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

「叮鈴鈴～」伴隨著清脆的打鈴聲，楚凡放下了筆，整理好面前的試卷。此刻他的心情十分複雜，這試卷不僅僅一次考試的答卷，也是他人生這十幾年來給自己的一份答卷。

走出了考場，楚凡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同時也有幾分淡淡的失落，或者說是茫然。努力學習來迎接這一場考試，是他這十幾年來一直在做的事情，當他完成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好像無事可做了。

「喂，你發什麼呆呢！」一隻漂亮的手掌拍向楚凡的肩膀，陷入沉思當中的楚凡並沒有聽清對方說的什麼，但他的身體卻做出了反應。

楚凡反手一抓，手掌傳來的一陣清涼讓楚凡回過神來，這才看到了對方的臉，立馬收手。

葉霜，是楚凡在校園裡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了。葉霜小的時候父母離異，導致了她冷漠的性格，也只有面對楚凡的時候才會表現出一點小女生的淘氣。當然按她的說法是因為楚凡比她更冷，如果她再不熱情一點，兩個人恐怕一整天都說不上一句話。

「你幹什麼？下手那麼重！」葉霜有些委屈，她的體質偏弱，力氣更小，楚凡被她拍一下也不會有什麼事，但自己被楚凡一抓卻疼的要命。

「對不起，剛剛在想事情，沒注意到是你。」楚凡也有些不好意思，不管哪個男人看到眼前的女生這個模樣，都會認為肯定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算了，也怪我自己。看你的樣子心事重重的，最後這一堂沒有考好嗎？」比起自己，葉霜反而更加關心楚凡的成績來。他們兩人在學校里一直都是前兩名，性格也同樣孤僻。而當他們了解到對方的身世之後也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這才讓兩個極為內向的人成為了朋友。

「沒，只是感覺有點迷茫，一件事做了十幾年，做完之後才發現自己沒有事情可做了。」

「迷茫，是在想報考哪一所高等院校嗎？」葉霜的話讓楚凡唯有苦笑，葉霜雖然父母離異，但她的父母都有自己的生意，葉霜自然不用為生活擔憂，又怎麼能體會到楚凡的處境呢？對楚凡而言光是學費都足夠讓他頭疼了。

「沒什麼，倒是你想好要考哪所學校了嗎？」為了避免葉霜追問，楚凡只好把話題轉移到葉霜身上。

「不知道，我媽想讓我出國跟她待在一起，我爸希望我留在國內，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去哪。」葉霜眼神有些黯淡，父母的離異給她的心靈造成了太大的傷害，即使到了現在她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馬上她就年滿十八歲，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生活了，可要她在父母兩個人當中選擇一個，她還是做不到。

「唉。」看著葉霜難過的樣子，楚凡也只能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好像比葉霜要幸福，沒有父母也少了許多煩惱。

「你們兩個金童玉女又在這討論什麼呢？」又有人走了過來，這一次楚凡當然早就發現了。這個人叫張浩，也是他們班的班長。楚凡跟他關係並不好，只是知道他曾經追求過葉霜，結果當然是被拒絕了。楚凡和葉霜成績數一數二，相貌也出眾，加上兩人走的比較近，這金童玉女的稱號也就叫上了。

「沒什麼。」不等楚凡說話，葉霜就先開口了。葉霜平時就很冷淡，面對張浩的時候就更沒有什麼好臉色了。不過好在張浩也都習慣了，並沒有覺得尷尬。反而一隻手攀上了楚凡的肩膀，感覺像是好哥們一樣，對此楚凡也只是皺了皺眉頭。

「好不容易考完了，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好放鬆一下，你們可不能不來啊！」張浩的手勁很大，捏著楚凡的肩膀，讓他掙脫不了。楚凡原本就想要開口拒絕，卻看到葉霜在跟自己使眼色，便答應了下來。張浩這才放過了他，楚凡不再多說，轉身就走。葉霜也快步跟了上去。

「你為什麼要我答應晚上聚會，你知道我一直都不喜歡這種場合的？」楚凡看到葉霜跟了上來，立馬問到，他知道葉霜也很少會參加這些活動，而且以葉霜的脾氣，根本無需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也沒有人能夠逼她。

「既然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答應呢？」

「還不是因為你……」楚凡話說到一半，看到葉霜的臉，立刻轉頭不說話了。

「原來是因為我啊。」葉霜在楚凡面前轉了一圈，故意調笑道，也唯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楚凡繞過了她，落荒而逃。

「原來因為我你就可以做你不喜歡的事情，那我也可以為你做我不喜歡的決定。」葉霜輕聲說道，已經走遠了的楚凡是肯定聽不到她這句話的。

校門口的公交車站，楚凡看著眼前的車水馬龍，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而剛剛就有一輛他要乘坐的公交車開過，他卻沒有上車。

「怎麼又在發獃？」一陣微風拂過，帶著一股少女獨有的清香，將楚凡的思緒拉到現實中來。

「葉大小姐今天也要搭公交車嗎？」葉霜出身富貴，從小就有私車接送，也沒坐過公交車。而且在一旁不遠處，來接她的車已經到了。

「我過來是提醒你，不要忘了今天晚上的聚會。」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我等的車到了。」楚凡伸手摸了摸葉霜的頭頂，之前楚凡這麼做少不了要受葉霜一頓白眼，不過這一次她卻沒說什麼，目送著楚凡上車。

「小姐，該回家了，老爺和夫人都在等著您呢。」

「她也回來了嗎？」葉霜的臉色突然冰冷下來，父母離異之後她的母親常年待在國外，她不想去見這個母親，更不想看到她的父母相見，因為她知道這兩個人一旦碰到一起肯定就是一場無休止的爭吵。

「今天是小姐的大日子，夫人當然會回來。」

「大日子，她還記得嗎？」就連楚凡也不知道，明天就是葉霜的十八歲生日了，但葉霜記得父母在她小時候吵的最凶的一次，也是在她過生日的時候。

葉霜沒再說什麼，便上了車。

另外一邊，楚凡轉了幾趟公交車，回到了自己長大的孤兒院。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孤兒院的這些人就是他的親人，小時候的楚凡十分孤僻，曾經有一對夫婦領養過他，他卻怎麼也不肯跟那對夫婦說話，最後又只能被送了回來。

「小凡，你回來啦！」一個穿著工作服的中年阿姨看到楚凡后大聲喊道，楚凡是在這裡長大的，這些阿姨也是將他當成是自己的孩子一樣。

「李阿姨，您忙著呢，我先去找院長了。」楚凡打過招呼，跑向院長的辦公室。院長是一個和藹可親的老人，他沒有子女，卻撫養了一群孤兒。如果沒有這個老人，楚凡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院長爺爺！」楚凡直接推開了院長辦公室的大門，卻發現裡面除了他熟悉的院長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中年男子，坐在院長對面，而他旁邊還有一個女人，應該是他的秘書。

「對不起，對不起。」楚凡一臉尷尬，就要帶上門走出去。

「沒事兒，我們也都說完了，你坐吧。」院長招手讓楚凡留下來。這個時候中年男子也起身了。

「我給的條件應該能夠達到唐先生的要求了，希望唐先生能夠認真考慮一下。」

「那我們就先走了。」一旁的秘書也開口道。兩人隨即離開，院長卻沒有起身去送客的意思。讓楚凡有些坐立不安。

「院長爺爺，他們是什麼人？」兩人一走出去，楚凡就忍不住問到，他看出院長的神色有些不好。

「他們是來收購孤兒院的。」院長的眼神之中有隱藏不了的落寞。他的年紀已經很大了，這個孤兒院就是他所有的心血，但是孤兒院是沒有經濟來源的，在之前都是依靠院長自己的積蓄和捐款來維持。很多工作人員都是因為院長的為人，十幾年都沒有漲過薪水。如果不是真的難以維持，院長絕對不會將孤兒院賣出去。

「你不用擔心，我這一把年紀了，還有什麼看不開的。而且他們也答應了，會把現在孤兒院的這些孩子都安排好了，才會重建這個孤兒院。」院長跟他們談了很久，最重要的也就是這個問題。院長寧願不要錢，也要讓這些孩子無憂無慮的長大。

楚凡想要說些什麼安慰院長的話，卻一個字也沒說出來。他也什麼都做不了，在這一刻楚凡深深的自責，如果前幾年自己不選擇繼續讀書，而是出去工作，說不定今天還能夠出一份力。

「考的怎麼樣了，看你這個表情可不要是考砸了，那爺爺今天可就不親自下廚給你做飯了。」院長看楚凡有些不高興，故意岔開話題。

「爺爺你放心吧，我考得很好。不過今天我就不在院里吃飯了，同學們組織了聚餐，我回來收拾一下。」楚凡知道孤兒院被收購最傷心的肯定還是院長，自己也不能還要讓院長來安慰自己，也就連忙收起了情緒。

「同學聚餐，是不是還有那個小丫頭啊，難怪了，爺爺我做的飯菜再好吃，也沒有看著美女吃飯好啊。」葉霜曾經來找過楚凡一次，院長也見過了她，從那一次開始院長一看到楚凡就要提到她。

「爺爺你亂說什麼，我跟葉霜只是普通朋友！」

「爺爺可沒說是哪個小丫頭，你怎麼知道爺爺說的是葉霜啊。」院長一臉得意的笑容，讓楚凡無地自容，說到自己要去收拾東西了，轉身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楚凡在房間發獃，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葉霜的臉龐，要說對葉霜一點感覺沒有，那不可能。但楚凡知道自己和葉霜的差距有多大，在他自認為沒有資格站到葉霜面前的時候，他也不打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