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對於古時的猜測
「師公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趙老太君帶著陸明來到雪峰裂縫間，停在門口指向深處。
她是北原王的妻子，雖然和北原王不對付，心底怨恨，對老天人還是很尊敬的。
只見那雪峰裂縫，黑黝黝不知有多深。
陸明向趙老太君頷首點頭，便一路飛得進去。
山洞內光芒微弱，對陸明卻沒有多大影響，大約斜向下方十餘里后，洞窟陡然寬闊，冰塊包裹的鐘乳石倒掛在上方，零星的異種雪蓮散發著微弱的光暈。
在洞窟中一座寒潭，蓮花台大小的石塊上盤坐著一位老嫗，白髮蒼蒼，面如枯槁，深陷的眼窩和乾癟的嘴唇，彷彿一座僅由人皮包裹的骷髏，隱隱間，一股專屬於老人的腐臭味，在空氣中飄蕩。
陸明走到寒潭邊，雙手合在身前，鄭重地行了一禮。
「拜見魏前輩。」
老天人原名魏劍蘭，當年在天啟大戰的戰場時，還不是如此情況，依舊風姿綽約，黑髮飄舞，皮膚晶瑩，眸光燦爛，一劍揮出，那驚艷的劍光讓無數人為之膽寒。
如今這樣，分明是收攏了全身的氣血，不浪費任何一絲力量去維持樣貌。
須知女子愛美，天人境的女子就算死去，也會維持最完美的樣貌。
顯然老天人魏劍蘭，只想多撐一些時間，完全不在乎天人五衰的異象，本來她可以遮掩的，現在大概在等待下一任雪隱聖地的主人出現。
陸明為魏劍蘭感到難受。
「呵呵。」魏劍蘭睜開睏倦的眼眸，裡面一片混濁，仔細打量一番陸明，欣慰道：
「不錯不錯，恢復到了合真境的修為，看來你師父還是幫你想到了辦法。」
陸明心中一動。
「敢問魏前輩，可知道糾纏我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靈力難以動用，全身受到限制，如果不是遲枝姐恰好克制，又有《神爐法》，恐怕至今修為盡損的狀態。
魏劍蘭可謂是活化石，或許能知曉一二。
「我問你，你可是天人五衰？」果不其然，魏劍蘭開口。
「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前輩您……」
「不錯，我正在經歷此步驟。」見陸明猶豫不敢開口，魏劍蘭倒是坦然。
「天人境鍊氣士也會死，死亡之時從身至魂，乃至心境，種種影響，無法抹除，你所沾染的東西，是在天啟戰場上遇到的。」
「前輩您是說……一種和天人五衰相近的東西？可天人五衰不是很難影響他人嗎？」
「是相近，也可能更進一步，畢竟，天啟戰場本身不就是一片廢墟嗎？已經能夠確定，那是上古時的大戰所導致的。」
陸明凝眉，鄭重道：
「您是說上古時遺留的物質？天人之上？可不是已然確定，鍊氣士到了天人境，再難進一步，前路微渺。」
如今，天人境便是鍊氣士的頂端，即使戰力有高有低，也還是天人。
「前輩，我們的敵人，域外之敵，最高也還有天人境。」陸明提醒。
不然他們不可能戰勝。
魏劍蘭道：「那你說，天啟戰場的無盡迷霧，懸浮在星宇間的固定大陸，破碎的戰場遺迹，散落的古譜典籍，是如何出現的？」
「……」
「只有可能是天人之上。」
「那他們人呢？」
「不知道，消失了。」
不僅僅是古時的天人之上，還有歲月史書，那時的東西全部成了神話傳說，真假難辨。
似乎看出了陸明心中的擔憂，魏劍蘭道：
「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我這一生見過不少無數天才，總的來說，鍊氣士們越來越強，我徒兒、南離王、東靈王，照鑒神庭的教主……，個個天賦都比我強，還有你師父，簡直驚艷絕彩，兩千年前，我年輕時哪裡有這麼多天人境？」
「你、唐俏兒天賦心性都很強，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天人之上，歲月流轉，應該會再度出現，或者那個時候，就能知曉古時的歲月為何消失，可惜我是見不著了。」
陸明道：「前輩您的身體……」
魏劍蘭搖搖頭。
「天啟大戰為救我那愣徒兒，損耗的太嚴重，無論什麼寶葯秘法，都救不回來了，可惜人也沒救回來，不說此事，陸明，你找我有什麼事？」
陸明恭敬行禮，道：「魏前輩，您知道試煉聖地太過危險，明天闖最深處，您能不能在最危急時，出手將唐東來、錢安他們六人，救出來？」
魏劍蘭審視陸明，兩人四目相對，魏劍蘭看出了陸明眼中的清明和坦然，不由輕笑。
「難怪你能當少尊，放心，我那徒兒死了，我便插手了試煉規則，可以兩人同時闖關，只是不告訴他們可以撈人，是為了讓他們堅定決心。」
「那我就放心了。」陸明笑道：「天啟大戰中，他們每一個人都立下大功，死在試煉中，實在可惜。」
魏劍蘭突然抬起右手，聚起兩點靈光，彈向陸明。
「冰綾秘法是我所創，這是我神魂中蘊含的感悟，剝奪開來的，你和唐俏兒一起參悟吧，如果唐東來他們闖不過去，還得靠你們。」
「魏前輩。」陸明接過兩點靈光，受寵若驚。
這東西是從神魂中剝奪的，意味著魏劍蘭同時將其忘卻，甚至對神魂有一定影響，對於正常的鍊氣士肯定無礙，可她已經在經歷天人五衰了。
魏劍蘭擺擺手。
「這點對我沒什麼影響。」
……
陸明將兩點靈光收好，離開雪山裂縫深處，趙老太君一直等在山外，見陸明出來，帶他往唐俏兒父母曾經所在的山峰。
雪隱聖地三千雪峰，巍峨插破雲端。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不出名的小雪峰，雪隱聖地憑實力說話，就算唐俏兒的父親是北原王的孫子，也不能佔據一座主雪峰。
唐俏兒的親生父母，生前就在小雪峰上，一座雪窟地堡，屋后，兩處相貼的墳墓。
唐俏兒和柳遲枝兩人站在墓前。
風雪吹來，雪花落落。
趙老太君看到唐俏兒，嘆了一口氣，就離開了。
「我給伯父伯母敬一杯酒吧。」陸明落下，端起兩杯酒，灑入地面，酒水沁入。
除了風雪外，只剩下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