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禮物
四年後。
沈澐寒站在監獄的門前,望著熾熱的太陽,刺得睜不開眼睛,她伸手擋了擋。
她嘴角蔓延著苦澀的笑意:「原來太陽是有溫度的,她都快要忘記太陽給人帶來的是溫暖,在黑暗裡待太久,她都忘了。」
她望著前面的路,突然不知道該往何處走,她沒家,唯一的朋友現在應該已經結婚了,她不能連累她的。
她剛走出一段路,一輛車在她身旁停了下來,她心裡的恐懼油然而生,她對他的恐懼大於恨意,她看到那串獨有的車牌號,
她踉蹌地跌坐在地上,彷彿被拉回在牢里的那個夜晚,傅霆琛在她遍體鱗傷的傷口處澆上鹽水,喂她吃他們特製的葯,讓她疼的撕心裂肺像狗一樣匍匐祈求,她畏懼害怕。
此刻她心裡唯一的想法就是要逃,她不能死,她還要為她的孩子報仇,還有奶奶,她不能。
她爬起來就想跑,只是她很快就被攔住,她眼裡蔓延著恐懼的淚意,渾身都控制不了的顫抖,她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你們是誰?我不認識你們。」
傅霆琛從車上下來,望著穿著一條洗得發白的藍色衣裙,顫巍巍的沈澐寒,他很滿意的朝著她走去,傲然的嗤笑:「沈澐寒,恭喜你出獄,迎接新一輪的地獄。」
沈澐寒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他到底還想幹什麼,她手毀了,現在也染上毒,所有的一切都因為他,全部毀了,他還要對她殘破的身軀幹什麼。
沈澐寒真的害怕了,她慘絕人寰的遭遇都是因為他,她發顫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傅霆琛在她身邊蹲下,捏著她的下巴,戲謔邪肆:「送你份出獄禮物。」
沈澐寒閃躲的目光直視著他沉冷,譏諷的笑意,咬著牙憤恨:「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麼時候。」
「到你死,下地獄去為她贖罪。」
這就是個笑話,沈澐寒悲戚慘然的笑了,下地獄贖罪,人都沒死,要她死,贖罪,不僅眼瞎,心也瞎,但是她不能反抗,他害怕這個瘋子去傷害她在乎的人。
這次她沒有再和他爭辯,和一個不辨是非的人爭論,最後是心力交瘁,反正她就是賤命一條,隨便,既然逃不了,那就生死由命。
傅霆琛眼眸微眯,細細地打量著她,她伶牙俐齒,巧舌如簧的憤恨跑去哪裡,這副半死不活,無所謂的態度讓他惱怒:「沈澐寒,說話。」
沈澐寒低垂著腦袋,望著旁邊的光束,心裡悲嘆,這樣的光大概又要消失在她的世界了。
傅霆琛看到她出神,手上加重力道,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討厭被她漠視,討厭她的眼裡沒有他,討厭她在他眼前還在出神。
沈澐寒咬著牙,忍著痛意,隱忍著恨,壓抑著心裡的恐懼,雲淡風輕道:「傅少,給我的地獄在那裡,我隨時恭候,不敢懈怠。」
烈焰下的微風,輕拂著她垂落的碎發,昳麗的臉頰上滿是蒼白和恐懼,眼角還有濡濕的淚水,還有話裡帶刺的譏諷和心口不一的回答,他心裡本該痛快,可是現在倒是躁鬱的煩悶。
「沈澐寒,四年的牢,你別的沒有學會,倒是讓你學會冷嘲熱諷。」
沈澐寒低著頭,沒有回答他,更加激怒傅霆琛,又是沉默,他討厭這種該死的情緒。
「哪怕是我現在把你扔去Princess陪酒,你也是這副死樣子。」
沈澐寒驀然笑了:「所以你今天屈尊降貴來監獄接我,是早就把我以後的路鋪好了,讓我去Qrincess陪酒,如此正好,在監獄里我都寂寞空虛四年,剛好我很樂意。」
傅霆琛聽到她的話,一度以為自己幻聽,那麼低俗,沒有尊嚴的話從曾經輕微一逗,就羞赧臉紅的沈澐寒嘴裡說出來,她的堅持和尊嚴,還有曾經那個出淤泥而不染,聖潔讓人不忍靠近的沈澐寒呢?
傅霆琛的怒意更甚,恨不得捏碎她,他因為憤怒眼眸猩紅,夾雜著怒意:「沈澐寒,誰教你說如此下賤的話,你就那麼缺男人。」
沈澐寒輕笑的回道:「你呀。」
輕飄飄的回答,傅霆琛甚至維持不住表面的冷漠,他恐懼對上她嫵媚滿是笑意的星眸:「沈澐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澐寒回答的漫不經心:「知道呀,我需要男人,多謝傅少的成人之美,想不到傅少這麼了解我,知道我缺『愛』,我剛出獄就送了我這麼份大禮,在此,就多謝傅少,我很滿意。」
傅霆琛隱忍的暴怒破殼而出,手上的青筋暴漲,捏著她下巴的手,此刻掐在她的脖子上,他手上的力度不斷的收緊,想要掐死她。
沈澐寒被扼住咽喉,呼吸越來越艱難,她筱然的笑了:「傅少,別告訴我,你因為我的話惱羞成怒了,這樣會讓我以為你愛我。」
傅霆琛的手驟然一松,嘲諷道:「愛你?異想天開,還是坐牢把腦子坐壞了,我會愛上蛇蠍心腸,如此下賤的你,未免太高看你了。」
沈澐寒揉著脖子,冷笑道:「最好如此,你愛上我,會讓我覺得噁心,壽命驟減。」
傅霆琛垂落的雙手繾綣成拳,渾身都在發顫,對上她涼薄諷刺的眼眸,他的心都跟著一緊,薄怒道:「既然如此需要男人,我今天就成全你。」
話落,傅霆琛粗暴的把她從地上拽起來,粗魯的扔進後座。
沈澐寒在他坐進來的一瞬間,就挪到窗邊,緊緊地挨著,望著窗外,半點餘光都沒有給他。
傅霆琛受不了她這樣半死不活,渾身都透著看透世事的漠然,折磨在她眼裡也不過是嬉戲,掀不起任何波瀾。
傅霆琛的手微顫,摸出煙,掏出打火機點燃,頓時車裡蔓延著煙霧,清灰的煙霧遮掩他那未察覺低落的思緒和未離開沈澐寒的目光。
沈澐寒在聞到煙味的時候,胃裡一陣翻湧,她噁心的想吐,但是她努力憋著氣,沒有表現出半點不適。
傅霆琛還是捕捉到她細微的表情,不知出於什麼心理,把煙掐滅。
很快,他們就到了Princess的門前,傅霆琛直接打開車門拽著沈澐寒就往裡面走。
沈澐寒踉蹌被他拖著走,裡面的人紛紛側目而視,此刻沈澐寒覺得自己就是個小丑,她被傅霆琛沒有半點憐惜的扔在一個嫵媚多姿的女人面前。
在那個女人靠近的一瞬間,沈澐寒本能的往後一縮,護著腦袋,女人笑著:「妹妹,這是怎麼了,我沒有想好傷害你,我只是想要扶你。」
傅霆琛心臟猛然一滯,她剛剛的姿態是在防守,她在防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