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不至於什麼都沒有了
有周公瑾制定了大方略,眾將又商議補充其中細節,足足數個時辰才散去。
「張大人,請留步。」
「哦?原來是二公子,二公子叫住老夫,不知所為何事?」
陸仲謀笑道:「好久沒與老師請教,仲謀慚愧。」
「二公子聰慧過人,老夫一身學識,二公子已經盡數學去,無需再向老夫請教。」
「先生說笑了,學無止境,徐州誰人不知先生之才?」
推脫不過,張昭宏只好應陸仲謀之邀,去往他府上。
張昭宏年紀大了,活得久,心裡就跟明鏡似的。
陸仲謀雖然隱藏的極好,但總難免露出蛛絲馬跡,旁人不知,張昭宏卻知這位謙遜有禮的二公子,也是有爭奪世子之心的。
也因此,張昭宏不願參與其中,生怕惹來災禍。
自古兇險,莫過於奪嫡之爭,稍有不慎,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最關鍵的是這種事沒有絕對一說,除非是能夠預測未來,否則結果如何,誰也不知道。
身為老狐狸,張昭宏哪會不明白這樣的道理?
「先生,請。」
陸仲謀擺好酒宴,邀張昭宏共飲。
無奈,張昭宏只能作陪。
「唉!」
幾杯酒下肚,陸仲謀忽的面色一黯,嘆息一聲。
「二公子似乎有心事?」
「先生有所不知,我兄長為了徐州基業,將以身犯險,在下心中實在是擔心不已。
沙場上刀劍無眼,若是有個萬一…
每每念此,在下心痛如絞。」
張昭宏面色平靜:「大公子勇冠三軍,縱然不立大功,也能全身而退,二公子多慮了。」
先前在殿上,你這老傢伙可不是這麼說的。
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結,陸仲謀點頭:「先生所言在理,是在下多心了。」
「二公子心憂兄長,實乃人之常情,令人感動敬佩。」
對飲一杯,陸仲謀試探道:「先生,依你之見,公瑾之計有幾分成算?」
說到周公瑾,張昭宏眉頭一皺,心中五味雜陳。
徐州周家,實力同樣強大,不輸他張家多少,雙方之間多少也是沾親帶故,能夠扯上關係的。
世家大族之間,盤根錯節,同氣連枝。
同為徐州大族,有盛有衰,但都有默契,相互扶持共進退。
今日張家強大,張昭宏就是徐州世家的代言人,以他為主。
明日周家強大,那就聽周家的,總有一個主事的人。
無疑,周公瑾是年輕一輩中最出彩的,若是沒有意外,他日徐州世家將以周公瑾為尊。
而張昭宏本身對周公瑾並無惡意,甚至徐州出了這麼一個英才,他心中歡喜不盡,這樣至少能保證徐州世家不衰。
可幾次接觸,他發現周公瑾與自己政見並不相同,直白點就是大家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這就讓張昭宏有點無奈了,雙方之間的關係算不上好。
話說回來,周公瑾行事在張昭宏看來太過激進,卻不否認其智謀位列天下頂尖之列。
想了想,開口道:「老夫愚鈍,公瑾之計策,實在冒險,元本初帳下,田皓、許子遠、郭授等人皆有不世之才。
這些人,定能看破公瑾計策,想要取得戰果,難。」
陸仲謀似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一雙重瞳閃過思索之色,身上隱隱有佛光閃爍。
沒多會兒,張昭宏借故告辭,陸仲謀挽留幾句,見他去意已決,便也只好親自相送。
將人送走,陸仲謀眼中浮現一抹冷意:「來人。」
「公子。」
「去,將先生請來。」
「喏!」
陸仲謀先生老師不少,但心腹知道其口中的先生指的是誰。
入夜,一身披黑袍的黑衣人的進入陸仲謀府邸。
「你喚我來,究竟有何事?」
黑袍下的聲音有些不耐,語氣橫衝直撞。
聞言,陸仲謀冷笑一聲:「莫要忘了,你我現在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真要不想活,同歸於盡便是。」
黑袍人沉默片刻,語氣舒緩許多:「你我不便相見,若是讓佛宗發現,只怕你我將再無機會。」
「呵呵,堂堂道門三仙之一,不過如此!」
黑袍人抬頭,露出一張熟悉的臉,不是于吉又是何人?
于吉在徐州,那真是人人喊打,刺殺過陸文台,又與佛宗是死敵,若是讓人發現其出現在陸仲謀府邸,整個徐州都要震動。
于吉碧色瞳孔中充斥著恨怒,深吸一口氣:「若非你中了佛宗禿驢的算計,老夫豈會受到牽連?」
陸仲謀面露嘲諷,于吉和佛宗,沒有一個良善之輩,若不是心有慾念,豈會中了算計?
不過現在不是互相冷嘲熱諷的時候,陸仲謀冷聲道:「我喚你來不是為了說這些,你我時間不多,若是浪費在這個上面,不如束手就擒,等死就好。」
「說吧,喚我何事?」
「你說尋找辦法,可有進展?」
于吉搖頭,臉上有些陰翳。
並非他不想,只是那門勞什子《佛陀輪迴觀世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實在是太過於詭異,每日里大部分時間,他都記不起自己的目的。
這怎麼想辦法?
更甚至,有時候他還會失去意識,等再次醒來,自己幹了什麼,去過何處,沒有半點印象。
這種詭異莫測的手段,就是于吉也心神驚懼,惶恐不安。
再這樣下去,只怕他就不是他了,同樣的,陸仲謀也是同樣的處境。
只是陸仲謀要好些,因為其是諸侯公子,若是被人發覺不對,陸文台肯定會深入查探。
見他如此,陸仲謀臉色也不好看:「難不成只能等死不成?」
「我已經暗中請來一些好友,必能破局,只是此等詭異手段,想要破解還需一些時間。」
死馬當成活馬醫,陸仲謀只能選擇相信對方。
被這事煩心,陸仲謀原本心中的某種算計,也是打消了。
當務之急,還是將自己身體中的隱患除去為上。
目送于吉消失,陸仲謀嘆息一聲,若真無計可施,大不了這具軀體送人便是。
無非是換一個意識來主導這具軀體,也算是半個自己,不至於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