事關雫……余歡低頭深思，艾米接著說道：「她與你約定在聖威爾見面，說是約定是因為她相信你一定會去。」
余歡品味著艾米的話，點點頭問道：「嗯……聖威爾，在哪裡？」
隨後他看到艾米的表情閃過一絲詫異，而一秒鐘后，艾米臉上回歸無表情的狀態，余歡知道自己又問了一個眾所皆知的常識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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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的國度。」艾米回答時特地看向了索菲亞，此時，余歡身後那位美貌的精靈少女，竹青色的眼睛里同樣飽含驚訝。
「順帶一提，余歡，那位女士不是精靈族，而且……」這一次，艾米沒有看著余歡，而是看著索菲亞。
「而且聖威爾國敵視人類，那裡所在的聖威爾森林是人類無法前往的地方。」
「……」
艾米說完，鐘塔頂層一時安靜。
靜靜站在原地，余歡已是愕然，而後飛快處理起當下的信息：連上了，一切都連上了，看來之前給我寄信的，應該也是那位女士。
她為什麼要約我在聖威爾見面？
要求我在身邊帶一位精靈又是為什麼？
余歡想了想，問道：「她有說見面的具體時間和地點嗎？」
「沒有，我想等你到了那裡，她大概率會主動找到你。」
「我要怎麼進入聖威爾森林？」
「不知道。」艾米坦誠回答，其實她心中也很好奇兩個人類要如何去聖森？但『探影』不能主動去問這種問題，保護和尊重客戶隱私是最基本的素質。
面面相覷之時，艾米將視線轉到索菲亞的方向，用眼神示意余歡可以從她入手想辦法。
「這就是我要告訴你的事情。」臨走前艾米側目看向余歡，「委託尾款連同你欠我的錢都不用還了，那位女士已替你支付。」
「……」余歡啞然，沒有做出任何錶示。
余歡現在想到的只有一個詞……慷慨！
「我們的合作算是愉快的，希望你今後不要再……欠錢了，這會很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嗯，謝謝你這段時間的幫助……再見。」余歡沒想太多，微笑回應道。
待到艾米離開后，余歡看向索菲亞：「能向我介紹一下聖威爾嗎？」
「余歡你想知道聖威爾王國的事情……」索菲亞隱藏住臉上的好奇，注視余歡的眼睛，十餘秒後點頭。
「好的。」索菲亞最後答應，想到聖森雖然排斥人類，但是對其他種族卻並不是很排斥。
說白了，鐘塔頂他們三人，又有何人是人類呢？會吸血的余歡嗎？
短暫交談一陣，余歡將自己尋找余雫的事情簡述給索菲亞，同時也收到索菲亞的一個請求。
「我想……回家。」
索菲亞即是來自聖威爾，在精靈的國度，最近也已快到了百年一輪的熒光大典，會在春末舉行。
在成為奴隸后，索菲亞擔憂自己的家人會因為失去唯一的女兒而悲傷，她同樣也想藉此機會回到家鄉，與家人重逢。
余歡毫無疑問答應了索菲亞的請求，他來到鐘塔窗邊，觀望曼頓的景象：「沒問題。」
「謝謝……」
「洛維，你想回家看一看嗎？」余歡望著奇卡維納街，沒有回頭。
洛維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已經沒……」
空氣彷彿停滯了一秒。
「對無依無靠的我來說，您就是我的家人，您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他說。
「嗯。」余歡聲音輕柔地回應一聲，而後抬起頭遙望遠方。
「下一站，聖威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