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拿捏
「......」
程俊沒有回應尉遲寶琳,而是目光望著身穿紫色袍服的白髮老頭。
沒錯,就是他......程俊當即站起身,走了出去,先是皺了皺眉,說道:
「大哥,我讓你們去請褚學士,你們怎麼架著他過來?」
程處默咧嘴道:「我跟褚學士說了,你請他來清芬樓赴宴,他聽了之後,死活不來。」
「沒辦法,我跟二弟只能架著他,把他請來了。」
程俊聞言看向了褚亮。
褚亮情緒激動道:「你們知道什麼叫請嗎?」
程處默理所當然道:「我知道啊,這不是把你請過來了嗎?」
褚亮怒聲道:「那你知不知道,還有請不動一說?」
程處默怔怔看著他,疑惑道:
「請不動?沒聽說過。」
程處亮嘿笑道:「褚學士,在長安城,就沒有我們程家請不動的人。」
褚亮質問道:「這等請法,是誰教給你們的?」
程處亮道:「我爹啊。」
「......」
褚亮聞言,先是暗罵了程咬金幾句,隨即瞪視著程俊,質問道:
「程俊,你大哥二哥不懂事,老夫且不說,你也不懂事?」
程俊解釋道:「我事先也沒想到,他們會這樣請你。」
騙人的吧,你分明是知道他八成不會自己過來,才讓你大哥去請......尉遲寶琳在旁邊想著。
褚亮此時雙腳貼在了地面上,雙臂一用力,掙脫程家兄弟的束縛,一邊整理身上的袍服,一邊冷聲道:
「你現在知道了!」
程俊當即行禮,歉然道:
「褚學士,我代我大哥二哥向你賠個不是。」
褚亮冷哼了一聲,轉身就要離開。
這時,一隻筋脈賁張的手臂拽住他的衣服。
褚亮看也不看,繼續往前走去。
然而,背後那隻手掌,如同鐵鉗一般,讓他怎麼也掙脫不了。
他不得不回頭望去,只見程俊對他面露善良笑容。
「褚學士,你來都來了,幹什麼這麼著急回去,吃個飯再走。」
褚亮道:「不必了!老夫已經氣飽了。」
程處默湊到褚亮身邊,說道:「褚學士,你客氣什麼!」
程處亮也湊了過去,附和道:
「就是,你來了就是客人,不用跟我們客氣!」
褚亮道:「誰跟你們客氣......」
話還沒說完,程處默和程處亮再次讓他雙腳離地,將他架了起來,朝著屋內而去。
褚亮再次激動掙扎道:
「放手,聽見沒有!程俊,你叫他們放手!」
程俊跟在身後,一直等到他被架進屋子,方才對大哥二哥使了一個眼色,隨即看著一臉憤怒的褚亮說道:
「褚學士,我大哥二哥,這樣將你請過來,我也很抱歉,你坐下來吃好喝好,當我給你賠罪,如何?」
褚亮大喝道:「免了!」
說罷,他就要起身。
程俊站在他身邊,按住他的肩膀,讓他怎麼也起不來,在他的瞪視下,露出善良的笑容,語氣溫和道:
「要的要的,我這人,最講道理,我大哥二哥惹得你不快,我必須代他們向你道歉。」
說著,他話音一頓,轉而說道:
「而且,褚學士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請你過來嗎?」
看著褚亮一副不願聽的樣子,程俊直截了當道:
「我是為了太子殿下的事,請你來的。」
「太子需要你的教導。」
此話一出,程俊的手掌當即感覺到褚亮的掙扎減弱了幾分,趁熱打鐵說道:
「太子的情況,褚學士你也清楚,他現在拿到了皇子月考比試的第一,得到了陛下的稱讚,也愈發有太子的樣子。」
褚亮掙扎的力道再次弱了幾分,淡淡道:
「這一點,老夫不否認,你確實教導有功。」
程俊耐心說道:
「我只是把太子這根苗子扶正了而已,至於怎麼讓太子茁壯成長,還得靠弘文館的學士,而弘文館學士,自當首推褚學士。」
「所以,我希望褚學士出面,再任太子老師。」
褚亮聞言,身軀一震,不再掙扎,抬頭凝視著程俊。
程俊見狀,確定他沒了離席的心思,收回手掌,接著說道:
「陛下那邊,你不用擔心,自有我去說。」
「太子那邊,你也不用擔心。」
程俊笑著道:「如今的太子殿下,和以往不同,現在的太子殿下就像是一張急需在上面書寫知識的白紙,現在不用旁人在邊上催促,已經開始自覺的讀起書了。」
「如果褚學士能重操舊業,再回東宮教導太子,想必太子定能夠進步飛速。」
程俊說完,看了看褚亮,見他有些意動,卻又沒有開口應下,肅然說道:
「褚學士,有一件事,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你,當初在弘文館的教場上,你走之後,太子來了,我在陛下面前,剛說了你一句不是,太子殿下便跟我頂嘴,在陛下面前為你說盡好話。」
「那些位老師之中,我想,太子殿下就與你最親,你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
程俊情真意切的拱手說道:
「為了太子殿下,能夠日後成為像當今陛下一樣的明君,褚學士切莫推辭。」
褚亮眯起眼眸,打量著程俊,開口說道:
「想不到,你的嘴裡,不僅會說難聽的,還會說好聽的。」
「也罷,來都來了,這般回去,吃虧的是老夫,老夫在你這吃一頓再走。」
程俊看著因為他的一番話,不僅怨氣全消,神色中還帶著幾分滿足的褚亮,笑了笑,坐在他的旁邊,一邊為他斟酒,一邊認真說道:
「別說吃一頓,你就是讓清芬樓的人再做一份,打包回去,我也不會說什麼。」
尉遲寶琳聞言,在旁邊張了張口,猶豫了幾秒,識趣的將話又咽了回去。
褚亮哼道:「老夫不是那樣的人。」
說完,他忍不住問道:
「你當真能讓老夫再回東宮教導太子?」
程俊點頭道:「那是當然。」
「在我聽聞蜀王借節流之法,公報私仇的時候,你沒參與進去,我就覺得,能夠教導好太子的人,非褚學士莫屬。」
褚亮擺手道:「如今太子殿下能有長進,都是你的功勞,這一點上,老夫不如你。」
程俊正色說道:「但是,除了這一點,在學術方面,我是方方面面不如你。」
褚亮注視了他幾秒,隨即拿起酒盞,說道:
「光說不喝,不好,咱們邊說邊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