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要反了天嗎?
執掌后宅十幾年,連兒子都要說親了,這后宅一畝三分地上的事,顧傾晨什麼沒見過?孟綰綰是真腹痛還是假腹痛,孩子是真有問題,還是假有問題,她怎麼可能不知?
這點手段,稱不上本事,也談不上城府,卻純純的噁心人。
偏莫景鴻在意孟綰綰。
她在這,孟綰綰尚且能用手段,勾著莫景鴻,那她不在的時候呢?
顧傾歌不是個軟性子的人,也玩不出這種矯揉造作,示弱爭寵的花活來,莫景鴻一句忘了,還堵住了顧傾歌的嘴,讓她有委屈都不能說,只能幹受著。
不用問,顧傾晨就都看明白了,她只覺得一顆心,密密麻麻的疼。
顧傾晨轉手,一把拉住顧傾歌。
「走,長姐帶你回家。」
「長姐……」
「傾歌,咱顧家是不如從前了,可也還沒破敗到要外嫁女,在外受欺負受磋磨。他莫景鴻賑災時受傷,忘了過往,那算是因公受傷,是為了大燕為了百姓,我不能說怪他的話。可是,也沒道理他出了事,這所有的苦,就都要你一個人來背,更沒有道理,他一句忘了,就遮掉了所有的羞。」
孟綰綰勾勾手指,喊句疼,莫景鴻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置顧傾歌於不顧。
若是莫景鴻看不出來,孟綰綰這是故意爭寵,那他就是蠢。
若是看的出來,那他就是寵妾滅妻。
才回京便如此,那往後呢?
「傾歌,他莫景鴻既然忘了,就忘得徹底好了,左右你們也不曾圓房,和離,長姐這就帶你回家。沒了他莫景鴻,日子照樣過,還能過得更好。」
當初,若非朝中變數,娶顧傾歌的該是睿王,哪輪得到莫景鴻?
造化弄人罷了。
兩家熟識,青梅竹馬,當初莫景鴻待顧傾歌,也算得上用心,可如今,他帶給顧傾歌的只有苦,顧傾晨不想顧傾歌在這個泥潭裡繼續陷下去。
這京中女子,陷入深宅,紅顏薄命,玉殞香消的太多了。
她不想顧傾歌也做其中之一。
知道顧傾晨的擔心,也知道她的在乎,顧傾歌心裡暖意流淌。那種暖,像是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能把所有風霜雪雨都隔絕在外,讓她什麼都不怕。
顧傾歌眼睛微紅,「長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只是我現在還不能走。」
「怎麼不能?」
顧傾晨詢問,話說出來,她心中就忽而多了一抹瞭然。
「你婆母不願意,從中阻撓了,是不是?」
「這只是一方面,長姐,我不是小孩子了,顧家還有未嫁女,我總不能一時恣意,求了自由瀟洒,就把她們都拋諸腦後吧?長姐你信我,我都已經打算好了,最遲大年三十之前,我一定堂堂正正的出這道門,離開這裡。」
顧傾晨定定的看著顧傾歌,「傾歌,你……」
「長姐放心,我能行。」
挽著顧傾晨,顧傾歌依偎在她身側。
「我承認,相識相伴十餘載,我對莫景鴻有情,瞧著物是人非,他伴新人,我心裡難受。可我知道,當斷就得斷。年少深情忽已遠,送雨伴花便是恩。我走,是成全了我,也是成全了他,對我們都好。我是個心硬的人,我會選對己有利的路的。」
「你啊……」
顧傾晨沒再說什麼,她只是一點點將顧傾歌摟緊。
……
芳菲閣。
莫景鴻回來,就瞧見孟綰綰躺在床上,小臉慘白,她手捂著隆起的肚子,秀眉緊蹙,難受的厲害。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莫景鴻快步過來,坐在床邊。
「綰綰,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莫景鴻緊緊地牽住孟綰綰的手。
孟綰綰淚眼朦朧,她像受驚的小鹿,紅著眼睛看向莫景鴻。
「夫君,是我不好,一時失了方寸,差點摔了,這才有些動了胎氣的。郎中還沒來,但我躺下以後,已經覺得好多了,你別緊張,我沒事,就是剛剛有點疼,有點嚇到了而已。」
「真沒事了?」
「嗯。」
孟綰綰咬著唇,點了點頭。
「夫君,是不是嚇到你了?我以後一定會多注意,多小心的。」
莫景鴻換了個位置,坐得離孟綰綰更近了些,他伸手,攬著孟綰綰到自己懷裡。他的手,一下下的拍著孟綰綰的背。
「只要你沒事就好。」
「今兒這次是意外,我就是聽下人說,娘在外面被人欺負了,急著去看她,快走了兩步。雪后地上滑,我心急沒太注意到,才弄成這樣的。」
「娘在外面被人欺負了?」
敏銳地捕捉到了孟綰綰話里的關鍵,莫景鴻眉頭緊鎖。
孟綰綰抱著莫景鴻,點了點頭。
「具體怎麼回事,我也還不大清楚,就是聽下人說了一嘴,不清不楚的,我才會那麼急的。怪我不爭氣,想去看看娘,結果自己倒先倒下了,還讓夫君為我奔波。夫君,我這沒什麼事,要不你先去看看娘吧?」
孟綰綰嘆息。
「雖然才回來,與娘相處不多,可我瞧得出來,她是個嘴硬心軟的。她一心為這個家,為了夫君,最是和善不過的了。她那麼好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黑心肝的惡人,要欺負她針對她,也不知道她都受了什麼委屈?想想我都覺得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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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景鴻擔心岳氏,但他更擔心孟綰綰肚子里的孩子。
不論如何,孩子不能出事。
看著孟綰綰,在她額上親了親,莫景鴻低聲安撫,「你是雙身子的人,先顧著自己才是要緊的,剩下的有我呢。」
「我知道夫君你厲害,可我就是擔心娘嘛。」
孟綰綰說著,岳氏正好進來。
雖然沒聽到全部,可孟綰綰最後那兩句誇讚岳氏心善,說擔心岳氏的話,岳氏倒是都聽到了。
岳氏看孟綰綰,也覺得更順眼了不少。
「娘。」
孟綰綰最先看到進門的岳氏,她欣喜地喚了一聲。
莫景鴻放下孟綰綰,過去攙扶岳氏,「娘,綰綰正擔心你呢。」
「我沒事,孩子怎麼樣?」
「還好,」手撫著肚子,孟綰綰慘白的小臉上,擠出一抹羞愧的笑來,「就是聽下人說娘在外面受了氣,我想去看看娘,雪地路滑,一時沒注意,有些動了胎氣。不過,我自來胎像都比較穩,就是起初急的時候疼得厲害,緩過來就好多了。倒是娘,你沒事吧?」
「哼。」
一說這事,岳氏就來氣,她恨得牙痒痒。
在床邊的綉墩坐下,岳氏接過莫景鴻遞過來的手爐,氣沖沖地開口,「景鴻,你有沒有敲打顧傾歌?哪有兒媳做成她這樣的?她是要反了天嘛?」
莫景鴻凝眉,「傾歌?她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