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衣女子
琉月宗山下。
鏡像小天地畫面中,雲槐已經爬到了第十層。
饒是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他們也反應過來千幻鏡出了問題。
「容師兄,要不要詢問大殿那邊的意思,千幻鏡之前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紕漏。」
藍袍少年斂去眉眼的輕佻,語氣凝重地說道。
容霆沒說話,他將畫面切換到其他人的位置。
千幻鏡都顯示正常。
容霆可以感應到千幻鏡與鏡像小天地的聯繫。
除了雲槐所在的那個位置....
兩者之間的聯繫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切斷了。
這股力量極為玄妙,不會將他排斥在外,但若他想要利用千幻鏡操控鏡像小天地,就像是被一層綿軟又霸道的力量給攔住在外。
容霆收回探視,眉眼間驚疑不定。
「藍晁,你去問問諸位峰主和宗主的意思,我先去鏡像小天地將人帶出來,余輕在這裡觀察他們的情況,一旦發覺不對,立即終止千幻鏡的運轉。」
容霆朝著兩人說道。
藍晁和余輕點了點頭。
兩人正要分開行動,卻忽然怔愣在原地。
一道威嚴的聲音傳音入耳。
「無需插手,這是她的機緣。」
三人皆是面色一變,止住了要分頭行動的想法。
容霆目光落在正在爬第四層台階的雲槐身上,驚訝不已:「機緣么?」
他們在琉月宗多年,還從未見過沒有踏入宗門,就能得到機緣之人。
「運氣真好,我當年進入琉月宗的時候,怎麼沒有這樣的機緣?」藍晁一臉艷羨地開口。
余輕淺笑一聲:「藍晁師弟若是入了真傳弟子行列,一樣有機緣等著你,偏偏你不敢入浮光塔,倒是可惜了。」
藍晁一臉苦相,笑容澀然。
「余師姐,你怎麼學了容師兄這一套?那浮光塔我是真不敢去,我還是在內門好好待著吧。」
余輕瞥了藍晁一眼沒再說話,目光落在鏡像之上。
雲槐已經踏上了第十五層台階。
連日來的疲憊完全消失不見,如今她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雙腳傳來的劇烈疼痛。
她面色發白。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眉眼也被疼痛覆蓋,略顯狼狽。
她咬了咬牙,繼續往上爬。
雙腿已經疼到發顫,卻依舊沒有任何停歇。
當疼痛達到一定程度,她的腳掌已經變得麻木。
她甚至感覺不到自己雙腿的存在。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爬上去,哪怕用盡最後一絲力量。
前面二十層,她尚且還有幾分意識強撐著。
二十層之後,她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只能憑藉本能在往上爬。
那股重力已經嚴重壓迫到了她的呼吸,以及自身的速度。
容霆三人從驚訝、不可置信,到最後看著雲槐一步步憑本能往上攀爬,心中震撼的同時眼中更是滿滿的疼惜。
修行界的機緣,往往伴隨著危險降臨。
機緣越大,危險就越高。
別說是一個連修鍊一途都沒有踏入的普通人,就算是他們已經進入修鍊的門檻,也不敢說能爬得幾十層的血煉峰。
疼痛倒是其次。
重要的是那股遞增的重力,根本就不容忽視。
「想要得到機緣果然不容易,按照她的身體情況,再拖延下去,就算不被累死,也會失血過多。」
余輕皺了皺眉,滿是疼惜地嘆了一口氣。
藍晁敬佩地比了個拇指,道:「不愧是被機緣選中的人,這魄力,比我們當時強大多了,哪怕沒有登頂,也是個狠人。」
忽地,鏡像小天地中。
那一道纖細瘦弱的身影踉蹌幾步后,身形陡然後仰。
整個人從血煉峰倒栽而下。
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向下墜落。
這一幕發生太快,一眾觀看鏡像小天地的人都猝不及防。
就在此時,鏡像小天地被一層黑色包裹著。
那道向下墜落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三十層,已經打破了歷代參加考核之人留下的記錄,我記得血煉峰最優秀的一位,才登上十五層。」
宋延眼中滿是讚賞。
其餘幾位峰主亦是口中誇讚。
「第一輪考核的魄力和膽量應當是無人能出其左右。」
「若是天賦再好一點...說不準還是可以進入五大域修鍊的好苗子。」
「我覺得具體還是要那位前輩的意思,若真的入了那位前輩的眼,說不准我們琉月宗也會有新的際遇。」
......
靈筠小築。
在月靈湖中心位置。
琉月宗七峰的背面。
巨大的透明屏障隔絕了所有人的視線。
月靈湖隱藏著一座座強大的陣法,這些陣法可以完美地阻擋任何強敵的入侵。
波光粼粼的湖面倒影著藍天白雲。
一片漣漪從水面蕩漾開來。
一座座木橋從湖中心升起,與靈筠小築相連。
另外一端銜接在岸邊。
這時,湖中天地陡然傳來一陣細微的空間波動。
一道人影憑空出現,落在橋上。
正是昏迷中的雲槐。
靈筠小築的院門打開,裡面走出來一位白衣女子。
修身長袍勾勒出纖細的腰身,個子高挑,五官絕美,眉眼如畫,透著幾分冷冽。
她唇瓣有些薄,寡淡疏冷。
眼尾有些上挑。
弧度不大。
襯出幾分英氣,膚色瑩白如玉,骨相絕佳。
那雙眸子像是包羅萬象,又像是萬物眾生都不曾入眼。
淡漠冰冷。
她目光落到雲槐的身上。
只一瞬,那眸子裡面的淡漠褪去了些,整個人的氣質又變得溫潤,如和煦的暖風,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
她內里可能是淡漠,甚至無情的。
但當她看向雲槐的時候,那種無情淡漠被壓了下去。
讓人產生好感的同時,又會生出仰望之心。
白衣女子走上前,將一枚丹藥給雲槐服下。
順道檢查了一下雲槐體內的情況。
「體內靈脈堵塞嚴重,劍骨無法融合,體質倒是比那些自命不凡的天才好些,卻被強行種入體內的劍骨給毀得差不多,若不是有人為之續命,根本活不到現在....靈脈打斷重塑,增強體魄,徹底融合劍骨或許還有轉機。」
「天賦上上等,難得的修鍊天才。」
白衣女子眉宇似是舒緩了些。
「還算沒有辱沒了這劍骨。」
「不過....」
其人修行一途波折,難得成長起來。
修行界,多少彗星崛起,又光速墜落。
天才?能成長起來的才是天才。
成長不起來,與普通人又有什麼分別?
她眸光落在雲槐染血的腳上,眉眼微垂,雙手不急不緩地將雲槐的鞋子褪下,露出傷痕纍纍的腳掌。
說是傷痕纍纍也不盡然。
因為那腳掌上面的傷痕,竟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非常強大的修復能力。
一半效果歸功於服下的丹藥,另外一半則是她自身的修復能力已經達到了十分驚人的地步。
白衣女子抬起手掌,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輕拂過雲槐的身體,一股柔和的靈力也隨著滲透進入雲槐的身體內。
須臾,她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