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琅琊榜45

三千騎兵組成的一次衝鋒，讓三萬支弩箭以拋物線的方式射到渝國軍隊的軍陣上，慘叫聲此起彼伏，而梁國騎兵則是擦著渝國弓箭手射程的邊緣便向兩翼掠去。

余賢對於這一輪的騎射效果很不滿意，弩機雖然經過改良，但是這殺傷力還不算理想。

「第二隊騎兵準備，床弩射擊！」

親兵得到命令急忙揮動手裡的傳令小旗。

只聽見一陣陣銳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幾十支巨弩攜帶著火藥飛向敵方軍陣前方那堵巨盾構築的高牆，一聲聲爆炸傳來，那堵散著槍尖寒光的高牆一時間人仰馬翻。

「第二隊騎兵上，向前探出十五步！」余賢繼續下令。

渝國軍隊還在重建巨盾高牆時，第二隊騎兵已經來到預定的位置，他們依舊沒有趁機沖入對方的軍陣，而是取下掛在馬鞍上的木架子，對著敵軍上方的天空。

這次因為他們距離近了一點，低級軍官們終於看出騎兵手裡舉著的木架子是打造精良的弩機。可現實並沒有因為他們猜中答案而給獎勵，第二輪箭雨下來，作為先鋒的士兵們死傷慘重，而敵人損失不過百人。

「軍師，床弩已向前移動，完成射擊前既定步驟。」親兵接到床弩那邊傳過來的信息，急忙向余賢轉述。

「換煙。」余賢終於等到了想要的風。

負責發射巨弩的士兵看得旗語，將裝著火藥的弩箭換成能短時間燃放出大量濃煙的弩箭，不用等下令了，他們將弩箭裝好點燃引線后便發射出去。

「各部準備，第三輪騎射后，騎兵從所在方位衝鋒，最後一次騎射。然後沖入敵陣切割戰場，不要惦記殺傷，將敵人的陣型沖亂即可。邊軍和慶曆軍，殺入敵陣。郡主留一萬騎兵為預備隊，隨時準備支援或截住敵人。」

「軍師，拜託了！」穆霓凰及時接過話頭。

「郡主放心！」

余賢說著自己就率先下了指揮位置騎上自己的馬，帶著十幾名親兵向第三輪騎兵集結的方向奔去。

「諸位，余某第一次和大家並肩作戰，拜託了！」余賢來到幾名騎兵統領面前拱手說道。

「軍師言重了！請下令吧！」幾名統領齊聲說道。

「令，向正前方衝鋒，切割戰場，擾亂後方，深入戰場兩百步後向左翼突襲而出。殺！」余賢拔出馬刀一馬當先就向前衝去。

「殺！」

第三輪騎兵共有九千人，分三個方陣，他們相隔在五十步的位置一齊向敵軍正面衝過去，與此同時前兩輪騎射的騎兵也裝好了弩箭，開始這最後一路騎射，便能沖入敵陣大肆殺戮。

穆霓凰只見到自己的騎兵沖向敵人軍陣冒著濃煙的地方，她一直以為那種冒著濃煙的弩箭是干擾敵人的視線，誰知道是為了給騎兵衝殺定方位的。

赫連威是很複雜的人，一方面他極度想將梁國打敗以血當年全軍覆沒的恥辱；另一方面也正因為當年的全軍覆沒，讓他在面對梁國軍隊時，從心底升起一種不易察覺的恐懼。

這就導致了他在面對梁國軍隊的突襲阻擊時，出現了短暫的判斷失誤。皇屬軍下級軍官們雖然很快組織起戰線準備交戰，可帥帳中遲遲沒有命令發出。這讓他們只能站在原地防守，被動接受騎兵的攻擊。

前鋒在挨著的時候，赫連威的帥帳里卻是氣氛詭異，他們從一開始便接到了軍報，可是赫連威卻跟門口鎮宅的石獅子一樣，既不說話也不睜眼，兩手撐在桌案的邊緣就這麼站著。

「王爺！看樣子梁國對於大渝的出兵是早有應對了。」

說話的是王標，他作為唯一跟隨在赫連威身邊的高級將領，一是因為此人是赫連威親手提拔起來的，對赫連威言聽計從；二是正如余賢所言，有過全軍覆沒敗績的赫連威壓不住那群出身顯赫的實權將領，尤其是那些鋒芒畢露的青年將軍們。

既然雙方都看不順眼，赫連威從最開始的部署便將這些人打發出去了，自己身邊只留下司少傑和王標兩人。

「王爺，咱們恐怕要葬身在此處了。」司少傑的話更悲觀。

「少傑，王標，不用擔心，這會玄布在陣前，他的武功可是天下第一，以皇屬軍的精銳和玄布的武功，有什麼坎過不去的。梁國的脊樑，只從赤焰軍莫名其妙的變成叛逆后就沒了。當年若不是二十萬兒郎折戟秋嶺關附近，讓大渝元氣大傷，武川等六郡幾乎家家縞素，今日才緩過氣來。否則以先皇的聖意，次年便是要南征的。」

赫連威雖然敗了，但那是赤焰軍，現在對面什麼人，一群在赤焰軍屍骨上苟延殘喘的勢利小人而已！

特么這是在戰場上，赫連威卻提起政治來了，對於戰場上情況一點都不過問，一點指揮的想法都沒有。

知道皇屬軍厲害，但是他們也需要有人指揮才會厲害啊！

赫連威只當這是梁國軍隊的襲擾，他壓根就不放在心上。

「報！王爺，前方的將軍傳來消息，梁軍要發動總攻了！」副將急匆匆走進大帳連行禮都沒有便直接開口彙報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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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攻？他們哪有那個膽子？」赫連威疑惑道。

「赫連將軍，說說具體情況！」司少傑激動起來。

「梁軍主動出擊，他們的騎兵裝備了一種弩機，只騎射卻不衝鋒，直到三輪后，才沖入軍陣大肆砍殺。將軍和士兵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戰法，無法應對。現在，我軍前鋒已經亂作一團，喪失戰力。」副將將前方的情況做了一個簡單的通報。

「騎射？這是胡人的戰法，梁國的騎兵怎麼會？等一下，梁國的騎兵不是部署在他們所說的南境嗎？怎麼會出現在秋嶺關？」王標出身行伍，經歷豐富讓他對一些事情都有所了解。

「王將軍，勞煩你去前軍看看。」司少傑越過赫連威直接下令。

「王爺，軍師，卑職這就去看看，還請王爺儘快決斷！」王標知道赫連威在想什麼，可現在他必須去前面指揮才行。

「王爺，您到底在想什麼？」王標一走，司少傑馬上就變了臉。

「少傑，本王……似乎十多年前就應該跟二十萬兒郎一起死在秋嶺關才對。」赫連威這個時候也不裝了。

「王爺，您說什麼？」司少傑不敢相信眼前這個佝僂的老人前一刻還像一桿長槍那樣站立。

「這次南征，從起草詔令到二十萬大軍集結出征，不過用了一個半月的時間，這讓各國膽寒，可其中的問題只有你我才能看到。」赫連威一瘸一拐走到自己的坐席上很吃力的坐下來。

「王爺真知灼見，陛下雄才大略，可是這次……」司少傑的意見很大。

對於梁國形勢的誤判，讓赫連雄對於此戰滅掉梁國是志在必得，而且認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顧諸多大臣的勸誡將最後的家底拿出來，以期滅掉梁國，為此他還派出使臣打算串聯夜秦、燕國和東海一起出兵。

可是使臣剛剛出門，便得到了蕭選被軟禁的消息，為此他匆忙下詔起兵，也不等出去聯絡諸國的使臣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