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寧教我負天下人
入夜,院外傳來磨刀聲,兩人正如那驚弓之鳥,特別是魏孟德,一下子驚醒。
「公台兄,你聽見了嗎?」
陳公台開口:「未必如你我所想,且等等再說。」
二人摸過去,就聽家丁說著什麼捆了再殺等等話語,相視一眼,這必是要殺了他們兩人,去與董巢請賞。
二話不說,惡從膽邊生,拔劍將呂伯奢一家數十口人殺了個乾淨。
等到後院一看到兩頭活豬,陳公台幡然醒悟,將手中染血長劍丟在地上,懊悔萬分:「孟德,我們錯殺好人矣!」
魏孟德也是暗自後悔,不過事已至此,多說無益。
二人當即離去,不到兩里就遇上了返家的呂伯奢。
「孟德,怎麼行色匆匆,不妨住下,你我叔侄好好敘敘舊。」
魏孟德看著毫無防備走向自己的呂伯奢,自己殺了對方全家,結下血仇,既然如此,還不如斬草除根。
念此,一劍將毫無防備的呂伯奢斬殺。
可憐呂伯奢修為低微,走的是儒家一途,到死都沒有想到魏孟德為何會殺自己。
陳公台大驚失色,開口質問:「先前你我錯殺好人已經有錯在先,現在孟德你為何又要殺呂伯奢?」
「他一家上下皆被你我所殺,待他回去發現,必然視你我為死敵,既然如此,何不先下手為強?」
「你!」
陳公台氣得說不出話來,原本以為對方是明主,沒想到也是狼子野心之輩。
「他可是你的叔父,你怎麼下得去手?」
「寧教我負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負我!」
這一刻,陳公台深深體會到了什麼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
「魏孟德,我陳公台看錯了你,恕我不奉陪了。」
說完就要走。
魏孟德趕緊叫住:「公台兄留步。」
「怎麼,你連我也要殺了不成?」
「……」
最終二人分道揚鑣,魏孟德回鄉,陳公台望著蒼茫天地,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
「主公,洛都傳來消息,魏孟德刺殺董巢失敗,正被四處追捕。」
大清早,呂典匆匆來報。
「坐下說。」
「謝主公。」
「聽說魏孟德路過其叔父呂伯奢家,將其一家滅門…」
魏孟德,寧宣見過。
之前在洛都有過數面之緣,當時對方雖有不凡,但還只是和元本初等人混在一起的紈絝公子。
經此一遭,那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奸雄,應該成長不少。
似魏孟德,元本初,元公路這些人,現在還不是雄踞一方的諸侯,寧宣殺他們不說輕而易舉,卻也不難。
但爭霸天下不是這麼玩的,寧宣也沒有破壞規則的能力。
再說,殺一個魏孟德,還有千百個魏孟德。
「呂典,去請奉孝來議事。」
「喏。」
盞茶時間,郭奉孝來了。
「主公。」
「坐吧,奉孝可知我為何喚你來?」
「想必是因為天子詔的事。」
「沒錯,魏孟德刺殺董巢失敗,言說自己有天子詔書,現正在曹縣招兵買馬,同時號召天下英雄伐董。」
「主公,前有元本初,後有魏孟德,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諸侯伐董了。」
至於天子詔書,聽聽就好,信就是真的,不信就是假的。
「是啊,魏氏一族不可小覷,魏孟德回曹縣振臂一呼,頃刻之間就能拉起十萬大軍。」
這是寧宣的薄弱之處,幸好現在有黃巾補齊這一點。
張巨鹿不適合露面,但其心腹早就被其交代過,還活著的都暗中趕往揚州,被寧宣接收。
這些人,不說身經百戰也差不多了,稍做訓練,就是最好的兵員。
黃巾覆滅至今不過大半年,寧宣卻是兵強馬壯,潛龍在淵。
「伐董既然迫在眉睫,主公欲帶多少兵馬前去?」
「只帶三萬鐵騎。」
揚州之地很難訓練騎兵,光買馬就是一個大問題。
寧宣此行,名為伐董,實為練兵。
這三萬鐵騎,還是接收了黃巾遺澤,才湊出來的。
與郭奉孝密議許久,郭奉孝告辭離去。
呂典望著天穹上的烈日,面露憂慮:「主公,如今還不到夏季,天氣已經如此炎熱,久久無雨,恐非吉兆。」
相比於幽、並之地,揚州水脈縱橫,農田有河水灌溉。
但乾旱之下,總歸是有影響的。
「呂典你有何建議?」
「主公莫不是忘了蔡先生和喬先生?」
寧宣恍然,蔡伯喈和喬玄乃當世大儒,雖不能上陣廝殺,卻有神異手段。
儒家之所以被朝廷重用,便是大儒有「口含天憲」之能。
費些精力,大儒能夠令某地風調雨順。
「好,此事我會去請兩位先生出手。」
「主公英明,如此我揚州無虞。」
說到糧食,寧宣倒是反應過來,現如今一畝農田的糧食產量不過一二百斤。
沉吟片刻,寧宣去尋張巨鹿。
道明來意,以張巨鹿之涵養也不禁色變驚起:「賢婿所言果真?」
「八九不離十。」
張巨鹿來回逡巡,面上激動不已。
畝產千斤乃至更多的神物,別說見,他聽都沒聽說過。
若能尋來,千古青史,不亞於孔聖!
念此,別說八九成把握,就是一成,一分,那也不能錯過。
「事關重大,我親自去找!」
寧宣趕忙將他拉住,失笑道:「岳父大人莫急,域外蒼茫浩瀚,一人之力恐怕難以成事。」
「是了。」
「那些化外蠻夷怎配擁有如此神物。」
點點頭,張巨鹿還罵了一句。
「此事我意是請道門高人去尋,道門高手眾多,總能尋到。」
「好!」
張巨鹿應下,他雖不再自稱道門中人,可道門中還有不少交好的道友。
這事,不管是出於名、利還是大義,於情於理,道門都不會拒絕。
當即,寧宣手繪圖紙,將印象中玉米、土豆、紅薯、辣椒等等都一一畫上。
然後指著前三者道:「這三者重中之重,尋到一個就是潑天大功,其餘的順帶就好。」
想了想,寧宣又道:「若是尋到域外五穀,也收集些回來,或許能派上用場。」
張巨鹿不敢錯漏絲毫,一一記下,而後珍而重之的貼身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