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我的大道自己修

「唉~」唐俏兒幽幽一嘆。

「我是困惑呀，本來和你經歷過天啟大戰，無數次從死人堆里爬出，以為再密切的關係，也不過就這樣了，可在隨你回到暖風城，看到你和柳遲枝的相處，又……讀了不少稀奇古怪的書，原來……還能那樣啊……」

「……」

「還有，你和竹青棠之間。」唐俏兒看著陸明。

她以前無數次將陸明從戰場廢墟里救出來，背過，也抱過……

可這些，和在暖風城看完稀奇古怪書時，又和陸明偶然的身體接觸，盪起的心境漣漪，截然不同。

那是一種從未感觸過、從未想過、迷惑至今的感覺。

和夜嫵幽相處久了，劍仙是洒脫的，唐俏兒一把抓住陸明的衣領，伸手拽來，湊近，溫熱的少女鼻息，打在陸明的臉上。

「我見你和柳遲枝、還有竹青棠試過，我今天想試試，和書上描寫的一不一樣。」

四目相對，瞳孔中倒映著對方的影子。

「咕嚕——」

陸明咽下一口唾沫。

「俏兒姐你……」

「不願意？」

唐俏兒歪頭，眉宇間依舊清澈，神情冷冷淡淡，只不過耳朵尖尖，多的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紅。

「不是，只不過……」陸明話音未落。

唐俏兒一用力，頓時，唇齒相觸。

奇妙的觸感，化作一股電流，直衝腦海。

風雪在飄，大地廣闊，劍氣縱橫，雪原千里。

唐俏兒睜大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顫抖，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瞬間的波瀾，又恢復平靜，她與陸明分開，喃喃道：

「原來是這樣……」

她的紅唇微微濕潤，泛著晶瑩的光澤。

從未體驗過的感覺，讓唐俏兒的心靈微微觸動，是那古井無波、冰凍萬年的鏡湖，微風吹過，出現圈圈漣漪。

湖面上的微瑕冰塊，在風中逐漸融化，化作潺潺的溪流。

鏡湖變得純粹，無瑕，乾淨透明如水晶，立在天地間，光彩耀人眼。

唐俏兒的困惑頓解，她的心靈變得無比乾淨，通透，大道之花的種子在心靈中凝結，眉宇中閃過種種思考之色。

氣息沒有變化，修為也沒有變化，但是一股朦朧的光暈在腦後凝結成虛幻的神輪。

這是天人威能的顯化，如果能真正的凝實，則代表著她真正進入天人境，剩下的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唐俏兒此時風華絕代，漆黑的長發在腦後飛舞，宛若仙子降世，氣質既縹緲又出塵。

低頭看了一眼陸明，唐俏兒嘴角勾起一絲弧度，這時候她的氣質不再那麼冷冰冰，而是出了一絲笑意，身形一動，便往空中飛去。

這時候，虛影投射下來的劍意再也無法壓制她，和陸明說的一樣，雖然唐俏兒領悟的道才剛剛萌芽，但在位格上是等同的。

……

老天人所在的洞窟內，趙老太君和諸位雪隱聖地弟子如楚葉、馮雅等人發出一陣驚呼。

「天人神輪？唐俏兒真的凝聚大道種子了！」

「雪隱聖地的新主人出現了。」

只要唐俏兒晉級天人，不管有沒有闖過試煉聖地，不是新主人也是了。

「好好好。」老天人開懷的拍著大腿：「我坐化前能看到極北寒域出現一位新天人，此生無憾矣。」

柳遲枝的目光一直牢牢的盯在陸明身上，見到唐俏兒凝聚出大道種子，陸明無礙，才鬆了一口氣。

陸明沒事就好。

……

唐俏兒握緊長劍，凌駕於實質的劍意之上，望著遠方那道大劍頂端的虛影，表情平靜，無比極致的冰溫在身邊凝聚。

此時寒霜與劍氣凝聚為一體，隨心而動，任何法術神通一念即成。

就在她想要攻擊時，遠方的朦朧的虛影，長閉的眼睛卻忽然睜開，眼中恢復靈智。

「……哦？真出現了新的劍道天人？」

天上地下的實質劍意猛然消失。

陸明立馬飛了上去，站在唐俏兒身側，一起看向遠方的虛影。

明顯北原王此前在印記中留下了一絲靈智，只不過沒有達到條件時不會激發。

「北原王」看向唐俏兒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欣賞。

「是我的血脈？不錯不錯。」

唐俏兒皺眉。

「不打了？」

「北原王」笑笑。

「打什麼打，你闖過了我布置的關卡，證明有資格傳承我的劍道，不對不對，準確來說，我的劍道有資格成為你的大道資糧。」

每一個天人境，都有自己的大道領悟，純粹學習他人的劍道，不可能成為天人。

「前輩。」陸明行禮道：「你布置的關卡未免太難，若不是凝聚天人大道種子的鍊氣士，根本無法闖過。」

「北原王」自然是認識陸明的，以前在天啟大戰的前線見過。

只不過，「北原王」是話最少、最冷酷的天人境，除了必要的軍事溝通，壓根沒有過交流。

「北原王」不屑道：「不是必成天人境的鍊氣士，有什麼資格完全掌握我之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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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原王」仔細打量了一番唐俏兒和陸明，神色微凝。

「誠於劍道，無情才能走的遠，你們兩個之間……」

為何眼波流轉，有股曖昧的氣息在兩人間流動。

他雖然對妻子兒女無情，卻知道這是什麼，人間瑣碎無用且惱人的情感。

「瑣事耽誤時間，不精誠於劍，你是怎麼修鍊到這種地步的？」

「北原王」迷惑。

自己近兩百歲時，才凝聚了大道種子，唐俏兒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我勸你最好摒棄無用的情感，諸多煩惱如蠶絲綿絮，難以理清，又動搖心性……」

唐俏兒冷著臉打斷。

「前輩，大道如何修是我自己的事，你若不願給大道之花，那我便不要了。」

「北原王」驚愕。

「那可是我所有的劍道感悟，觸類旁通，最少能省去你數百年的參悟時間，就算你天資卓絕，總歸要多花費許多時間吧。」

面對著幾乎是劍道第一人大道之花的誘惑，唐俏兒一句話不多說，拉住陸明的手，就要離開。

「算了。」

「北原王」嘆了一口氣，虛影崩散，一朵五彩斑斕的花朵懸浮在空中，片片葉子均凝聚著劍意。

真正的北原王早就死了，這裡是他留下的一縷印記，再現人間，只是想指導一下後輩的劍道鍊氣士，卻沒想到，他們的劍道理念完全不同。

不過，確實沒有比眼前這位後輩，更傑出的劍道天驕了。

或許，他這一生痴於劍道，真的錯了吧。

伴隨著北原王最後的嘆息，只剩一朵大道之花在空中緩緩旋轉，散落出濃郁的劍意和道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