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成的門面

迷糊中顏浩被尿憋醒，窗外已是大亮，身邊傳來鴻運扇轉動的呼嘯，看看身邊睡得正香的父母，睡在顏躍進和湯麗清中間的顏浩扯掉尿布，摸了摸是乾爽的，然後一甩手搭在顏躍進的臉上。悄悄的走到痰盂前，掀蓋，對準，放水。

響動把湯麗清驚醒，看到正在光屁股放水的顏浩，湯麗清突然就坐了起來

「浩浩你要尿尿怎麼不喊媽媽？」

「我看你睡得正香，我用手推了爸爸的，推了好幾下他都不醒。而且我現在自己可以尿尿的。「

「浩浩真棒，早餐想吃什麼？」湯麗清開始換衣服。

顏浩記得隔壁的百貨商店有一種圓餅型的蛋糕，2塊一個，前世顏躍進經常買一個父子倆分著在去幼兒園的路上吃。其實幼兒園是有早餐的，只不過如果你遲到了，那就沒有你的份了，所以得出結論：顏躍進經常送顏浩上幼兒園遲到！

「我想吃百貨商店的蛋糕。」

「這會商店還沒開門呢。要不我們吃甜甜圈吧。」

甜甜圈不是後世那種麵包上裹著巧克力的東西，而是一種類似麥片一樣的膨化穀類製品，一顆一顆像襯衣紐扣那麼大的小圓環。一般泡在牛奶里拿勺子吃，也可以干吃。湯麗清說的應該是奶粉泡甜甜圈。

「那我想吃豆漿泡甜甜圈。」

「好，那我們先去刷牙洗臉，我叫爸爸起床去買豆漿」

湯麗清把顏躍進叫醒，然後帶著顏浩去到廚房。

母子倆到了廚房，湯麗清從架子上拿過小塑料杯接上水遞給顏浩，然後又給顏浩的小牙刷擠上牙膏正要往顏浩嘴裡伸過去，卻被顏浩順手接過來，走到廚房外樓道口的水溝前。顏浩就蹲下開始刷牙，絲毫沒注意到身後湯麗清詫異的眼神。中門大開的顏浩，小雀雀也見到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滴！檢測到小白兔兒童牙膏」

「遺憾能量+1」

「當前總能量3分」

真好，又得分了，真是個愉快的早晨

聽到廚房裡聽令哐啷的涮洗牙刷的聲音，顏浩也把嘴裡的泡沫吐到水溝里，拿水杯簌簌口，就往廚房走。

湯麗清接過水杯和牙刷放到架子上，從臉盆里擰過好毛巾給顏浩把臉擦了擦又把手擦擦，就帶著顏浩回屋了。

裡屋顏躍進已經起床了，正拎著痰盂往外走，痰盂要倒到離家50米外的公廁里。

湯麗清給顏浩換好衣服褲子，又在顏浩臉上吧唧一下，然後跟顏浩說今天要去奶奶家的事。

「浩浩，等下吃完早餐，讓爸爸送你去奶奶家，爸爸媽媽下班後去奶奶家接你，你會在奶奶家乖乖的么？」

「我會乖的，媽媽你放心吧」

去奶奶家顏浩一點也不抵觸，他很想去和奶奶一起生活，雖然前世素未謀面，但是顏浩知道，奶奶一定是這個世界上最疼自己的幾個人之一。

「媽媽，你帶我一起去買早餐吧！我想看怎麼炸油條」

「那你要牽著媽媽的手，不可以靠太近哦，油鍋里的油很燙的」

「嗯，媽媽你抱我看」

邊說著母子倆就出門往街口走去。

到了街口的炸貨攤，顏浩讓湯麗清抱著自己，就看著攤主面前的面案上攤著一條10公分左右寬，1米長的麵糰，攤主熟練的切下2條1公分寬10公分長的兩條麵條，拿一個細細柔軟的竹絲蘸著水在一條麵條中間劃一下，然後把另外一條麵條疊上去，再拿一根竹尺在重疊的兩條麵條的中間壓一下，雙手拉到30公分長的細麵條順勢就放到油鍋里。拿一根長長的筷子在油鍋里撥弄撥弄，油條就肉眼可見的膨脹了起來，色澤也變得金黃。

買好油條，又跑到隔壁打了一缸豆漿，母子倆就回到家裡，這會顏躍進還在刷牙。看到早餐買回來了，趕緊搞兩下擦把臉就到外間吃早餐。

湯麗清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像一本厚厚的字典一樣的紙盒，從上頭摳一下，伸出一個斜口，從裡頭倒出一碗」甜甜圈「然後再放一勺白砂糖，最後沖入豆漿。一份顏浩的早餐就做好了。

湯麗清拿勺子攪拌攪拌，舀起一勺吹了吹，就要喂顏浩。

「媽媽，我自己吃」

「那你要慢慢吃，小心燙」

真懷念開封菜的冰豆漿啊！顏浩接過勺子，往嘴裡送！

「滴！檢測到亨氏甜麥圈」

「遺憾能量+1觸發翻倍效果」

「翻5倍，額外獲得4分」

「滴！檢測到石磨豆漿」

「遺憾能量+1」

「當前總能量9分」

系統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顏浩站在椅子上，拿了媽媽撕開的一截油條送到嘴裡。

「滴！檢測到老是式炸油條」

「遺憾能量+1」

「當前總能量10分」

顏浩樂得見牙不見眼的，湯麗清還以為顏浩喜歡吃油條，又撕了一截給顏浩。

一家子吃好早餐，顏躍進出門把自行車從樓道騎出來，跨坐在上頭，湯麗清從裡間拎出一個布袋，放在自行車頭的框子里，又把顏浩放在橫崗上的小板凳上坐好。小板凳上還有個小扶手，看來是兒童專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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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要乖啊，爸爸送你去奶奶家，你抓穩坐好，別摔著了！「

「嗯，我會聽話的」

顏躍進把好車頭，踩動起來。

一路上顏浩到處看。

路過小學看到了三三兩兩戴著紅領巾的背著書包上學的小學生

路過制瓦廠看到了穿著工裝去上班的工人

路過服裝批發市場看到了拖著板車往市場送貨的赤膊漢子。

馬路上的公交車還是兩節拼在一起的那種。

也有開起來不要命的中巴。

咦！這個小妞……呸！這個姐姐好漂亮，穿衣打扮很新潮啊，桃色連衣裙，領口開得低，還有流蘇，腰上還系個腰帶，顯得腰好細啊！應該是服裝市場的老闆娘吧！誒！老爸幹嘛把右手伸出去？哦，要拐彎了！小姐姐再見了。

拐彎后就進去了老街了，麻石鋪成的道路上，兩側擺滿了攤位，炸油條油餅糖餃的，賣豆漿豆腐腦嫩豆腐的，賣魚的，賣青菜的，補鞋釘掌的，修自行車輪胎打氣的，早上買菜上學上工的人很多，顯得很擁堵，顏躍進也只能翻身下車，推著自行車跟隨者人流緩緩前進。

顏躍進看著人流，推著車往路邊的弄堂里走去，七拐八拐的，走到一個小院前。

江寧街33號。

顏躍進上一世的戶口所在地。哪怕前世顏浩家買房搬家幾次，顏躍進的戶口也一直留在這裡。

把顏浩從車上抱下來，掏出鑰匙，打開外頭那扇用鐵條焊成的鐵門，又換把鑰匙打開裡頭的木門，把自行車推了進去。

進去后是一個大概50平米的小院，靠近遠門這頭是麻石鋪成的平地，用幾根水管立在那裡鋪著塑料瓦搭成一個小棚。另一頭有一小塊用半截磚插泥里圍城的花壇，種著幾株不知名的花草。院里一棟磚木結構的2層小樓，青磚黑瓦，木門木窗，門口貼著一副對聯，看來挺新，應該是今年剛換的。院中靠近房子的角落裡擺著一個大水缸，一個水龍頭在往裡一滴一滴的滴水。

前世顏浩一家子沒有在這個小院居住而是在宿舍樓住的原因是因為顏躍進兩口子作為二輕局系統內的雙職工，單位是有政策分配給他們那套小宿舍的，但是如果不住的話，就會被單位回收，至於租出去什麼的就別想了，樓道里那麼多鄰居都是系統里的同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今天把宿舍租出去，明天領導就找你談話了。而且幾年後宿舍樓雖然拆掉了，但是裡面的住戶都有在新區分配到了一套90平米的私房，或者叫商品房的指標，而且可以用工齡可以抵扣購房款，顏浩記得當年自己家就出了3000元紅本就到手的。

顏浩望著眼前的這棟承載了好幾年童年記憶的小樓，一些塵封已久的回憶又湧上心頭，幾年之後顏浩一家就搬進了這棟小樓，一直住到新區的新房建好全家才搬到了新區，住上了水泥鋼架結構的新房，在顏浩父母的看來新房雖然沒有這棟小樓寬敞，但勝在新建，採光通風都要好很多，而且有個小區，更適合小孩子玩耍，而且隨著兩口子單位的搬遷，上班也更便利。但是在顏浩的心中，各有各的好處，也各有各的缺點。以一個不用上班的「成年人」的眼光來看，這棟小樓很明顯更對顏浩的胃口，無他，適合養老。

顏躍進掏出鑰匙打開了小樓的門鎖，推開房門，一陣嘈雜之聲卻又似有似無的傳了過來，仔細一聽，竟是從屋內傳來的。

顏浩跟著父親走進了屋內，一進門是一間門廳，右手邊是一張只掛著一扇布簾的門，看布簾上的煙漬，顏浩猜裡面大概是廚房。正對著廚房門的另外一張門，虛掩著，應該是廁所，顏躍進牽著顏浩穿過門廳，進入到一間大大的房間內。嘈雜之聲增大了幾分。

屋內左右牆壁上各有2個半米左右的小窗，差不多是在房屋的四個角分佈，雖然有光線，但屋內還是有些昏暗。

顏躍進伸手在右手邊摸索出一根繩，扯了一下。

咔噠！頭頂的白熾燈點亮，顏浩這才看清了屋內的全貌。

一台電視靠在左邊牆壁邊上的矮櫃放著，還搭著一條毛巾防塵，電視機背後的牆上掛著教員的畫像，雖然顯舊，但是不臟。大廳中央對著電視機擺著半圈木頭沙發，沙發居中的位置上擺著一個藤條編織成的涼墊，沙發圍著一個茶几，看不出茶几本來的顏色，一個搪瓷的大盤子上面扣著幾個白瓷茶杯，放著一把白瓷茶壺。

進門右手邊擺著一張木頭圓桌，桌上一個竹編的防蒼蓋蓋在正當中。邊上圍放著幾把圓凳。圓桌的邊上有一截木質樓梯通向2樓。樓梯扶手處還有修補過的痕迹。

「媽」顏躍進喊了一嗓子

「誒，進伢子來了！「苑淑蘭人沒到聲先到。

苑淑蘭一撩布簾，從大廳右上角一間小門裡走了出來。

「奶奶早上好」顏浩乖巧的問好。

「誒，浩浩真乖，昨晚在奶奶懷裡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我還說直接昨晚就把你抱過來，你爸媽非不肯，不然這會浩浩還能睡懶覺呢。吃過早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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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豆漿油條還有甜甜圈」

「那你困不困？要不要再上去睡一會？」

「我不困。我想玩會」

「嗯，那你玩會，等下妹子姐姐來了，奶奶帶你去街上走走」

大姑家的大姐今天會過來。

「進伢子你去上班吧，別遲到了，注意安全」苑淑蘭接過顏躍進手上的布袋。她知道裡頭裝的是顏浩的日常用品。

「我就走，媽我們下班要先去趟工具廠，看看我岳母娘，可能回來晚點，浩浩就在你這吃晚飯」

「嗯，放心吧。去吧」

說完顏躍進就往外走。回頭看了看顏浩，又忍不住叮囑

「浩浩你要聽奶奶的話，不許調皮，不然我下班回來揍你」

誒？老顏你是沒能認清自己的家庭弟位吧？先不說前世沒有奶奶的庇護，單是在湯麗清眼皮底下你都沒機會對我動手，這會你跟我的放狠話，嚇唬小孩么？

「奶奶，爸爸凶我！」顏浩小嘴一癟，立馬就要哭。

「進伢子你回來看看，翅膀硬了是吧，只知道凶小孩」

顏躍進趕緊溜出門，推著自行車頭也不回的跑了。

正所謂「家有一老，如有一保」這保是什麼保，保護傘的保，保鏢的保，保險的保。顏浩腦海里一段BGM響起「那年，我雙手插兜……「

嚇跑了老頭的顏浩，立刻收住哭腔，牽著苑淑蘭就往剛才苑淑蘭出來的那個小門走。

掀起布簾，映入眼底的是一間鋪面，正對著剛才顏躍進下車推行的那條麻石街-江寧街。店鋪里兩側牆上擺滿了南北日用百貨，有竹子劈成的涮鍋神器，捆紮好壘起來的蔑掃把，鍋碗瓢盆，菜刀砧板，搓衣板洗臉盆牙刷牙膏……我去，現成的門面啊。

前世這間鋪子賣給了別人，應該是奶奶去世后，找到了顏躍進，在奶奶下葬后不久就把這間臨街的鋪面給賣了。至於原因很簡單：兩口子都有一份工作，而且顏躍進想買一輛摩托車。前世顏躍進賣了這間鋪面后，給四個姐姐家裡都添置了點東西送去，大頭拿去買了一輛鈴木TR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