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戰

「所以，正如我剛才說的，這位老師一定能為各位解決當前的困難，當然只要你們能夠護衛他前往夏萊的辦公地點就行。」凜一邊介紹現狀，一邊看是不經意的後退，幾乎就是將接下來的麻煩事完全推給了這位自己相當陌生的老師。

法戈倒是把這些事情看在眼中，他並沒有挑明凜看似精明的行動，而是悄悄地在心中記了一筆。

「......等下啊，」凜啟動了自己的通訊設備，「桃香，能準備一架前往夏萊的直升機嗎？」

一道全息影像出現在眾人面前，雖然傳輸過來的畫面有些失真，但依然能看見在通話的另一頭，扎著亂糟糟雙馬尾的女孩出現，聯邦學生會的制服看起來或許有些過於肥大，看上去甚至都要從她的肩膀上滑落下來了一般。

「夏萊？你要去外圍區做什麼？聽說那裡現在都亂套了哦，作為交通室的負責人我可不允許凜你這麼亂來哦？」

說完重新抓起來了邊上的一包薯片，開始卡茲卡茲得享受起來了。

「等下，你說的亂套了是什麼意思？」凜的表情看起來有些迷惑。

桃香一邊吃薯片，一邊為信息有些滯后的凜補充道：「從懲教局裡面逃跑出來的問題學生們引起了騷亂，夏萊應該被捲入戰鬥了吧，換句話說那裡已經是一片戰場了喔，最好還是不要過去的比較好，不然事情就要朝著麻煩的方向發展了。」

凜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開始變差，甚至法戈都察覺到一股微妙的低氣壓開始擴散開了。

......學生會的工作真的有這麼大的壓力嗎......現在的小孩到底除了要上課之外還要做什麼啊？

法戈臉上的微笑已經快掛不住了，他實在是想象不到什麼問題學生能完成越獄之後還能再街道上掀起騷亂的，甚至已經需要用戰區來形容現場的狀況了——雖然對基沃托斯民風彪悍有了初步的認識，但不管怎麼說要是能彪悍到這個程度絕對不正常吧？

「這群人對聯邦學生會可是很有意見的哦，估計連帶著夏萊也要燒成一片焦土才會罷休吧？哦，對了，而且有人報告，說這群問題學生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搞到了巡洋坦克呢，估計不完全佔領夏萊這事情就不會結束的，聯邦學生會不會在夏萊的地下室裡面放了什麼絕世珍寶吧？」

「......嗯......」感覺凜馬上就要發作了，不過也很正常，聽到這種消息不管是誰都會很惱火的吧。

「......總之，大致情況就是這樣，不過基沃托斯每天都是亂糟糟的，所以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嗯......我的外賣到了，先掛了捏。」

全程完全沒有關注過凜的表情，自說自話的掛斷了上級的電話，法戈依稀記得自己以前要是敢這麼和自己的老闆打電話，那麼自己可能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當然，對於受過良好教育和深厚涵養的凜而言，即便是聽到掛電話的咔嚓一聲而氣到發抖，還是做了最基本的表情管理。

只不過這微笑看起來相當猙獰罷了。

「沒事嗎？凜？」法戈相當清楚凜現在的情緒不太穩定，甚至都可以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充滿壓迫力的氣場正在擴散，「要不要先整理一下心情？」

「謝謝您的關心，老師。不，實際上沒什麼發問題，不要緊的，」她的目光轉移到了面前的眾人身上，「既然各位看起來那麼閑......而且我們的空中交通恐怕暫時無法提供支援，各位的護衛任務就轉移到地面上進行好了，各位都是各自學校的精英，看到你們為老師提供護衛讓我都能感到安心呢。」

「等下，我們是不是還沒同意啊？」站在最前面的優香的語氣也開始微妙起來了，顯然是聽懂了凜的意思。

有趣，這可太有意思了，這一系列操作可都是給法戈看樂了，不由分說一起把這些學生綁上了自己的戰車，凜在運用自己的語言的能力上確實稱得上是優秀。

「為了基沃托斯的和平與穩定，我現在迫切的需要各位伸出援手，當然這也是老師的意思對吧？」

「確實如此，麻煩大家了。」法戈點點頭，隨後轉向凜詢問道，「對了，凜，你這裡有能給1911手槍用的彈匣嗎？有的話給我幾個行嗎？我要.45ACP彈的。」

「這個應該是有的......」凜走向接待室的櫃檯後面，從裡面拿出了一個上面寫著「應急箱」字樣的東西。

雖然看起來這東西簡直和急救箱一模一樣，但不知為何裡面裝著的東西發出來的聲音是一陣叮鈴咣啷的，就像是裡面裝的不是藥品而是散裝的武器但要一般——等下，這不會是......

隨後法戈便看見了凜從小盒子裡面掏出來了兩隻鍍鋅鋼板衝壓成型的彈匣，雖然和自己手槍裡面裝著的那一隻，但看起來應該也是適配1911手槍彈匣井的。

「銅被甲鉛芯彈頭可以嗎？」凜把兩個彈匣交到老師手上，目光看向周圍眾人，並不是在等待她們接受來自聯邦學生會的委託，而是催促他們，「各位還在等什麼呢？時間不等人請快點出發吧。」

法戈接過兩個彈匣，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面，將自己的愛槍取出，解除保險之後便后拉套筒上膛，清脆的金屬零件碰撞聲音聽起來就像是悅耳仙樂，槍油和火藥煙塵混合在一起的油泥散發出了令人興奮的氣味。

雖然記憶還有些模糊，但身體似乎自動完成了這些動作。

「老......老師？怎麼感覺突然換了個人。」優香最先注意到了法戈正在擺弄自己的武器。

「現在的老師身上有種危險的感覺呢？是過去發生了什麼嗎？」

「沒什麼，不勞各位費心，出發吧。」法戈整理了一下自己外套的衣領，雖然沾著血跡，但依舊要保持這一份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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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U.區外圍，夏萊辦公室附近。

嗖——！！

不良學生們站在街道上，路上的車輛橫七豎八的停著，但裡面的駕駛員和乘客早就從這裡逃跑了，桃香說的沒錯，這裡已經成為戰區了。

噠噠噠噠！

全自動武器朝著法戈一行人的方向噴吐著火舌，這群學生們作戰完全沒有章法，但只是舉著武器扣動扳機不鬆手也有足夠的威懾力了。甚至有不少人就直接站在馬路中間，稍微控制一下全自動的槍支的上跳，以及不停開火，對於她們來說這就是戰鬥的全部了。

不過法戈也能理解，他似乎忽然間意識到這群學生們頭頂的光環的作用了，自己這邊的優香等人雖然也偶有中槍，但似乎對於她們而言並不能造成什麼有效的傷害。

「嘗嘗這個！」戴著面具的不良學生拉開了手雷的安全銷，將卵形的手榴彈以丟棒球的姿勢扔了過來，翻板在空中散開而手雷本體則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曲線。落到了幾人前方不遠處。

被幾人護衛在中間的法戈見到飛在半空中的物體便知道這是什麼，提醒自己學生危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就已經拉扯著身邊的學生趴下。穿著紅色褲襪戴著眼鏡的女孩臉上的表情還帶著幾分意外，似乎正在疑惑面前的這個大人正在做什麼。

轟！！

短暫的火光之後，捲起來一陣煙塵，隨後便是一陣噼里啪啦如同暴雨的聲音，法戈知道這是破片和被爆炸捲起來的小石子飛向周圍產生的碰撞聲音。下意識的側過身護住了這位學生，他記得叫千夏來著的。

「沒事吧？千夏？」

「老師反應過頭了，基沃托斯人沒有那麼容易受傷的...嗯......不過還是非常感謝您。」

這時候法戈想起來站位更靠前的兩人，此時完全被煙塵遮蓋住了身影，以至於法戈也無法確認兩人的情況。

「啊？！你們到底，不，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因為無法理解現狀而顯得有些氣急敗壞的優香的聲音，聽起來倒是中氣十足，即便是被80克猛炸藥近距離直擊都沒什麼影響，「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和這群不良學生交戰啊？」

什麼基沃托斯超人？？

煙塵散去，法戈第一次對基沃托斯人和他們頭頂代表無法理解之神秘的光環產生了直觀的認知。

「根據凜代理的說法，我們需要幫助老師在夏萊接手工作后，才有辦法解決我們學校當前面臨的問題。」從地上站起來，順便拉了法戈一把的千夏走到優香的身邊說道。

「不過再怎麼說我也是研討會的......」抱怨的話還沒說完，不知道是哪個混混走了狗屎運，一梭子彈直接命中了優香，不過能聽見的並不是子彈射入血肉之軀的聲音，而是一陣類似於噼啪的搞笑音效。

「好痛啊這個，肯定是用了非法的空尖彈了吧？」

「優香同學，空尖彈並不違法哦，還有我們正在和老師一起行動，請注意一下。」蓮見在開槍的同時還有和插科打諢的心情，對於她來說這種戰鬥強度並不高

「我不管，從現在開始空尖彈在千年學院就是違法的了！」優香舉起手中的MPX，一邊朝著掩體靠近一邊對著對面的不良射擊，「等下，老師？剛剛的手雷，沒受傷吧？」

「我沒事，只不過你們讓我很失望啊，學校都沒教過怎麼在街道中作戰嗎？」自從見識了基沃托斯的淳樸民風之後，法戈也開始忍不住揶揄起來了。

「有是有，但基本上都是基礎的戰術動作......」蓮見答道，「其餘時候都是看戰術手冊，技巧手冊之類的自學的。」

啊這，原來真的教作戰啊......

「這樣下去今天晚上都到不了夏萊，接下來開始，聽我指揮，」法戈搖了搖頭，看得出來這群學生破壞力有餘而戰鬥力不足，著實是很奇怪的情況，當然很有可能只是缺少一些指揮而已，而自己可是街頭作戰的野路子專家啊......等下，法戈忽然間意識到自己之前的記憶有些模糊但又是怎麼想起來作戰經驗的。

現在的情況容不得他再胡思亂想了：「優香的位置盡量超前靠，壓制那群不良，蓮見當好射手，注意哪個不良想要舉槍就優先照顧，千夏從邊上的人行道上過去，用路邊停的車作掩護，給前面擋路的不良們來電驚喜？」

「那我呢？老師？」穿著淺灰色的水手服校服，留著白色長發的女生加入了對話，法戈都差點忘記她了。

「鈴美，來的正好，」法戈看見了她掛在腰上的閃光彈，「用閃光彈掩護優香和千夏的行動，就這樣，開始吧。」

「好的老師。」拉開拉環，鬆開翻板，甩手將細長型的閃光彈丟入了街道中央不良學生集團的中間。

雖然裝藥量不大，但是巨響和強光瞬間讓幾人陷入了失能的狀態，即便是隔了一段距離的法戈也感覺自己的耳朵裡面正在嗡嗡響，視線中還有一團不規則的光斑遲遲不散去。

「走，優香，千夏，行動，蓮見提供射手支援。」搖搖晃晃的法戈也從藏身的鑄鐵垃圾桶後面站起來，跟上了學生的腳步。

「等下，老師，別靠的那麼近，很危險的，特別是對你來說。」蓮見擊倒了一個暈頭轉向的不良。

不良甲：「呃啊，眼睛，完全看不見了，這群人......可惡！」

不良乙：「後撤，退到那幾輛車那裡。」

幾人鼻涕眼淚橫流，還頂著眩暈的感覺，憑藉著幾乎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神居然還能跌跌撞撞的行動，估計再過一會她們就能恢復正常行動能力了。

不良丙：「有狙擊手......呃啊！中槍了，好疼！」

話還沒說完，丙的腦袋上就又中了一槍，因為被狙擊手差點擊中而被嚇到跳了起來的不良學生，腦袋上連中兩槍，頭頂的光環瞬間熄滅，躺在地上收穫了植物般安穩的睡...呃...昏迷。

靠到近處的優香抓住了不良乙從作為掩體的汽車後面探出來的機會，瞄準了這名想要把另一個小太妹拖到掩體后的機會。

直接在近距離死死扣住扳機，幾乎瞬間三十發子彈傾瀉而出，如暴風驟雨一般落下，不良乙也相當乾脆地昏迷在了原地。

「年輕就是好，大馬路上倒頭就睡。」法戈從掩體的邊緣觀察著前面的情況，只看兩個光環熄滅的女生躺在馬路中間，睡得很安穩。

「老師您看起來也不是很老啊。」蓮見瞄準著最後一人藏身的掩體，安靜的等待著最後一人探出腦袋來。

「我都快奔三了吧，已經可以當大叔了，」法戈也以便觀察街道上的環境，一邊等待著對手先沉不住氣，「等下......」

在法戈的視線中，忽然捕捉到了在優香藏身的掩體邊上冒出來了個光環，並不是鈴美的，那麼只有可能是不良甲的。簡單的判斷之後法戈果斷地站了起來，與正前方不遠處的不良打了個照面。

「大人？」甚至法戈這裡可以隱隱約約聽見對方有些不可置信的聲音。

砰砰砰。

快速、連續的扣動扳機，肌肉記憶幫他主動壓下了手腕，冒著煙的彈殼從拋殼窗裡面飛出，還吹著刺鼻的槍火氣味。

砰，咔！

開火被迫中止，黃銅彈殼以一個奇怪的姿態卡在了拋殼窗裡面了，彈殼還沒彈出來套筒就回膛了。

壞了，這是法戈此時唯一的想法，雖然命中了不良的胸口和肩膀，但看起來也就是稍微阻擋了一下對方抬槍的動作。

「大人？基沃托斯怎麼會有像你這樣的大人？」

啪啪啪！

清脆的幾聲槍響在不良甲的側面響起，只見這學生晃悠了幾下之後便也倒在了地上，光環就像是接觸不良的燈泡，閃爍兩下就熄滅了。

千夏從一塊店鋪門口的廣告牌後面走出來：「相當縝密的計劃，老師，果然學生就應當聽從老師的指示呢。」

「但我還是感覺老師您的行為有些太冒險了。」蓮見對於老師最後以自己來吸引火力的決定有些不太理智。

法戈很清楚的知道剛才自己的行為會讓受傷，甚至是當場殞命，但同樣是一股熟悉的感覺，自己的身體搶先一步動了起來，並非是經過思考而進行的行動，而是某種「選擇」，他的靈魂…他的意識選擇為了學生鋌而走險。

法戈一邊品味著自己剛才的動作，一邊向後用力拉動卡住的手槍套筒，鬆開拋殼口之後將這枚彈殼倒了出來，順便把下一發供彈失敗的子彈一起退了出來——一些自己看不見的彈殼形變可能在擊發的時候再次造成拋殼故障。再順便換上一個新彈匣，反正彈藥還有富餘，隨著悅耳的彈匣井摩擦聲，法戈終於放鬆一些了。

「老師！」後知後覺的優香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麼，走到了老師面前，「請你不要再做這種冒險的事情了，明明是個沒有光環的大人，為什麼不能找個地方乖乖藏起來呢？」

「怎麼說呢？總感覺讓我可愛的學生們在前面幫我擋子彈，這種事情說出來好像有點......」法戈沒有說出自己身體的異常，而是乾脆地打了個哈哈，嘗試著用開玩笑的方式轉移學生的注意力，「要不是手槍卡殼了，我估計早就能打倒她了。」

「可愛......可愛什麼的，這種話難道老師你會隨便就說出來嗎？」優香小臉一紅，只是沒想到還能被老師誇獎可愛，「總，總之老師要照顧好自己，明明都是大人了，不要總是往危險的地方走啊。」

果然，學生們在一片輕鬆的氛圍中沒有繼續追究法戈的冒險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