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少年少女
馬車在京城的街道上緩緩前行,前後有衛兵守護,頗有幾分氣勢。
車廂里,陳瑾在介紹京城的街道布局,李雲洲仔細聽著,又不時朝窗外看看,有一種紈絝子弟的感覺。
陳詞縮在車廂的一角,嘴裡不知咕噥著什麼,滿臉的不情願。
他雖生在書香門第,可他對讀書沒有一點興趣,平日最大的喜好就是舞棒弄槍。這本沒有什麼,可社會的風氣已轉向了吟詩作對,他在別人眼中也成了不務正業的人。有些人每次見到都會諷刺挖苦幾句,他又一向用拳頭說話,回家之後少不了又是父親的責罵,母親的嘮叨,漸漸的他就不愛出門了。
馬車轉了個彎,來到了一條熱鬧的街道。此時接近正午,街上行人不少,街道兩邊酒樓林立,陣陣的吆喝聲伴著香氣穿簾而入。悶悶不樂的少年終於換上笑臉,嚷嚷著要吃飯。
陳瑾苦笑一聲,便安排一個護衛去定位子。三人來到街上隨意逛著,幾名護衛散開暗中觀察警戒著。
忽然,一陣陣叫好聲自街角傳來。李雲洲好奇向前,發現一群人正圍著是一個說書人在那聽書呢。
只是沒聽兩句他的臉色就變得異常精彩。那說書人,在台上繪聲繪色,口若懸河。
「卻說這孫悟空被封為齊天大聖,整日無所事事,在天庭中到處逛盪。玉帝得知此事……」
李雲洲張大了嘴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這不是自己抄的西遊記嗎?這個世界上也有西遊記嗎?會那麼巧合嗎?還是從唐紫蘇那裡泄露出去了?
在李雲洲充滿疑惑時,說書老者卻說到了尾聲。
「只聽那孫悟空喊了一聲定,那七個仙女便被定住了身體。欲知七仙女會如何,請明天繼續來聽。」
眾人紛紛不滿,這說書人真吊胃口。卻也無可奈何,這人每天只說一段,說完就走。眾人只得散去,明日再來。
李雲洲看著老者慢慢收拾著東西,走向前丟下一塊碎銀,笑著問道:「老先生,冒昧問一下,這故事可有書稿,不知是何人所做?」
老者頭也沒抬,彷彿沒看到那塊銀子,嘴上還是回答道:「公子不要再問了,我答應了別人不會說的。公子要是喜歡聽,明日這個點再來,我天天都來這說上一段的。」
看著老者捲起傢伙事瀟洒離開,不禁苦笑一聲。
「哥,你在做什麼?」身後傳來陳瑾的聲音。
「哦,有個說書的,還挺有意思。」李雲洲看著兩人吃著糖葫蘆,在向他走來,便迎了上去。
「給,這個還挺甜的。」
李雲洲伸手接過,送到嘴邊咬了一顆。一股酸味溢出,口水也跟著冒了出來,忙齜牙咧嘴的吞了下去。
那兄妹看他出糗,在旁邊旁卻無人的大笑不止。看著面前傻笑的兩人,想起慈祥的外公外婆,還有在母親面前像個二哈的舅舅和熱情的舅媽,李雲洲覺得,這個家庭似乎也挺幸福的。
幾人就坐后,菜便一道一道的上來了,盤盤碟碟擺了滿滿一桌。
李雲洲望著妹妹,眼神示意是不是菜太多了。陳瑾淡然一笑,回了個安心的眼神。
不由的心底暗想,難道自己能吃的消息傳到京城了。昨天晚上他都沒放開吃好不,畢竟還得矜持一點。
兩人還在眼神交流,陳詞已經掐起一隻烤羊腿啃了起來,片刻功夫只剩下了骨頭。好傢夥,原來這些菜是給這小子準備的。
李雲洲不再矜持,伸手抓起了另一隻烤羊腿啃了起來。
陳瑾小口的吃著菜,看著倆兄弟在那狼吞虎咽,苦笑不已。看來家裡又多了個飯桶。
陳詞有些鬱悶,這人看著也不胖,怎麼吃的比自己還多還快。看著桌上的菜,正飛快的減少,忙擼了擼袖子,加入到搶菜大戰中。兩人你爭我搶,聲音與動作漸漸大了起來。
這時,旁邊包廂傳出一個陰惻惻的聲音。
「這酒樓是怎麼回事,把誰家的豬放上來了。」
這家酒樓名叫「富貴酒樓」,名字雖然俗氣,卻是京城最有名的幾家酒樓之一,老闆王富貴更是京圈裡的名人。他這個酒樓的特點就是不求最好只求最貴,若沒有一定身份,是進不來這酒樓的。
人們都知道這富貴酒樓的客人,非富即貴,在這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官,誰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會得罪那個。這裡極少發生什麼衝突矛盾。
剛才出言諷刺的就是個是個高官之後,吏部尚書之子,魏弘毅。
陳詞正搶著一隻雞腿,聽到有人出言不遜,分神之下,雞腿自手中滑落,被李雲洲一把搶去,聽那人還在嘰嘰歪歪,心頭火氣再也壓不下去,掀開帘子就向隔壁包廂走去。
他出生在陳氏大族,身份顯貴,向來橫行無忌,打過的架數都數不過來。本來這些年他已經收斂很多,可當著李雲洲讓他落了面子,這他不能忍。
陳詞衝進隔壁包廂,一眼就從眾人當中挑出了那個出言不遜的人。這人他認識,也知道他的身份。可他才不管那些,指著這人的鼻子罵道:「剛才的屁是你放的。」
「哎吆,我以為是誰呀!你家裡是怎麼教的,沒教養。」魏弘毅一張馬臉拉的老長,怪裡怪氣的說著。
這話涉及父母,觸及到他的底線了,拳頭一揮,就砸向了那張醜臉。
魏弘毅萬萬沒想到,他會在這公共場合動手,急忙向一側躲去,可他一個書生,怎麼能躲過練武之人的一拳,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居高臨下的一拳讓他整個身體縮到了桌下,飯菜湯汁撒了一身,模樣狼狽至極。
與魏弘毅同桌的都是一些頗有聲名的士子,其中一人更是麒麟榜上的才人,見此情形,勃然大怒:「光天化日之下,可還有王法。」
「王法?哼!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王法。」陳詞不再廢話,向前兩步,舉起拳頭又往魏弘毅的身上砸去。
一隻手忽然從一側伸出,牢牢的握住了陳詞的拳頭。
陳詞只覺得這隻手如鉗子一般,自己的手發出吱吱的聲音,痛楚自骨髓中發出,忍不住悶哼一聲。
看他沒有發出慘叫,目光中帶著一絲讚賞,隨後手臂一揚,陳詞就像是一隻火雞,被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