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血手陣
幾個人跌跌撞撞地向那個能夠走出積水大廳的洞口跑去。身後的血手不斷的移動,那種令人膽寒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彷彿能把山體撕破。
郭海坪似乎已經痴獃,被相雨霏拉著跑在最前面,身後婁一龍火把的光亮把他倆的身影拉長,遠遠地鋪在前面的山洞中,像兩道黑色的波浪,起伏相擁。
由於背負了沉重的白色盒子,格雷斯的腳步顯得沉重,但是他又不能丟棄那個盒子,那裡有他曾祖母的遺骨,他要安全地把它帶回家鄉,這是祖訓,也是寄託。
鮑斯舉著火把跑在最後,因為他還要保護身背曾祖母遺體的格雷斯。他邊跑邊往後看,那些血手移動的速度很慢,等他跑出積水大廳的時候,那些血手移動的距離不過三五米,看來,他們離不開水,但是為何能在淺淺的水中直立移動,不僅僅是鮑斯不解,其他人也感覺莫名其妙。
黑暗的通道中,兩支火把一前一後,見格雷斯跑得很慢,婁一龍不得不放慢腳步,與格雷斯的速度保持一致,他怕格雷斯掉隊遭到那些血手的襲擊。婁一龍手執寶劍,不斷向後面觀察,見那些血手並沒有追來,也就稍稍放寬了心。
跑在前面的郭海坪突然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一個趔趄就摔倒了,相雨霏正用一隻手拉著郭海坪,被郭海坪摔倒的動作一晃,也跟著倒了下去。由於郭海坪還有些神志不清,他沒有馬上爬起,趴在那裡好像欣賞什麼東西。相雨霏已經起身,剛要伸手去拉郭海坪,發覺郭海坪雙手撐地趴在那裡,把頭高高仰起,正瞪著眼睛看下面的一個東西。
相雨霏一聲尖叫,急忙從身上拔出匕首,俯身就向郭海坪頭部下面的東西刺去。
走在後面的婁一龍和鮑斯突見前面的郭海坪倒在地上,想過去幫忙,他倆緊跑兩步來到郭海坪的身邊,突然發現郭海坪的雙腳已經被幾隻血手拉住,死死地扣在地上。郭海坪的頭底下也正在伸出血手,向他的面門而去,相雨霏正在把匕首刺將過去。
婁一龍大喊一聲:「郭海坪,趕緊起來。」
郭海坪趴在地上覺得眼下的東西很奇怪,正想好好端詳,沒想到那是幾隻血手,他突然驚醒,剛才那種迷迷濛蒙的狀態不翼而飛,他不知是哪來的力氣,雙手用力一撐,身體直挺挺地站了起來,後面拉住他大腿的幾隻血手楞讓他從地上給拔了出來。但是,仍沒有撒開他的雙腿,掛在腿上搖來搖去,並不斷從底下融化,最後全部化掉,變成一灘血水,落到地面。
相雨霏已經把匕首刺入一隻血手之中,然而那隻血手翻腕一扣,就抓住了相雨霏拿著匕首的手腕,死命的拉向地面。
相雨霏由於身體失衡,又栽倒在地。她的手正在被拉向地面的岩石,並且有一半已經沒入岩石之中。
起身的郭海坪一看相雨霏的手被血手拉入岩石之中,一個魚躍又撲到地面,雙手抓住相雨霏的手,硬生生地把相雨霏的手拉了出來。相雨霏那隻手的下部已經沒有了皮肉,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流出,疼得她呲牙咧嘴,拚命喊叫。
後面的婁一龍、格雷斯和和鮑斯也遭到了從地面冒出的血手的攻擊。
由於婁一龍和鮑斯手中是一把寶劍和一把剛刀,兩人就大展身手,唰唰地一陣猛砍,把從地面上冒出的血手全部斬斷。然而,那些血手紛紛從斷處再生,又一起向幾個人的大腿抓去。
婁一龍見那些血手有再生功能,而且前面的相雨霏和郭海坪已經被血手擋住去路,大腿不斷被血手抓住。婁一龍突然意識到這樣不是辦法,想想剛才郭海坪的動作,他瞬間明白了,那些血手離不開地面,一旦離開地面就會融化,他忙向大家喊:「用手把他們拔出。」
幾個人聽見婁一龍的喊話,紛紛丟下手中武器,彎腰用雙手拔那些血手,就像在蘿蔔地里拔蘿蔔一樣,頃刻間就拔出不少,然而,地面上冒出的血手實在太多,他們根本就拔不過來。幾個人的大腿都被血手拉住,並且正在陷入腳下的岩石。
格雷斯因為背著那個白色盒子,根本就伸不出雙手,見幾個人一番奮戰,仍沒有控制血手,而且自己的腳也被幾隻血手拉住,他怒火中燒,恨從心起,瞬間大吼一聲,拋下身上的白色盒子就拔出了鋼刀,回手向地面生出的那些血手砍去。
然而,他的鋼刀砍空了,沒有砍到一隻血手。
因為,那些血手全部不見了。
幾個人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自己已經陷入岩石一部分的腳拔了出來。
驚魂未定的幾個人愣愣地望著格雷斯,不知道他採用了什麼神功,只一聲吼叫就把那些血手盡數趕跑。
格雷斯也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高喊一聲,鋼刀還沒有砍到那些血手,那些血手就全部消失,真是怪事。他不再考慮,對婁一龍說了一聲,趕緊走。
幾個人傷痛交加,舉步向前。
格雷斯從地上抱起那個白色的盒子又背在身上,還未走出一步,耳邊又傳來陣陣凄慘的叫聲,緊接著那些血手又從地面冒了出來。
「是那個盒子!」婁一龍大喊一聲。他明白了,那些血手不讓他們把白色盒子帶走。
格雷斯也明白了,他急忙放下白色盒子,那些血手又消失了,恐怖的聲音也不見了。
格雷斯和鮑斯為難了,這個山洞到底被施了什麼魔法,我想帶走自己祖先的遺骨,竟然遭到如此攔截。
「鮑斯和格雷斯先生,我知道帶走你們曾祖母的遺體是你們的使命和願望,但是面對這種情況,你們看——」婁一龍想勸說鮑斯和格雷斯放棄帶走這個白色盒子,但是他也有一種顧慮,為了他們曾祖母的遺骨,這兩個人已經把生命置之度外,要讓他們放棄,真是難上之難。
「不,我們一定要把曾祖母的遺體帶走,這樣,你和郭海坪先生、相雨霏小姐一起先走,在前面沒有血手的地方等我們。」格雷斯非常堅決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他的眼睛瞪得渾圓,彷彿就要冒出來。
婁一龍應該知道這個結果,因為他對鮑斯和格雷斯的了解已經很深了。見格雷斯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並不想連累其他的人,婁一龍對格雷斯的剛毅火爆和光明磊落投去了讚賞的目光,他也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堅定地對格雷斯說:「我為你感動,為你驕傲,願意與你同生死、共患難,祝你完成大業。」
鮑斯和格雷斯同時報以感激的目光,幾人目光相撞的時候,點頭會意,身體中瞬間湧出一股激情。
婁一龍突然想到那個「約櫃」和「約櫃」中有奇異功能的頭顱,他對格雷斯說:「格雷斯先生,依我看,應該把那個『約櫃』請出來,看是否能夠震伏那些惡魔。」
「你說得對,我怎麼把它忘掉了。」格雷斯說完就走到鮑斯的背後,伸手打開他的包裹,把「約櫃」拿了出來。
「把它交給我吧。」婁一龍說。
「不,把他交給我!」郭海坪被剛才的血手一驚,大腦已經完全清醒,他彷彿變了一個人,在婁一龍和格雷斯商量是否繼續攜帶那個白色盒子的時候,他已經把自己的皮帶割下一段,並用鮑斯的火把焙燒,用匕首刮下一些粉末,為相雨霏敷在那隻傷手的傷口上,並將自己的衣服撕下一條,為相雨霏包紮了傷口。他聽見了格雷斯和婁一龍的全部對話,他也開始放棄怯懦、放棄萎靡,勇敢地站了出來,他要以微笑面對死亡的威脅。
見郭海坪在經歷災難之後能有如此改變,婁一龍會意地笑了,在火把的映照下,能看見他眼中閃動著淚花。
格雷斯將「約櫃」交到郭海坪的手中。
郭海坪抱著「約櫃」,伸手打開了蓋子。他拿出了那隻頭顱,左手抱著「約櫃」,右手抱著頭顱,邁著堅實的步子向前走去。
格雷斯又將白色盒子背到了背上,抬步向前走去。
凄慘哀絕的叫聲又從周圍響起,地面的石頭出現凸起的包,但是隨後又陷了回去。看來那些血手真的迫於「約櫃」或者頭顱的神威,只有衝出地面的想法,而不敢做出衝破地面的舉動。可是,究竟什麼魔法比粉身碎骨、溶成血水還更具震懾力,而使那些血手不敢出來呢?
大家誰也不知其中奧妙,自顧向前走去。為了節約照明燃料,婁一龍將自己的一支火把熄滅了。
這一次,他們走了好遠,沒見有血手再從地面冒出。
他們搞不清楚,是「約櫃」真的具有魔力,還是他們的信心和鬥志嚇退了那些血手,不管怎樣,只要不再有什麼東西糾纏他們,他們的心境就得以平和,腳下的步子就更加輕快。
他們邊走邊吃一些剩餘的水果,兩三個小時之後,郭海坪看看手錶,已經是晚上六點,憑感覺應該離他們第一次走出山腹的洞口不遠,離那個置放懸棺的斷崖也不遠。如果沒有走錯路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