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危機(1)
這把刀不偏不斜,讓蒙面人首領再也不敢動彈一下。
領知道此刻沒有殺他,自然是要問他是受誰的指派,因此也不畏懼,直盯盯看著拿著刀的那個人:「你們是什麼人?」
那人沒有理會他的問話,直接卸下了他的兩條手臂的關節,首領悶哼一聲,險些直接痛暈過去,臉上冷汗也立刻止不住流下來。站在首領背後的是個滿臉獰笑的大漢,朝地上吐了口唾沫,也懶得跟他廢話,將他蒙在臉上的黑布扯掉后,往墓前的空地拖去。
來的人正是雲子珺一行人。
也算是這些蒙面人是在倒霉,雲子珺離開軍營后才想起來附近還有祖父的一座衣冠冢,好容易出城一趟,不如順便去拜祭一下。結果就在路上發現了一些行跡十分可疑的人,說巧不巧就在他們的前頭往衣冠冢那裡去,雲子珺還以為是北秦來的**細之類要去毀壞墓地,立刻決定暫時不打草驚蛇,就跟在他們身後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結果卻依舊十分意外,這些人到了衣冠冢所在的小山坡下,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一夥「強盜」,要乾的,自然就是殺人的勾當!
雲子珺很好奇這個看起來有些落魄的讀書人的身份,在解決四散而去的蒙面人的時候,雲子珺便已經從樹林里走了出來。
「多謝公子救命之恩!」能帶著一群殺人不眨一下眉頭的手下,自然不會是普通人,讀書人不想這時候失了禮節,拱手行了一禮。
雲子珺笑道:「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敢問公子高姓大名?」
讀書人看著不斷從樹林里出來的人,總共也只有十五個真正動手的人,步伐一致整齊,很像是行伍出身,最後一個拖著一個蒙面人出來,他一眼便認出來這個應該就是那個說話的首領。他心裡不斷忖度著雲子珺一行人的身份,不願在這時候惹上新的麻煩,痛快地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在下是遊學的士子,姓吳名修,不知公子是……」
讀書人覺得雲子珺似乎不願說起自己的身份,可說到後頭卻不自覺問了出來。
雲子珺正要說話,卻見那個蒙面人首領已經被拖到了跟前,他認識這個硬拽著首領的部下,因此還不等他說話便先道:「小山你動作倒是挺快的,他這是怎麼了?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舒服啊?」
這個小山名字聽起來倒是很和善,而且長相也是淳樸到極點的那種,只是知道他的人打死也不會被這副長相騙過去,只因為這傢伙是小乞丐出身,干過守牢的獄卒,也干過小偷騙子,殺過人,放過火,再加入雲字營前可謂是無惡不作,進了雲字營后更是搞得一片烏煙瘴氣,帶著一夥士卒一起天天玩些坑蒙拐騙的事情,被識破后立刻就慣於下黑手敲悶棍來解決,可奇怪的是,這些人又都是練兵練得最勤快的,打起仗來也都奮不顧身,因此雲子珺也只好聽之任之了。要說也只能說這傢伙識時務,知道雲子珺的威嚴什麼地方能碰,什麼地方不能碰。換句話說,就是一人精!
山長的雖然是一標準的大漢,但說話卻是沒半句正經,嬉笑道:「可不是么?這傢伙跑得快,下手又狠,怕對公子不敬,屬下就先廢了他兩條手!」
蒙面人首領面目兇狠:「你們可知道我是誰的人!現在圖一時之快,小心招來殺身之禍!」
話還沒說完,已經被小山一腳踢翻在地上:「吵什麼吵!我和公子說話,哪有你**嘴的份!」
山眼尖,看見雲子珺還未透露自己的姓名,因此便悄悄把稱呼改成了公子。
只是雲子珺並沒在意,轉過頭對身前的讀書人道:「在下姓雲,名子珺。」
吳修一時沒反應過來,拱手道:「原來是雲公子……多謝了!」
剛說完,才想起眼前這人不就是自己來此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碰見的人么?當下便笑道:「雲將軍,失禮了?」
雲子珺不以為意地搖了搖頭,問道:「吳公子,不知這些蒙面人是什麼身份?」
吳修苦笑道:「我若是知道,就不會來這裡了!」
「聽說雲將軍在江州立了大功,回到安城后即將北上,是打算來祭拜雲昰將軍的么?」沒等雲子珺開口,吳修又接著問道。
雲子珺示意小山先去好好審問一下這個首領,然後答道:「正是如此,不過半路上遇見了這幾個行蹤有些詭秘的人,他們一路上竟也到了這裡,要對吳公子和你的僕人動手,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這裡是祖父的衣冠冢,豈容他們在這裡放肆!」
吳修道:「不瞞雲將軍,在下也實在不知他們為何要找我的麻煩!」
這裡荒郊野外,平時也沒什麼人往來,官道離這裡也有些遠,雲子珺這些人出現在這裡,也很難說是意外。雲子珺皺著眉頭,心裡忽然有些不安,彷彿掉進了某個人的算計一般,就像他算計別人的時候感覺一樣噁心。看著小山的審問還沒有結果,李小蘭也在剛剛發現這些蒙面人的時候支開回了安城,雲子珺的眼神忽然落在了那個自從雲子珺等人出現后便默不作聲的老車夫身上。
老車夫年紀很老,很多到了這個年紀的老人都不再樂於和陌生的年輕人說話,他顯然就是其中之一,有些拘束地站在吳修的身後,只是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雲子珺走進了兩步,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起來,於是當下也直截了當地說道:「吳公子,關於今天的意外,或許不是意外呢!」
吳修也有些心緒不寧,一聽雲子珺的話,知道他想說什麼要緊的東西,立刻點頭道:「雲將軍但講無妨!」
他注意到雲子珺的目光放在了老車夫身上,一時也不明白是為什麼。
「他——」雲子珺說話忽然不客氣起來,指著老車夫說道,「跟隨你多久了?」
吳修正要說話,臉色卻驀然一變,他一直沒有往這方面想,是因為老車夫跟隨他多年的緣故,現在被雲子珺一提醒,還猜不到雲子珺想說什麼,那就太愚蠢了:「老馬,……你跟隨我已經十二年了吧?」吳修盯著老車夫,眼神複雜地說道。
老車夫膽子立刻小了,他不明白吳修為什麼忽然對他變了臉色,訥訥點了點頭。
雲子珺見兩人主僕之情甚濃,擔心吳修心軟,便道:「吳公子若是心軟,不如讓我的人來審問他?」
這句話雖然是詢問,卻沒有商量的口氣,吳修知道拒絕不了,也不想拒絕,他又看了老車夫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帶過去問吧!」
老車夫再笨也知道雲子珺和吳修說的是自己了,忙跪地磕頭,一面哭喊:「公子啊,我老馬一向忠心耿耿,到底犯了什麼事,公子要審問我啊?」
雲子珺聽了更覺得心煩意亂,他從來沒有這樣覺得一個人討厭過,他冷哼了一聲:「你家公子半路起意來此地祭拜,這些蒙面人就算是神仙也不可能猜到,按時間來計算,他們起碼在上午的時候便已經知道了吳公子會來這裡!你告訴我,為什麼?想必那時候也是吳公子讓你去買香和用來祭拜的酒水的時候吧?吳公子遊學到安城,這裡自然不會有親人的墓地,你又知道他對於雲昰將軍的敬意,出了城東就只有這座衣冠冢頗有名氣,他雖沒有明白告訴你,想來你猜也猜到了這裡是必經之地!」
老車夫大喊道:「公子,冤枉啊!」
雲子珺沒有理會他,而是從袖口取出了一塊破布:「你冤枉,那你告訴我,這是什麼?」
這塊破布分明就是老車夫身上短衫一樣的衣料,雲子珺喝道:「從這裡到安城,每過百丈就可以找到這樣一塊碎布,我可是親眼看見,那些蒙面人是找到這些碎布后,才繼續前進的,想來,是你怕你家公子臨時改變主意,跟蒙面人錯過去了吧!」
吳修終於忍不住將老車夫從地上拉起來,喝問道:「到底是為什麼?我吳家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老車夫憋紅了臉,不知該說什麼好。吳修嘆了口氣:「麻煩雲將軍帶他去詢問吧,我倒想看看是誰在背後指使的!」
這麼一鬧,已經快要**昏了,老車夫被帶去問話,不時傳來一聲慘叫,顯然那邊是下了狠手,和著首領的罵聲,讓那邊吵作了一團,雲子珺心裡頭的寒意還未散去,他思前想後也不覺得遺漏了什麼,就算是為了救吳修而得罪了人,大不了待會兒把這些蒙面人滅口便罷了,只是——猛然間聽見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兩隊官兵忽然從階梯兩側的樹林間沖了出來,竟有百餘人之多,拉開弓箭便將雲子珺等人圍了起來。雲子珺不禁皺了皺眉頭,不清楚這些官兵的來路。
然後,便聽見許多官兵簇擁著一個人走了上來口中喊道:「把這些賊人,都給本官拿下!」
雲子珺認識來人,是安城府尹秦芸!當年的五大世家之一的秦家家主秦可少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