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過年

時間很快就來到了8月底，暑假即將結束。機廳的生意還是受到了影響。其實前面幾天就已經在下滑了。主要是街機那塊。很多少俠們放假回來后，書包都還沒打開過，更別說暑假作業了。

無數少俠們開始苦練鐵畫銀鉤，膽大一點的練起了「抽十殺一」，就是把作業冊裡面的作業撕掉幾頁。甚至有少俠「抽十殺五」。有天賦的則練起了左右互搏。或者是幾位少俠組團練起了「北斗七星劍陣」各人負責一塊。然後再相互抄寫。主打一個協同作業。

蘋果機那一塊則依然穩定。

苑淑蘭從銀行回來，看著存摺上的2萬出頭的存款，這幾天略微下滑的營業額帶來的不開心也一掃而光。

從半個月前開始，去銀行都是貝貝陪著去的，牽著出門，安全感爆表。苑淑蘭也煮了幾頓大骨頭來犒賞它。

唐素年的復健效果很好，已經能比較清晰的表達自己的想法，雖然還不能拿筷子，但是能用勺子自行吃飯了。在別人的攙扶下也能慢慢的挪動。顏浩提議顏躍進買了一輛輪椅給丈母娘送過去，老兩口很是感動。

顏浩明白，老人的刻板偏見是很難改變的，這次外婆住院，舅舅家基本沒出什麼力，自家出力最大，但是在外婆的心裡，還是會把原因怪罪到那個「不懂事的兒媳婦」身上，絲毫不會責怪自己的兒子。顏浩也不是想爭取什麼，只是想自己外婆好好的，別的都無所謂了。

顏浩提議苑淑蘭再同時開2間店，一家開在服貿市場對面馬路的居民樓，一家開在顏浩自己家附近。3家店差不多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的結構。

顏浩自家附近那家肯定讓湯麗清來照看。

服貿市場那家，顏浩決定提高蘋果機的比例，主要做那些服裝老闆的生意。不說清一色蘋果機，起碼也要55開。看店的人選顏浩想了半天，決定讓奶奶去找大伯家的堂姐顏菲。原因有2個。第一，堂姐很孝順。前世離婚後也獨自照顧截癱的大伯母很多年。第二。堂姐家目前情況不怎麼好，大伯母因為早年的繁重勞動，腰一直不好，需要經常住院。大伯則因為工作的原因，肺不好。

在苑淑蘭的主導下，半個月時間，兩家新店就開了起來。門面都是裡外兩間的那種，服貿市場店更是帶一個閣樓。

街機都是10台。湯麗清照看的那家店依然是6台蘋果機。

顏菲看的那家則是10台蘋果機。

兩位新晉女店長在老店接受了苑淑蘭和妹子的1天培訓后就匆匆上崗了。苑淑蘭給了顏菲和妹子10%的管理提成。湯麗清則沒有。當然湯麗清也算得清，遲早都是自家兒子的，也沒什麼情緒，只是晚上捏顏浩的臉手勁加了2分。但是顏浩沒告訴湯麗清，她的那家店機器什麼都沒改動。而顏菲的那家店，機器上關鍵部位都是打了封貼的。

90年1月10日，已近年底。顏躍進借口每晚都要跑3家店來歸攏資金，吵著苑淑蘭贊助買了一台鈴木TR125。9300元，全款，又不是買不起。

苑淑蘭的存摺上還有20多萬。這是一筆巨款。

顏浩打算過年後再開20家街機廳。純遊戲的那種，等到培養出了可信的人手，再把蘋果機安排進去。

快過年了，顏浩的姑媽們都送來了年禮。大伯和大姑家送的格外的重，大姑送了一個金手鐲給苑淑蘭，大伯則送了2盒阿膠。原因自然是自家閨女掙錢了。

大年三十。老屋裡。年菜昨天就已經備好。今天家裡的大事就是洗澡。然後把換下來的衣服也都洗了，初一不能洗衣服的。上次宋德昭來送分店的機器的時候，還帶來了他們公司新代理的電熱水器，一水的外國字，妹子說是個叫什麼奧斯米斯的牌子。還有幾台叫什麼松的牌子的電扇和電吹風，冷風暖風都能吹。插上電就能用。

價格也不貴，熱水器800，電扇150，吹風筒60。苑老闆爽利的買下。宋德昭直接就帶人把東西裝好。

熱水器在冬天絕對是能提升幸福感的。連貝貝都認同。

吃過午飯，大伯顏妙如一家都來了，顏菲還打扮得格外漂亮。

吃過年夜飯，苑淑蘭給晚輩們各發了一個紅包。貝貝也領到了一大盆肉骨頭。還都是凈排。主題就是一個壕。

顏浩本來也想讓宋胖子送台大彩電來的，不過現在的信號介面太古老，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反正也沒人看。

一家人翻出了一副古舊的麻將，開始玩扳砣子。

苑淑蘭不說五毒俱全吧，但是吃喝賭都來得，據說年輕的時候還抽水煙袋。現在年紀大了，很少抽。顏浩的爺爺顏榮福那更是賭中好手。麻將牌九紙葉子無一不會。

苑淑蘭先坐莊。湯麗清押了個1塊，看看邊上的顏躍進壓的10塊，又把1塊收回去換了張2塊。

顏躍進看到老婆加了注，又默默的抽出10塊壓上。

顏妙如壓了1塊，重在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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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菲壓了10塊，年輕人還是比較大的。

大伯母腰不好，靠在沙發看電視。

苑淑蘭打骰子，然後發牌。

湯麗清笑眯眯的翻開1張二筒1張六筒。8點

顏躍進拿著兩張牌慢慢搓了半天，翻開一個37筒。閉十。

顏妙如291點

顏菲246點

苑淑蘭把兩張牌疊在一起，底下是張8點，苑淑蘭也是慢慢搓搓搓的，搓出來一個板凳6筒4點。

殺了顏妙如顏躍進兩兄弟，賠了三家。苑淑蘭眼皮都跳了。

洗牌，繼續。

兩小時后，顏躍進身上的錢都打光了，剛收到的紅包不能拆。還沒到初一呢。

苑淑蘭則略微輸了60幾塊。湯麗清前面還拘謹，後來發現老公怎麼打怎麼輸，湯麗清也下了幾把重注，最後贏了200多。

顏妙如父女倆則差不多保本小虧。

顏躍進打斷了腿，牌局就結束了。各自上樓睡覺。樓上四間房剛好夠住。

看著口袋都要撐爛了還在往裡塞大團結的顏浩，顏躍進眼皮都跳了。但是大庭廣眾下又不敢勒索小孩，只能晚上找老婆湯麗清磨點現錢放身上過年了。銀行都放假了呢。

年初一，一早給苑淑蘭拜年後顏妙如一家就回去了。

苑淑蘭乾脆開門營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過年人們兜里都比較飽滿。

顏躍進則是騎車帶著一家子去顏浩外婆家拜年。

馬路邊到處是鞭炮的響聲和小孩的笑聲，進入到工具廠生活區，鈴木摩托車那二衝程清脆的聲音引來路邊人群的注目。

車剛停好，湯麗潔就開門了。

「小姨新年好，恭喜發財，紅包拿來」顏浩下車就磕一個。

錢不錢的無所謂，主要喜歡看小姨那個猝不及防的尷尬。

顏躍進和湯麗清拎著禮品進了屋，顏浩則還在糾纏湯麗潔，說她沒給紅包不厚道欺負小孩

湯麗潔好話說盡，保證回屋就給，顏浩才從地上跑起來，拍拍膝蓋。往屋裡走去。

進屋看到湯萬年和唐素年，顏浩又是一個頭磕在地上。

「外公外婆新年好，祝願外公外婆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說完也不等紅包到手，立刻就起來了。

老兩口樂的合不攏嘴，湯萬年把一個紅包趕緊塞在顏浩手裡。

唐素年招下手，顏浩乖巧的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唐素年臉上。又把臉往唐素年的嘴湊過去，意思外婆也親了自己。

「外婆，貝貝在我那可好了，奶奶天天燉大骨頭，我喝湯，它吃肉，比我吃得還好呢，改天我讓爸爸帶它回來住一陣。外婆你好好摸摸它，毛可滑了。」顏浩知道，外公外婆不提，自己也要讓他們安心。

「那就好，那就好，你外公說你奶奶那有個院，它也玩得開。你外公遛它也累人」唐素年不以為意，笑咪咪的說。

兩世為人，對舅舅家一直就有所怨言的顏浩看到湯建軍林曼兩口子實在不想開口。前世外婆去世后不久，湯建軍就不顧外公的反對把貝貝200塊賣給了一個所謂的「朋友」，一個隔壁鑄件廠的二流子，沒兩年貝貝就被二流子的仇家投毒藥死了。外公知道消息后傷心了好一陣。然後在湯鴻升初中的那年暑假的一天下午，舅林曼自己在別人家打麻將，據說手氣不怎麼好，湯鴻來找她要零花錢買汽水也被痛罵一頓，湯鴻覺得酷熱難耐，跟廠里的子弟跑去江邊游泳，溺水而亡。同去的幾個小孩子自發的結成聯盟，沒有對大人透露湯鴻溺水一事，直到後面警察上門問詢，才透露實情，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天了。湯建軍兩口子不從自身找原因，卻責怪那天下午湯萬年因為睡午覺沒有照看好小孩。話還說的非常難聽，什麼不是親生的就不在乎啦。什麼對不起唐素年在天之靈啦。

導致後面湯萬年餘生一直在悔恨和愧疚當中。成日吃齋禮佛，想要贖罪。

湯萬年晚年得了老年痴獃和膽管癌，相距200米距離的湯建軍家都沒有一口飯給他吃，是湯麗清把湯萬年接到自己家裡照顧。住院手術這些的費用也是湯麗清湯麗潔姐妹倆承擔了全部，兩個女婿輪班去醫院照顧。

從進屋顏浩就陪著老兩口膩歪，故意沒給湯建軍兩口子打招呼，湯麗清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下

"還有舅舅舅媽呢。「

「舅舅舅媽新年好」顏浩甩出一句，就沒下文了。

「新年好，新年好。」湯建軍和林曼有點尷尬。

"鴻鴻，這個大姑給你的壓歲錢「湯麗清給了三歲的湯鴻一個紅包。被林曼接過，順手還捏了捏厚度。

湯建軍也趕緊掏出一個紅包塞給顏浩，顏浩不肯收，最後湯建軍硬塞給了湯麗清。

這就叫見機而動。

湯鴻見來了個小弟弟。淌著鼻涕就湊到顏浩邊上。

顏浩對這個表哥還是沒啥厭惡的，只是這大鼻涕能不能擦擦？

老倆口家裡沒有電視，娛樂活動就是打麻將。牌桌一架起來，林曼就一屁股坐下去。兩個女婿也在各自老婆的默許下坐下，剩下一方就安排了唐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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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浩甩開鼻涕娃，陪在唐素年邊上，配合唐素年摸牌打牌。湯鴻見弟弟不陪他玩，又過來找林曼，弄得林曼有點煩躁，開口說到

「你去找弟弟玩，媽媽這會沒空」

「弟弟不陪我玩」

湯麗清就示意顏浩去陪湯鴻玩。

顏浩一走開，唐素年的動作自然就慢了下來。

「媽你快點唄，一張牌還要想那麼久么，打得又不大」

林曼又開始嫌棄唐素年出牌慢。

「媽剛恢復，慢點就慢點，大家也就是陪她樂呵樂呵，也促進神經的恢復，自己家人在家裡打牌，那麼躁幹嘛？

『湯麗潔直接就懟了上去。反正她現在身懷六甲，啥都不怕。

「打這麼慢，誰愛打誰打！」林曼把牌一推，轉身出門，走的時候還把門重重一摔。

留下屋裡的眾人，面面相覷。靜的可怕。

「你不打我打，媽難得活動活動」湯麗潔順勢坐了下去。

直到吃完飯，林曼也沒有再出現。

湯麗清在廚房收拾完，把屋子打掃了一下。又幫著唐素年擦洗完，一家人才告辭。

冬夜騎摩托真的是種煎熬。被爹媽夾在中間的顏浩感到冷風還是從衣服縫裡往裡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感受到顏浩的顫抖，湯麗清把呢子大衣解開裹住顏浩。又叮囑顏躍進開慢點。顏浩不知道冷風會不會把湯麗清吹感冒，但是顏浩知道，今天湯麗清的內心裡肯定有一團火。

回到老屋，苑淑蘭還沒關店，堂屋裡還有幾人在奮戰。湯麗清泡了杯熱茶，回到樓上，忍不住眼淚就掉了下來。顏躍進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媳婦兒。只好把顏浩攆了進去。

「媽，你別生氣了，生氣就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

顏浩說出一句前世很流行的話。

"媽媽不是生氣，是替外婆不值，當初你外婆就不看好你舅媽，說這人太自私，你舅舅非要娶，你外婆砸鍋賣鐵給他把彩禮湊齊，想著他們倆能好好過日子，孝順父母，養育子女。結果今天你看到了，林曼對媽什麼態度，對你表哥又是什麼態度，真是骰子一扔，六親不認啊！「

「媽，這個你管不了的，以後咱們買個大房子把外公外婆接過來住就好了。我們可以天天陪著外公外婆。你說對吧」

湯麗清聽到這話，心裡也舒服了很多。摟著顏浩，發了一會呆。

等樓下關門了，湯麗清帶著顏浩下樓洗漱完就上樓摟著顏浩睡了顏躍進把今日發生的事跟苑淑蘭說了說，苑淑蘭感慨，娶妻娶賢，自己雖然沒見過公婆的面，但是自己肯定做不出林曼今日之事的。尤其是唐素年還在恢復之中，就不怕刺激到老人舊病複發？不孝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