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百年後
西遊看了那麼多遍,乘風自然知道,菩薩法力無邊,心懷仁慈。
取經路上,曾多次幫助美猴王,化解過種種難題。
如今,她又是自己的師父,肯定能幫忙渡過難關。
「師父,我……」
乘風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身體被哪吒撞擊了一下之後,更加的虛弱無力,連說話的聲音也顯得有些斷續。
觀音大士輕輕揮手,一道溫和的力量傳來,托住了他的身體,讓他坐起。
輕輕嘆了口氣,菩薩的言語中充滿了惋惜之情。
「徒兒!妖猴齊天大聖的金箍棒已損壞了你的道基。若要強行修復,對你日後的修行非常不利。」
「師……師父,你這是什麼意思?」乘風努力地喘了一口氣,不解地問道。
觀音大士無奈地搖了搖頭,「徒兒,為師若是強行修復你的身體,有違天道。」
「你也將承受天道的譴責,變得人不人,鬼不鬼,為師不想你變成那個樣子。」
聽到這話,乘風彷彿被潑了一盆冷水,話語中帶著疑問和不滿。
「師父,你是說徒兒沒希望了?」
「是的!」菩薩微微點頭。
原本還很期待,神通廣大的菩薩師父有辦法救自己。
卻沒想到,連她也無能為力,乘風滿臉失望之色。
觀音大士感受到他心裡的落差,無奈地嘆息:
「天道輪迴,因果有定。你這一劫本是命中注定,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但你不必絕望,這具軀體,雖然無法再繼續修行。但你的神魂依然完整,為師可以助你轉世重修。」
「轉世重修?」
乘風愣住,想過許多種可能性,卻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轉世意味著要放棄現在的一切,從頭再來。
對於自己這個穿越者來說,幾乎等於失去了重生的優勢。
「正是。」
觀音大士點點頭,「你的道基已破,仙骨已斷。」
「繼續留在這具身體中,就算再躺個五百年,也不一定能完全恢復。」
「若能轉世,將有機會重新開始,重塑道基,更進一層。」
「這……」乘風陷入了沉默,內心深處湧起一股不甘。
沉思了一會,他開口道:「師父,你知道系統嗎?」
「系統?」觀音菩薩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顯然,對於「系統」這個詞,她並不熟悉,也從未聽聞。
菩薩微微皺眉:「為師未曾聽聞此物,徒兒,你指的是什麼?」
看到觀音菩薩的反應,乘風心中的希望徹底消失。
本以為師父能夠清楚統子的作用,可以幫忙修復一番,沒想到,她對此一無所知。
乘風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沒……沒什麼!我只是想問一下師父,我還有別的選擇嗎?」
觀音大士嘆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這個跟隨在左右的徒弟,眼神中帶著一絲憐憫和複雜。
「徒兒!選擇在你自己心中。你可以選擇繼續這具身體,忍受道基破損的痛苦,也可以選擇轉世重修,重新開始。」
「無論如何,這都是你的道。記住,只有做到心中無怨無悔,方能看破紅塵,修得大道。」
聽著觀音大士的這番諄諄教導,乘風心中逐漸冷靜下來。
現今,統子崩潰,菩薩又救不了自己,穿越的這具身體,又毫無作用,只能躺在這裡等死。
若是強行留下,要躺個五百年,那簡直比死還要難受。倒不如早點轉世,早點修鍊。
經過一番綜合考量,乘風終於無奈地點了點頭。
「師父!我願意轉世重修。不過,徒兒想知道那個齊天大聖現在怎麼樣了?被佛祖鎮壓了嗎?」
「你怎還有心情問他?」
觀音菩薩有些哭笑不得,輕輕搖了搖頭。
「那妖猴,還用不到佛祖出面。現今,他已被老君關於八卦爐中煉化。我想用不了多久,便會化為烏有。」
「才演到這裡?」
乘風無力地吐了一口氣,「師父,齊天大聖,恐怕煉化不了吧!」
觀音大士神情複雜,微微嘆息:「徒兒,你身受其害,心中怨恨也是人之常情。」
「那妖猴禍亂三界,罪不可誅,定會受到嚴懲,你放心好了。」
乘風苦笑著搖頭:「師父,徒兒並無怨恨之心,只是好奇而已。依我看,把他放了得了。」
「放了他?」觀音大士愕然,隨即點了點頭,面露慈悲之色。
「徒兒,你能放下,為師很欣慰。但有些事情,為師也左右不了。」
沉吟了一下,菩薩道:「徒兒,還是不要再去糾結那妖猴,現在為師給你引路,早點轉世去吧。」
所有的希望都已破滅,乘風只得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菩薩輕輕揮手,一顆晶瑩剔透的玉珠升起在空中。
那玉珠瞬間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將乘風籠罩在內。
光芒柔和而溫暖,像是包容一切的凈土,乘風心中平靜又安詳。
「這是凈心珠,能洗凈你神魂上的一切雜念和創傷。」
觀音大士解釋道,「在它的引導下,你無須進入地府輪迴,開始新生。」
乘風閉上雙眼,感受著這股溫暖的力量,原本平靜的心海,突然之間泛起了一絲波瀾。
凈心珠的光芒越來越亮,生出了一股強大的能量。
乘風感覺到自己的神魂,正在被輕輕引導,漸漸在脫離破敗的身體。
「師父,我轉世之後,還有曾經的記憶嗎?」
關鍵時刻,乘風突然想起了這個嚴重的問題,急忙開口詢問。
菩薩點了點頭,「你本是神魂,與凡人不同,不會損失曾經的記憶。」
「這樣還好!」乘風這才鬆了一口氣。
躺在雲間,靜靜地感受著神魂跟身體似乎即將分離。
正在這臨界點上,突然,乘風感到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悸動。
那種悸動感,越來越強烈,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意識深處蘇醒。
原本包圍著他的那道耀眼光芒,突然間變得黯淡下來。
光芒的中央,一團深邃的黑暗,破開了一道虛空裂縫,迅速吞噬了周圍的光明。
黑暗之中,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猛地抓住了自己的神魂,拉往玄黑的黑暗深處。
「啊!」乘風大驚,原本平靜的神魂,驟然劇烈震動起來。
乘風試圖掙扎,但那黑暗力量無比強大,猶如深淵般,牢牢吸附住神魂,根本無法反抗。
「不好!」
只聽到師父發出了一聲驚呼,便感到自己的神魂,已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
看著乘風神魂突然消失的方向,觀音菩薩的臉色驟變。
原本慈悲寧靜的面容上,閃過了一絲驚駭。
對抗之中,菩薩已經感覺到,那能量遙遠而古老,帶著一股毀滅與吞噬的氣息。
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似乎是一股來自於未知領域的神能。
「你是誰?!」觀音菩薩厲聲喝道,神色間,露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凝重。
菩薩清楚,這股力量,不是尋常的妖魔鬼怪,所能施展的。
而是來自於一個,連她都未曾觸及過的未知存在。
「哈哈哈……」一陣低沉的笑聲從黑暗的深處傳來。
聲音沙啞而深邃,彷彿跨越了無數的時空與紀元,帶著不可捉摸的神秘意味。
「觀音師父,這個神魂與我有緣。弟子我帶著他去領略一番,讓他認識真正的時間與空間的奧義。你放心,到時候,弟子會送他轉世。」
聽著此番言語,觀音大士驚詫不已。那沙啞的聲音,竟然稱呼自己為師父。
這是怎麼回事?我何時收了這麼一位神秘莫測的弟子?
「你……你到底是誰?」
觀音大士定了定神,神色嚴肅地開口:「你為何稱我為師父?」
黑暗中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戲謔,但又不失恭敬。
「師父,您無需知曉我的真實身份,時機到了,自然一切明了。」
「至於這神魂,帶著前世的記憶轉世,雖能在短時間內,擁有超越常人的智慧與經驗。」
「但長遠來看,卻會束縛心靈,阻礙他領悟生命的真諦與宇宙的奧秘。」
「況且,」那聲音繼續,「有些記憶,太過沉重,太過複雜,絕不是好事。」
「對於一顆純凈的心靈來說,忘卻前塵,以一顆赤子之心,重新開始,才能走出一條更加輝煌的道路。」
此言一出,菩薩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個神秘存在,似乎並沒有惡意,顯然也不是尋常的仙靈。
他的認知和見地,已經遠遠超越了自己能夠理解的範圍。
更何況,這股力量所散發出的氣息,彷彿來自亘古的未知深處,充滿了不可揣測的神秘與威嚴。
「你……你要帶他去哪裡?」
觀音菩薩的語氣中,帶著一種隱隱的擔憂,「金童還是我的弟子,我不希望他受到傷害。」
「他既是我,我既是他,我怎麼去傷害自己。」
黑暗中的聲音溫和了一些,「他不會有事。弟子去了。」
虛空中的聲音,越發地神秘而悠遠,漸漸消失在了天邊的盡頭。
菩薩靜靜地站在瑤池上空,眉頭緊鎖。暗自思量,哪位徒弟會有令自己都感到恐怖和絕望的實力。
乘風的神魂,在黑暗中劇烈掙扎著。
但是,那股力量,卻如同牢不可破的枷鎖,將他禁錮在一片混沌無序的黑暗中。
「你是誰?幹嘛要囚禁我?」
在這處未知空間,神魂竟能發出聲音,乘風既感驚訝,又有些恐慌。
那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某種鎮定人心的力量。
「你我同源,不必害怕。帶你來這裡,是為了讓你見識更為廣闊的空間,明白何為真正的道。」
隨著話音落下,乘風突然感到,神魂似乎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托起,緩緩地向著某個點漂浮過去。
「去吧,去感受那從未觸及的奧義。」
黑暗中,那隻無形巨手猛一用力,乘風的神魂,瞬間被拉入了一處深邃的黑暗深淵中,徹底失去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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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末,宋家莊。
天邊最後的一抹橘紅隱去,一座簡陋的農家小院籠罩在了暮色之中。
在這院子的中央,赫然擺放著一個碩大的鐵籠。
鐵籠裡面,一個模糊的身影靜靜地蜷伏著。
「呱!呱!呱!」
一隻寒鴉從小院的老槐樹上展翅而起,凄冷的叫聲,劃破了夜的寂靜。
乘風終於恢復了神智,雙手抓著鐵籠兩側的柱欄,緩緩地從籠中爬起。
大口喘息了幾下,看著眼前銹跡斑斑的鐵籠,乘風不禁苦澀地搖了搖頭。
記憶中,自從七歲那年,展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力量。這個鐵籠,已伴隨了自己有八個春秋。
每一次怪病發作,都會被關進籠子,在裡面忍受著身體與心靈的痛苦折磨。
直到現今,已不知道是第幾次被關進籠子。
乘風原名宋衛,今年已經十五歲。
長的高大挺拔,身材像一顆永不彎曲的釘子,有著不俗的外表和過人的力量。
按理說,這個年紀,差不多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齡。
然而,自小彷彿被一種神秘的魔咒附身,得了一種古怪的疾病。
怪病發作起來,如同被邪靈附體一般,失去自控能力。
怪病發作時,乘風就像一隻被困在籠子中的野獸。
他面色赤紅,雙眸閃爍著瘋狂,如同被黑暗吞噬的星辰,再無昔日的清澈與寧靜。
身體也會因為忍受不住痛楚,而上躥下跳,雙手更是不斷的撕扯著胸膛。
那個樣子,似乎要將胸口撕開,將心臟挖出,以求解脫那難以忍受的痛楚。
這種情況下,家裡的鍋碗瓢盆,生活用具,免不了受到殃及。
那種恐怖的場景,讓周圍的鄰居都膽戰心驚,害怕不已。
鄉鄰們都以為他中了邪,沒有人敢於靠近,更沒有人敢來提親。
為了給兒子治病,宋良花過很多錢,找過很多醫生,卻是毫無作用。
疾病該發作的時候,照樣還是發作。
每次看到兒子上躥下跳,痛苦不堪的樣子。
宋良就後悔當初,不該喝那麼多酒,去往那神秘的三山島打漁。
宋良的脾氣不好,在老婆出走之後,他開始酗酒。
性情也變得古怪,經常會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對乘風發脾氣。
這麼多年下來,乘風與父親的關係並不好。
對於乘風來說,這個鐵籠子成了他唯一的療傷工具。
"老爹!將籠子打開,孩兒我已經恢復了。」
乘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著剛剛經歷的怪病風暴,沖著屋內喊道。
然而,屋內除了幾聲輕微的雜亂聲響,卻沒有傳來父親熟悉的回應,只有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