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趙杞老太君
唐俏兒和中年女子相對而立,隔著十餘丈,誰也不讓誰。
一時間氣氛稍顯沉默,冷風呼呼的吹。
環繞試煉聖地的冰雪建築,和周圍堆起來的雪峰,無數人注意到這邊的情形紛紛看過來。
氣氛顯得沉默。
陸明認識這位面容稍顯憔悴的中年女子,上前一步道:「敢問前輩名諱可是唐紫素?四年前天啟大戰時,唐紫素前輩帶領仙家戰船向前線運送靈藥物資,真是解了我們燃眉之急,在下在此謝過。」
四年前,天啟大戰已經進入焦灼階段。
合真境的鍊氣士在第一線,朝元境駕駛仙戰堡壘策應,往來物資運輸,冒著很大風險。
當時陸明剛剛突破到合真境,一場血戰歸來,瞧見唐俏兒和唐紫素兩人點頭略微交談幾句,當時他太過疲憊,並沒有上前搭話。
唐紫素略微退後一步,無奈行禮道:「少尊前線作戰,我等力有不逮,只能盡些綿薄之力,當不得前輩稱呼。」
陸明哈哈一笑。
「大戰結束,我不再是少尊,要不這樣,我隨俏兒姐稱呼您為『三姑』,你喊我陸明就可。」
任誰都知道,陸明和唐俏兒關係不一般。
當年陸明被唐俏兒救過後,隨時被夜嫵幽收為弟子,更多時間是由唐俏兒帶著歷練,尤其是成了合真境后。
與唐俏兒共歷生死,這是仙盟頂尖勢力心知肚明的事。
尤其是唐素紫,她親眼見過,唐俏兒帶著渾身是血的陸明飛回。
陸明的話打破了唐俏兒和唐紫素之間的僵持,正好有越來越多的人看來,乾脆向下方雪宮建築飛去,落到地面,收起金烏流火飛舟,一行人向殿內走去。
殿門處,可以看到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太君,手持拐杖,率領數位氣息強橫的鍊氣士,在此迎接。
「歡迎少尊來到極北寒域,未曾遠迎,還請恕罪。」老太君遠遠的,就拱手行禮。
陸明連忙迎了上去,托住老太君的雙臂,將她扶起。
「老太君德高望重,陸明愧不敢當。」
別人不知道,陸明哪裡不曉得?這位老太君一生三兒三女,在參加天啟大戰前,只剩下一兒一女,男子修為盡廢,丹田骨骼用最上等的靈藥都無法治癒,此時坐著輪椅,在老太君身側。
另外一位,老太君的女兒,在天啟大戰最慘烈的時候,身死殞命。
她的三兒三女,到最後,只剩下一個廢掉的兒子。
孫子輩,在大戰前,死的只剩五個,戰場上又死亡兩人,更別說唐俏兒的同輩,能參與天啟大戰的,二十餘個,死傷過半。
老太君本名趙杞,和北原王本無愛情,只是因為天賦,才被選擇,結合到一起。
後續或許培養過感情,但是一個冷酷的無情修劍之人,根本無法更進一步。
趙老太君的一生唯有子女。
可子女,又先後在北原王設立的試煉聖地、天啟大戰死去,只剩下最後一個廢人。
趙老太君本人,也是在天啟戰場血戰過的。
陸明嘆息,這位老太君可是也有合真境的修為,本該八百年的壽元,如今只不過四百餘歲,就頭髮花白,生命氣息衰弱。
再高的修為,抵不過接踵而至的心力憔瘁。
趙老太君執意完整的行禮,陸明不敢僵持。
「老太君何故如此?我只是晚輩。」
對於這樣的女子,陸明心中是敬佩的。
趙老太君道:「我敬少尊,非是修為,非是輩分,當年夜嫵幽那個小丫頭,將我家俏兒哄騙走當神將,我亦不屑一顧,如今卻敬你二人,御外敵,救了天地億兆黎民。」
陸明慚愧道:「此非我二人之功,東南西北中五域,宗門、王朝王國,天下蒼生之功,故救天下蒼生之人。」
由老太君在前引著,唐素紫推著輪椅上老太君的獨子,向殿內走去。
兩側的劍修,清一色的冷酷臉色,不見多少情緒波動,默默跟著,彷彿人人都是一柄劍。
陸明知道其中一些人,修為不弱於唐俏兒多少。
「老太君,陸明對不起你,如果再儘力些,或許能是少死更多的人。」
或許就能多活一些,老太君的子孫輩。
趙老太君杵著拐杖,怒道:「我寧願他們死在戰場上,也不肯為那勞神子試煉聖地,流盡血液。」
聲音中蘊含著怒火,不是對陸明,而是對他死去的丈夫,當年的北原王。
數百年的怨恨,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化解的。
陸明問道:「俏兒姐想要參加聖地試煉,你為何阻攔她?」
雖然出面阻攔的只是唐俏兒三姑——唐素紫,但沒有趙老太君的默許,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
趙老太君回頭看一下唐俏兒,一老一少,面容間依稀可見幾分相似。
但老太君眼中濃濃的悲痛無法掩蓋,少者眼神堅毅,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趙老太君嘆了一口氣,喃喃道:「這或許是我們這一脈的詛咒吧。」
「什麼?」
陸明沒太理解。
趙老太君道:「你可知雪隱聖地,我那該死老頭子定下的的死規矩,想要破除試煉聖地,只有穿過最高關卡,戰勝他留下的印記,成為雪隱聖地的主人,才能定新規矩。
尤其是在他死去,雪隱聖地急需一個新主人的情況下。」
難怪三千雪峰,處處都有試煉者。
東南西北中五大域,其它的每處都有天人境稱王者坐鎮,只有極北寒域沒有擎天柱。
陸明回頭瞪了眼唐俏兒。
沒想到她還隱瞞了這麼個消息,北原王留下的印記,代表著他的戰力,就算實力在合真境內,也存有天人境的感悟。
想用合真境的實力戰勝,幾乎不可能。
唐俏兒眼神閃爍,挪向了其它方向。
陸明並沒有責怪唐俏兒,父母血親因試煉聖地而死,怎麼能沒有心結呢?
陸明道:「我記得極北寒域還有一位老天人……」
北原王早年是散修,後來拜了師父,也就是現在的老天人,之前同樣參加過天啟大戰。
趙老太君神情複雜。
「老天人為救死老頭子,加上最終戰的衝擊,損了根基,如今壽元無多,只剩下不到二十年的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