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我這一輩子（現代）5

這種情緒，在衛央看到劉濤演的《媽祖》里，林默娘的姐姐嫁給一個變態瘸子，分明知道他易燃易炸，卻仍舊樂此不疲的說那些廢話，導致自己總是突然被罵被打的情節時，達到了頂峰！

衛央不明白，為什麼呀？！為什麼呀？！！！

明知道自己嫁了一個脾氣糟糕的丈夫，為什麼就是吃一百個豆都不嫌腥的去嘴欠！

最可氣的是，那個女的最後還在堅定的認為那個男人就算是變成妖怪也是她的丈夫！

這是傻子吧？！正常人怎麼會有這樣子的想法？！

難道不應該是平常伏低做小，儘可能的不要去招惹他，然後在他倒霉的時候狠狠踩上一腳，最後的那一刀，最好是自己親手去扎！

這才是報仇啊，這才是解恨啊！怎麼就怎麼就是她丈夫了？！那種髒東西！丈個j◎呀！！！

衛央不懂那個角色的想法，也不懂黃女士的想法。

黃女士總是跟她說，她沒結婚，不懂，夫妻之間不能計較這些，計較多了，日子就沒法兒過了。

那就不過呀！那就不過呀！不過能怎麼的呀？！這種日子有什麼好過的嗎？！

她不懂，後來也不想懂了，只覺得好煩！

可她真的是個目光短淺的人啊！

如果她當時能夠在黃女士身體沒有徹底糟糕之前，成熟一點，堅強一點，好好的出去打工，見多了世面，掙到了錢，也許一切都會不同。

但是她沒有，因為她是個極其無能的人，她離開媽媽，真的會想到哭。

每天幹活的時候想的都是，媽媽在家裡會不會被說啊？！

衛央不在家，她會不會又被那個人罵啊？！

衛央第一次出去打工，是去松花江附近的一個旅遊島上。

那是她第一次出遠門，黃女士把她送到去江城的車上，她在車上哭，她媽在車下哭。

有那一瞬間，她都不想去了，可是她又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

到了那個老闆家，老闆有個女兒，五歲，古靈精怪的，也怪衛央倒霉，那孩子那天剛學了《魯冰花》那首歌，她用著七扭八拐不成調的聲音給自己媽媽唱：「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娃娃想媽媽。夜夜想起媽媽的話，閃閃的淚光魯冰花。。。」

其實唱的好難聽的，但是衛央當場就崩潰了，哭的不行。

然後小孩子嘛，好奇嘛，看到衛央哭了，她更來勁兒了，衛央越哭她越唱。

那個老闆是在松花江上做飯店生意的，小島上底下全是水，寒氣就特別重。

她家有小攤，他們讓衛央去看那個小攤兒，但是晚上回來也是要刷碗的。

刷碗的那種大池子裡面攢了一整天的碗。

刷的時候很容易就會把鞋淋濕。

在飯店刷過碗的都知道，基本上這類工作是要穿靴子，帶那種防水的大圍裙的。

但是衛央剛去也不懂，所以，她那個鞋每天濕的。

晚上的時候她把鞋墊兒掏出來，放在電褥子底下，第二天電褥子會把鞋墊熱干，但是那個鞋是潮的。

所以穿了沒一會兒，就會感覺很難受。

五月份東北並不暖和，尤其是在那個小島上，是很冷的，衛央甚至能感覺到那種涼氣從腳底鑽上去。

她還沒有換的鞋，老闆娘下島採購的時候，問過她要不要給她帶雙靴子。

可是她沒捨得。

那個時候她一個月800塊，靴子大概15塊還是20塊，其實不貴，可是對於14塊錢都是天價的他來說，那個靴子，她覺得自己不配穿。

如今的衛央甚至都不理解曾經的自己，她不能明白她當初怎麼就那麼蠢呢？！為什麼就那麼蠢？！

她在那個島上幹了兩個月，穿了兩個月的濕鞋子。

可想而知，這樣的條件下，她受了多少寒氣！到後來，她吃飯吐飯，喝水吐水，去醫院檢查，胃裡邊全都是寒氣。

甚至痛經複發。

哦，痛經這事兒，也是她自己作的。

她起初是不痛的，來月經的時候該劈柴火劈柴火，該挑水挑水，不會有任何的影響，甚至量也不會多。

之所以會痛經，是因為那年她跟暴躁男吵架，然後站在剛開化的河水裡，站了一個小時。

她現在都能記得，河水冷得好像冰針一樣，扎在自己腿上的感覺。

後來爬上岸的時候，她的腿都已經不好使了。

站在河裡的時候，她數次的想著躺下吧，躺下是不是就淹死了？！

然後她試圖坐下，但是那個水太涼了，好拔屁股，於是，她就放棄了。。。

嗯，沒死的原因和錢謙益一樣，因為水太涼。。。

那兩個月，是她第一次體會什麼骨肉分離之痛。

她跟黃女士打電話，只要是一接通，就是黃女士在那邊哭，她在這邊哭。

那是她第一次意識到，其實不是黃女士離不開她，而是她離不開黃女士。

再後來出去打工，一天五六個電話打回去。

那電話打的，黃女士接起她的電話都會覺得煩！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衛央在鎮上找了個蛋糕店的工作，去幹活的第一天，在中午休息的時候給黃女士打電話。

但是黃女士沒接，她打了三個都沒接！

衛央慌了，那一瞬間她以為黃女士在家暈倒了！然後她跟老闆請了假，幾乎是哭著跑了一路。

結果回家一看，是因為黃女士上廁所沒拿電話，但是她蹲坑的時間又長。。。

衛央氣瘋了，嗷嗷一頓大吵，把黃女士都喊懵了！

可是衛央也委屈啊！那一路，她想簡直想死的心都有，走路的腿都軟了！

雖然是個烏龍，雖然後來放心了，但是衛央真的好生氣啊！

這件事最後是黃女士再三保證以後上廁所都會帶手機為結束。

後來有一天，老闆娘吃那種小烤串兒，那個時候吧，像蘑菇啊，菜卷啊什麼的，才5毛錢一根。

理論上來說，不貴。

但是對衛央來說，是奢侈品。

一個從小到大連學費和學雜費都不敢要，一套十四塊錢的課課大考都覺得是天價的人，她是沒有資格去吃這些零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