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談

夜，天隕閣。

「大哥，鏡山這小子明顯沒對咱們說實話，要不我去探探他的底細？」鏡天絕問道，一旁的長老插了一句：「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那孫子強吧！」「我說的都是實話，這小子的獸印來歷不明，憑他那點實力能獵殺風翼虎？」鏡天絕繼續說道，「萬一這小子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得罪某些勢力，再牽扯到隕落山，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此言一出，眾位隕落山高層都覺得很有道理，連先前那位反駁他的長老也表示贊同。

鏡天絕將視線轉向鏡天河，在隕落山，這位的話就如同聖旨般管用。鏡天河淡然一笑：「鏡山性格沉穩，行事光明磊落，不說出實情，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應該不會做出得罪大勢力這種蠢事。再說……」鏡天河話鋒一轉，「得罪了又如何，難道在這天衍帝國，還有什麼勢力是我隕落山不能得罪的嗎！」霎時，一股極為霸道的火屬性神力以家主為中心向四周擴散，很快便籠罩了整個房間，熾熱的氣息令整個房間的溫度都拔高了幾分。不僅如此，一顆灰白的珠體浮現在鏡天河身後，珠體中央黑白分明，宛如陰陽兩隔。細看之下，珠體中央有著一道微弱深紅條紋，黑白珠體的出現，令本就霸道的神力再度凝實了幾分，突如其來的壓迫讓一眾高層感到不適。

此時，鏡天絕努力平復內心的震撼，艱難地開口道：「神元境……一印神元。」

鏡天絕的判斷沒錯，修為到達聖元境時，體內會自行衍生出黑、白兩顆珠體，黑色的被稱為日曜珠，白色的則被稱為月魘珠。與人交戰時將其祭出，可暫時納日、月神力為己用，以此施展強大攻勢。受傷后，也可吸收日月輝光為自己療傷，鏡天絕正處於這一階段，這也是他能成為隕落山大長老的倚仗之一。

而修鍊至神元境時，這日曜珠與月魘珠則會彼此相融，化為一顆黑白珠體。據說神元境強者甚至能在白天召來太陽，夜晚召來月亮，至於是不是真的，鏡天絕不是很清楚，畢竟他也沒見過哪位神元境強者施展過此招。更何況，天衍帝國也就那麼幾位神元境強者。

「恭喜家主晉入神元境，我隕落山稱霸天衍帝國指日可待啊！」不知是哪位長老突然來了一句，眾位長老也只能隨聲附和著，「恭喜家主……」

鏡天河沒有答話，他心念一動，一隻深紅火鳥從黑白珠體的印記中飛出，強橫的威壓令眾位長老有些喘不過氣。「不可造次。」鏡天河撇了一眼火鳥，眾位長老這才緩過神來，鏡天絕死死盯著眼前的火鳥，認真揣測它的身份。與其

說是火鳥，不如說是鳳凰，頭頂的金冠、嘹亮的鳳鳴，無不彰顯著它的身份——烈焰聖凰，獸界六大王族之一，同時也是唯一掌控著烈焰神力的族群。

見眾位長老沉默不語，鏡天河輕咳一聲，道：「不用猜了，這是烈焰聖凰。」此話一出，會議室鴉雀無聲，在剛才的推測中，長老們發現此鳥雖非實體，卻通靈性，唯有獸魂才能如此，類似烈焰聖凰這種頂級妖獸，骨、印、魂必然是連帶產出。

古籍曾有記載：「獸有三寶，一曰骨，二曰印，三曰魂。得骨者，可強基築體，肉身脫凡。得印者，可身化半獸，施其神技。得魂者，可身化此獸，」

這是連三歲小孩都知道的事，天衍帝國也因此誕生了許多獵獸團，他們通常混跡於各大森林，獵殺妖獸以謀取利益。

「家主，不知這獸魂從何而來？」鏡天絕一語驚醒眾人，鏡天河敷衍道：「貴人所贈。」

鏡天絕顯得有些為難，一般來說，能得到高階獸魂，誰不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融合了？白痴才會送人。更何況，高階都不足以形容烈焰聖凰，那他娘的是頂級啊！此時，他認為鏡天河口中的那位貴人要麼是蠢貨，要麼是白痴，亦或二者兼而有之。

「還請家主詳說。」鏡天絕接著說道，「當年蒼煙帝國數位強者曾獵殺過一隻聖元境的烈焰聖凰。得到消息后，聖凰族族長親自出動，沒過多久便出現在蒼煙城上空，明確要蒼煙帝國交出兇手，對方不但沒同意，甚至派出十數位神元境強者，試圖將其斬殺於此。」

「後來呢？」一位長老問道。

「後來神元境強者不敵，被屠殺半數，皇宮更是成了廢墟，至今仍未修繕，非無力，實無膽。」

「消息是否可靠？」

「我兒無雙，任蒼煙帝國宰相一職，還能有假？」

「另外，那位族長乃當今十大獸皇之一，若是將其惹怒，隕落山必遭橫禍！」

一時間，眾位長老的目光都聚集在鏡天河身上，後者仍然敷衍道：「當年我去獸界尋神元晶，誰曾想遇到聖凰族族長，幫了個小忙，這才將獸魂贈送於我。」說完，鏡天河從衣袖中取出一塊方形木牌，牌中央赫然印著『凰』字，「這是聖凰族長老令，若我遇險，可直接召來強者祝我解圍。」

「原來九年前的鳳凰是您所化。」鏡天絕默默地低下了頭，當年的聖凰虛影帶給他太多的震撼了，「行了，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動鏡山，另外鏡天炎你親自指點他。還有，準備好明日的神啟。」鏡天河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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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命。」鏡天絕等一眾長老這才停止發問，鏡天河也是直接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深紅的殘影以及一堆面面相覷的長老們。

會議室不遠處，鏡家居室。

「這麼晚了，找我幹啥？」椅子上坐著一位華服少年，此時正用藥粉塗抹著受傷的身體，一旁的白衣少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就是上次拜託你的那件事唄，風林大哥不會忘了吧？」

「哦，記起來了，鏡山這小子沒收，他好像不稀罕你的東西。」鏡風林莞爾一笑。

白衣少女頓時急了，連聲音都是拔高了幾分，「怎麼會啊，那裡面可是有很多高階武技，正是鏡山需要的！」

鏡風林嚇了一跳，趕忙放下手中的藥粉，語重心長道：「別急啊，你想想看，今日鏡山用出了那麼強的武技，還有那隻老虎，鬼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估計是挖到什麼寶藏了。你認為他還需要你的幫助嗎？」

看著眼前有些失落的少女，鏡風林繼續說道，「今日我跟鏡山比試的時候，明顯看到他戴著一塊青玉，那東西在咱們天衍帝國可是代表女子的愛戀啊！我看他多半是傍上了哪位公主，不然哪來的修鍊資源？」

「你怎麼那麼懂？」

「還不是因為經常去怡……」鏡風林意識到說漏嘴了，「你真喜歡鏡山的話，就離他遠一點，還有那個焱玄，鬼知道從哪冒出來的，突然就成了家主的孫子，那傢伙上次還偷看你洗澡！」

「別提那事！」白衣少女雙目瞪得像銅鈴。

鏡風林露出些許困意，不耐煩地將少女推出房間，然後自顧自地躺了下去。

會議室內。

「情況如何？」鏡天河對著黑影問道。

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厲兵秣馬，他們按耐不住了，且看這陣仗，半年之內定有所動。」

「皇室那邊意下如何？」

「陛下欲遣將軍駐守邊關，以備不測。」

「陛下言重，此乃吾等分內之事，不過這幾日確實抽不出身，望閣老體諒啊！」

「將軍欲何時動身？」

「最多五日。」

「將軍大義！在下先行告退。」黑影消失不見，像是從未來過一般。

「不送。」鏡天河看向屋外明月，不由得嘆息一聲，「歲月催人老，戰事阻人還。」

「炎冥帝國與天衍帝國向來不和，次番大張旗鼓，怕是不給咱們講和的機會啊。」聲音不知從哪兒傳來，流露出幾分無奈。

鏡天河緩緩走出會議室，義正言辭道：「寧做刀下亡魂，不做避世庸人。」

後山，巨石場。

「那裡面，究竟有什麼？」焱玄獃獃地望著眼前的巨大石門，彷彿門后藏有玄機。下一瞬，焱玄發現自己的頭被拍了兩下，抬頭一看，正是鏡天河。

「爺爺，那裡面是不是藏了什麼東西啊？」焱玄指著石門。

鏡天河若有所思道：「裡面應該藏了很多酒。」

「能不能把它打開呀？」

「怕是不行，這門高足有百丈，且厚不知幾何，別說是爺爺，就是整個隕落山加一起，也奈何不得。」鏡天河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小傢伙，沒事總跑這裡來幹什麼？」

焱玄沉默了一會兒，嘀咕道：「經常夢到這裡嘛，而且上次夢到一個拿斧頭的人，叫我幫他做事。」

「什麼？他讓你做什麼事？」鏡天河察覺到此事有些不對，他曾聽人說過，七界強者可託夢至凡間，令其完成一些指令。

「他叫我到石門這裡來，說是要送個禮物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