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感謝
他們再次進入戰獸宿舍，將原本空曠的一樓宿舍填滿。
人突然又多起來，陌生的味道讓球球不安地把頭埋在秦九的懷裡，只露出一隻眼睛觀察情況。
秦九安撫它的情緒，抱著它的頭輕輕撫摸它的毛髮，輕聲哄它：「球球乖，我們讓醫生來看看好嗎？」
球球繼續往秦九懷裡拱，秦九明白它同意了。
秦九轉過頭給外面待命的人打手勢，但出於對他們的安全著想，還是讓他們穿好防護服再進來。
其實不用秦九說，他們也會穿好防護服再進來，畢竟球球在不久前還會撕咬任何能看見的東西。
領頭的醫生帶著助理們拿起防護服，快速給自己穿上。
他雖在穿防護服，但眼睛卻一直觀察著球球的狀態。
球球確實已經穩定下來，由於不再亂動，身上的傷口也停止滲血。
它呼吸的節奏偏快，但不像方才倒下時的急促。
他想觀察球球的精神狀態，可球球的整個腦袋都埋在秦九懷裡，被她身體擋住，一時間也無法評估。
作為團隊的核心，他得為自己成員的生命健康負責，現在的球球看起來不具備攻擊性，但不能因此鬆懈。
他向隊員們揮揮手，幾人眼神交流，慎重地點頭。
他獨自一人進入籠子，果然，在有陌生人進進球球領地時，球球立刻有反應。
球球感應到他的靠近，四肢動了動，一副想起來的姿態。
醫生連忙收住腳步，默默向後撤一步，拿著醫藥箱的手一動不敢動，生怕裡面的物品碰撞發出聲音驚擾火尾獅。
在防護服內，汗珠順著他的額頭流下，心跳聲被放大十幾倍敲打在他的耳膜上。
此時此刻，他又不禁佩服秦九居然可以在毫無防護措施的情況下，無所畏懼地靠近球球。
球球如果精神穩定還好，可一旦陷入狂躁狀態，火尾獅所呈現出的攻擊性極強，會排斥一切進入自己領地的外物，秦九十條命都不夠用的，她怎麼敢？
醫生感嘆，秦九真是藝高人膽大！
秦九明明聽到籠子被打開的聲音，卻遲遲沒見醫生的身影，她轉過頭，看見醫生一動不動站在籠子邊緣，拎著醫藥箱的手因為保持半舉的狀態太久而在微微抖動。
秦九不解：「醫生？」
醫生被她的叫喚聲嚇到，見球球沒動，他小心翼翼向前走一步，試探是否安全。
秦九看出他的忌憚，有些無奈，她輕拍火尾獅的脖子，責怪道：「看你，把醫生嚇成什麼樣子了。」
球球把頭扭向另一側，閉上眼睛當做聽不見秦九的指控。
秦九樂了：「你小子！」
醫生在防護服下的臉色精彩絕倫，現在這隻不聽管教，像小孩子在鬧脾氣的獅子，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火尾獅嗎？
他是在做夢嗎？
顛覆他幾十年工作經驗的畫面衝擊他的認知，讓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秦九再次叫了他一聲，他終於如夢初醒，走到球球的後腿處蹲下。
球球後腿的繃帶沾滿鮮血，堪堪掛在腿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醫生象徵性地扯了扯繃帶，見球球確實沒有攻擊他的慾望，他這才鬆口氣，向在籠子外的助手們招手。
助理們大氣不敢出，即使有了醫生的示範，他們還是保持警惕，緩步進入籠子里。
球球感知有人進入籠子，它睜開一隻眼向自己身後看去，又收回視線安心地把頭放在秦九的大腿上閉目養神。
醫生現在明白能穩住球球的只有眼前的學生，他想了想，說：「一會兒給它處理傷口的時候會痛，你能幫我們讓它別亂動嗎？」
秦九看見球球的耳朵動了動，知道它聽進去了，她揉著球球的耳朵，回答：「沒事的，你們開始吧。」
說完，她靠在球球耳邊低喃：「球球，我們忍一忍好不好？一會兒給你吹吹，痛痛飛飛。」
球球腦袋在秦九臉旁蹭蹭，表示答應。
因為球球的配合，醫生們動作很快，他們為球球剪斷沒用的繃帶，為它的傷口上藥，合幾人之力替他重新包紮。
一切動作行雲流水，在他們配合無間的操作下，球球的傷口很快被處理好。
替一隻大型戰獸醫治是一件耗費體力的工作，醫療團隊離開籠子脫掉防護服后，露出一張張大汗淋漓的臉。
不過對比起勞累，他們臉上的興奮更惹人注目。
每個人的眼睛都是亮亮的，他們第一次在戰獸主動配合下完成高難度的治療工作，更別說對方還是一隻在不久前差點因發狂而去世的高階戰獸。
莉莉斯和金丞一直在外沒有打擾裡面的工作進程，直到球球的治療工作告一段落，金丞才在莉莉斯略顯獃滯的眼前揮揮手：「莉莉斯？」
莉莉斯轉頭，眼神緩緩聚焦到金丞的身上。
看見金丞被她抓紅的手，臉色不大自然，「幹嘛？」
金丞由始至終沒有責怪莉莉斯，換做是他，颶風出現球球的情況，他也不一定能保持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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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丞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去看看球球吧。」
莉莉斯看著籠子的方向，慢慢移動步子，從一開始慢慢地走，到後來控制不住跑動起來。
莉莉斯也沒有穿上防護服，直接進入籠子。
球球是她的家人，她不怕。
感受到她的到來，球球立刻把頭抬起，看向莉莉斯。
莉莉斯看它的眼神已經恢復清醒，只是看著有些虛弱，其他一切安好，她懸起的心終於放下。
秦九默默起來，打算將空間留給他們，莉莉斯視線始終沒有在秦九身上流連。
她從莉莉斯身邊經過，莉莉斯垂下的手微微一動，秦九聽到一個很低的聲音。
低到秦九以為自己幻聽了。
「謝謝。」
秦九猛地回頭，發現莉莉斯已經蹲在球球面前撫摸球球。
秦九輕笑，慢步離開籠子。
她和金丞在門外相遇，金丞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秦九挑眉，她上下打量金丞，看他狼狽的模樣，啞笑：「你這犧牲也忒大了。」
金丞聳聳肩，方才臉上的認真一掃而光，重新換上那副賤兮兮的笑容：「不然怎麼讓她喜歡我啊？」
說的話是輕浮的，但秦九從來不覺得金丞是個面對感情輕浮的人。
她從口袋裡將星幣卡拿出，「我收下了。」
「嗯，你要多少錢，我劃過去。」
秦九在手上轉動星幣卡，低垂著眸子正在思考。
金丞已經做好被她大宰一頓的準備，卻聽她說：「給我十星幣吧。」
金丞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他面露疑惑：「多少？」
「十星幣。」秦九向著金丞把星幣卡丟回去，人已經離開：「下次一起結吧。」
金丞看著她在陽光下離開的背影，忍不住笑出聲。
「知道了，副會長。」
*
帶著新麻醉的獸醫火急火燎到達戰獸宿舍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的事。
戰獸宿舍恢復平靜，球球吼了一天還受著傷，沒多久睡著了。
莉莉斯選擇在它籠子旁架床，反正球球受傷，他們上課的內容也無法繼續，還不如在這裡陪它幾天。
金丞毫不意外成為她的苦力，同她一起暫離，將莉莉斯要用的東西收拾過來。
被調暗的燈發出微弱的亮光，甚至無法照亮整個戰獸宿舍。
火尾獅睡得安穩，偶爾還能聽見它的一兩聲呼嚕。
在籠子不遠處，只剩下兩三飼養員和醫護人員，其他人離開休息。
新來醫療團隊的領頭人提著一個黑色的箱子，快步闖入戰獸宿舍，他向其中一人說道：「李醫生，我帶麻醉來了。」
李醫生是方才第一個進入籠子，替球球清理傷口的醫生，聞言，他推了推眼鏡，複雜的眼神透過鏡片落在來人的眼裡：「不需要了，艾斯醫生。」
叫做艾斯的年輕醫生露出沉重的表情。
他已是乘坐加急列車替李醫師取來全新的麻醉，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李醫生是個和藹的上級，而且離評職稱不遠，偏偏在這時背負一條S級戰獸的生命，對他後續發展有很大的影響。
如果他提前想到多帶兩種不同的麻醉就不用中途回去取新的麻醉，耽誤時間。
李醫生把他叫走估計也是擔心斷送他美好的前途。
艾斯越想越自責，他嘆了口氣：「李醫生，這次的事情不能完全怪你，誰也沒想到火尾獅的麻醉耐受能力會變強……」
李醫生聽著他的話，越聽越不對勁，他連忙打斷：「等等，艾斯，我的意思是我們已經處理好情況，火尾獅球球已經安全了，它正在睡覺。」說罷，他指了指身邊的籠子。
幽暗的燈光下，火尾獅正抱著一個巨大的泰迪熊娃娃睡覺，身上的傷口被重新包紮，確實不像已經死亡的樣子。
剛才艾斯來得緊急，完全沒有注意到籠子里的情況，他還以為球球已經遭遇不測所以室內的燈光都關小了，大家不想看見球球的慘狀。
可是……
李醫生看出他的不解，他心裡也是感慨，回答道：「剛剛來了一個學生，她不知用什麼方法穩定球球，甚至她可以不穿防護服進入狂躁狀態的球球的籠子里。」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