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君怒,利刃出鞘!
計程車上的二人都很安靜,誰都沒有說話。
兩人的目的地是一處位於市中心一環的豪華小區。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如果不是前兩天的遭遇的話,陳卜恐怕一輩子都不會來到這裡。
下車,兩人特地走的離小區門口遠了一些,避免那些保安過來驅趕他們。
「全,那個李曼曼就住在這裡嗎?」
「從附近的監控探頭來看,她今天沒有外出,應該就住在裡面。」
「是嗎?那讓我想想,帶這個傢伙進去和李曼曼見面非常簡單,但是該如何見面,有點問題。」
「確實,如果你在太多普通人面前暴露的話,按照規定,是要扣你工資和獎金的。」
「全姐姐,你會幫我隱瞞的對吧?」
「當然了,但要是太多的話,我也瞞不住啊。」
「那就這樣吧,直接把這個李志帶到那個李曼曼的面前,抽一個剛好的時間段,讓那個李曼曼認為李志是偷偷溜進來的。」
「很不錯的計劃。但是啊,陳卜。就在剛剛,我在翻閱這邊監控錄像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
「什麼東西?」
「根據前幾年的監控錄像來看,那個政府官員,也就是宋愛國。他在自己的豪宅下面偷偷僱人修建了一個地下室。」
「……,他和敵對勢力有牽連?」
「不僅僅只是一個地下室那麼簡單,我發現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人扛著黑色的包裹,往宋愛國的別墅裡面送。我對那些包裹進行了形狀分析,那些包裹的大小非常奇怪。」
「怎麼有種恐怖片的感覺?」
全收起了往日調皮的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起來。陳卜好像也察覺到了什麼,開始有些緊張。
「聽好了陳卜,接下來的話都不是開玩笑,你認真聽。那些包裹的形狀,都像是一個個小孩子。而且,我調取了這一片警察局的失蹤人員案件資料,發現人員失蹤日期和包裹運輸進來的日期完全吻合。失蹤的全部都是12歲以下的少女,最小的,只有十歲。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從來沒有在監控里看到過那些包裹運出來的監控錄像。」
「……」
就像是一本翻開的恐怖小說一樣,陳卜早就猜到了什麼,但他還不敢下定論。
陳卜是見過貪官的。
孤兒院原本每月一直有一筆政府的補貼資助的。但就在三年前,這筆資助突然斷了。
老院長去政府部門申訴了很多次,但都無功而返。甚至有一次比較過分的,孤兒院裡面的孩子被一群莫名其妙衝進來的人狠狠的打了一頓。事後老院長非常生氣的去警察局報了警,但警員們只抓到了幾個社會閑散人員,他們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太無聊了,想找點樂子才衝進孤兒院打的人。
但那一天,偷偷躲在柜子里的陳卜明明聽到了,他們背後是有人指使的。
陳卜當時很生氣,但他只能躲在大柜子里,握著那把水果刀,護著那幾個年齡最小的孩子,什麼都做不了。
「喂,陳卜你在發什麼呆?我跟你說的這件事很嚴肅,你需要調查一下。聽好了,就算你不想去,我也命令你去。」
「我當然會去,我會調查清楚的。但相應的,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個忙。」
「啊,什麼忙?」
「從三年前開始,我們孤兒院每月一次的資金補助突然消失了。我希望你可以幫我調查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可以幫我和平的解決。如果不可以,我的戰功能抵一條人命嗎?」
「……,我會幫你去辦的,還有不可以,殺人是違反規定的。不過,我只能24小時盯著你,不能24小時盯著別人。」
「謝謝,全姐姐。」
「不用謝,祝你全家健康~」
「……,李志,站在我旁邊,我帶你進去。」
「好。」
找了一處沒人的角落,再三確認后陳卜佩戴上了那張布滿裂紋的白色面具,黑暗在他的腳下蔓延,將兩人包裹。
在徹底沒入黑暗之前,陳卜看了看周圍的街道。
繁華,燈火璀璨。綠化做的很好,很美,街道很安靜。現在是下午一點,太陽很熱,但還是有很多人在打掃這裡。
……,陳卜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眨眼的功夫,兩人就已經來到了小區的內部。
小區裡面很大,人也很少。
「根據我調查的數據來看,雖然這裡房子已經全部賣光了,但絕大多數,都被用來包養情婦了。」
「……,我感到噁心。」
「我剛查過了,宋愛國現在也在這裡。不過現在先不用去理會他,你要先去地下室看看。」
「那李志呢?」
「在你右邊兩百米的那棟別墅里沒有人,先把他安置在裡面吧。」
陳卜依言照做,把李志帶到了那棟沒人的小別墅里,並讓他先休息一會。
「你現在的眼睛都快紅成兔子了,先睡一會兒吧。我需要找個合適點的時間讓你和她見面,讓她認為你是混進來的,而不是我帶著你直接穿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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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
李志只是不停的說著謝謝。陳卜沒有時間去關心他的精神狀態,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準確來說,陳卜現在有些生氣。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他好像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陳卜並不是一張純潔的白紙,白紙在這個社會上是活不下去的。最起碼,像他這樣的孤兒是活不下去的。
從很早很早之前開始,陳卜喜歡看書。
書里的知識和道理有很多,讓他受益匪淺。
16歲的時候,他有了自己的手機,接觸到了網路。
在網路上,他知道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事。他知道了這個世界的全貌,也知道了自己的人生軌跡。
陳卜在一片片黑暗之中不停的穿梭著,他有些心煩意亂。
「別墅下的地下室在地下3m左右的地方,靠近的時候小心一些,先觀察一陣。」
「……,有敵人的氣息,就在那棟別墅里。」
「先不要理會他,先去地下室看看,也許可以救到幾個人。」
全的聲音有些急切,她是人工智慧,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或許早就把真相給分析出來了。
黑色的紋路自陳卜的心臟處蔓延而出,慢慢的爬滿了他的全身,隱藏了他的氣息。
陳卜慢慢的,小心翼翼穿過了牆壁,來到了那處地下室。
地下室里很亮,在陳卜的頭頂,有著一盞盞明亮的燈光。
燈光下的,是一個個玻璃展櫃。
陳卜用力按了按臉上的面具,他的情緒越來越不穩定,如果不是用力剋制的話,他不敢肯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他感到了熟悉的憤怒,就像是那一天那幫人衝進孤兒院的時候,自己從柜子里遠遠的看著那些人時候的憤怒一樣。
自己恨不得殺了他們。
玻璃展櫃里,是一個又一個精緻的少女人偶,她們被換上了各種各樣的精緻衣服,被擺出了一個個不同的姿勢,放在了展櫃里。
栩栩如生,表情麻木。眼中無神,令人心痛。
一共有24個玻璃展櫃,只有一個是空的。
毫無疑問,這些人偶,以前都是一個個的活人。
「…,和警方的資料一模一樣,一共23個女孩。」
「……,他怎麼敢?他憑什麼?這個畜生!」
陳卜感覺到了,附在那些人偶上的,那種令人作嘔的氣息。
還有,隱藏在右邊牆壁中的某種東西。
陳卜靠近了右邊的牆壁,右手穿過牆壁往裡一抓,抓出了一顆黑紅色的眼球。
陳卜用力將那個眼球捏爆,下一刻,那些人偶身上令人作嘔的氣息,全部都消失了。
陳卜似有所感,他的右手往虛空里一抓,抓出了一盞小小的八角黑色提燈。
與普通的提燈有所不同的是,這盞黑色的提燈所燃燒的火焰,是綠色的。
陳卜四下環顧,他看見了。
「大哥哥,你能看見我們嗎?」
「……,能啊,你叫什麼名字?」
「我忘了,我和這些姐姐在這裡待的太久了。我忘了好多事,你能帶我去找爸爸嗎?」
那是一個只有十歲的小女孩,有些瘦弱,但身上的衣服很乾凈。
準確來說,那是一個鬼魂。
陳卜蹲下,看著小女孩,當他看到小女孩身後的一個個姐姐們,當他看到小女孩裙子上那一攤並不算大,但是異常刺眼的鮮紅血跡時。
陳卜突然冷靜了下來。
這是那個傢伙的習慣,衪越是憤怒,就會越冷靜。殺死敵人的時候,就會越殘忍。
「我和這些姐姐被壞人綁到了這裡,我被壞人給弄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就被困在這裡,動不了了。從那以後,我就經常昏昏沉沉的。你可以帶我去找我爸爸嗎?我不在他身邊那麼久,他一定擔心壞了。如果我不在爸爸身邊的話,他一定又會去喝酒的。每次只要我一在他身邊,他就不喝了。」
「……,我會帶你去找他的。一定會,他一定會見到你的。」
陳卜覺得最近自己沉默的次數有點太多了。
他看向小女孩的身後,剩下的那些女孩,年齡越大,怨氣越重。
毫不誇張的說,能正常交流的,只有面前的這個女孩兒了。
她的年齡最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受到的壓制也最大,昏昏沉沉之間,她什麼也不知道。
陳卜身上的黑色紋路部分脫離了他的身體,順著他的腳迅速的爬向了地面,組成了一個靈陣。
陳卜把那盞黑色的提燈放到了靈陣的最中央。
隨著陳卜念出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句句話語,一扇開在地面上的黑色大門,打開了。
「進去吧,進去之後,會有另一個大哥哥帶著你們走,去找你們的父母,帶你們回家。」
「太好了,謝謝大哥哥!!」
小女孩最先跳入了大門之中,然後,是她那些被提燈吸引的姐姐。
在她們走之後,陳卜將提燈拎起,收入了虛空之中,大門消失。陳卜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原地,不發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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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苦短,都說人間苦,下輩子都不想來了。
但輪迴往複,人間苦,又不是自己能決定的。
「宋愛國受賄貪污的證據我已經收集好了,還有那些幫他做事的人,他們的資料,我也已經收集好了。」
「……,全,你說這些女孩的父母看見了她們的屍體。不,我應該把這些屍體曝光出來嗎?」
如果曝光出來的話,那對她們的父母而言,和天崩差不多。如果不曝光,而是把這些屍體燒了的話……
「你沒有權利去替別人選擇,她們的父母,需要一個真相。」
「……,如果把宋愛國,交到警方手裡的話,他會怎麼樣?」
「……,只需要兩個月的時間,他就可以從監獄里出來。如果他足夠低調的話,他可以像個沒事人一樣平靜的過一輩子。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他是政府的人,和普通人的性質不一樣。我們和政府有約在先,面對這種惡人,必須交由法律審判。」
「但你只會24小時盯著我,對吧?」
「……,對。」
「謝謝……,讓我們去把那枚棋子幹掉吧,然後把宋愛國交給警察。」
陳卜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一朵朵耀眼的紫羅蘭紋身爬上了他的身體,一把把黑色的兵器插在了別墅的外面。在他死之前,沒有人可以走出這別墅一步。
黑色的長刃握在了手中,寒光閃爍,金色的裂紋布滿了刀身,不見惡人血,不歸鞘!!
君子怒,拔刀,除惡賊,扞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