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惡客上門

「師傅，錢放到筐子里啦。」

「好嘞。」

臨近中午十二點，劉東去門口翻過「歇業」的牌子。

然後端著最後三份魚湯麵，送到隔壁糕點鋪。糕點鋪大姐先推辭，再道謝，最後麻利的裝了一籠肉包回贈。

他家兩個小孩上午到門前轉悠了很多次，怕是都要饞哭了。

回到店裡，劉東開始清理垃圾，打掃店鋪。忙完已經是兩點多，拉下門帘，找賓館開房間洗澡，然後倒頭便睡。

一覺睡醒，微信收到不少信息。

「嗨，帥哥，約個時間喝一杯。」

「抱歉，今天沒空…」

「哥們，我和室友明天都會去給你捧場，是不是很感動？」

「記得一定要用真材實料啊，我這個月吃牛排還是吃空氣，可就全靠你了…」呂子喬的語音畫面感十足。

「滾！」劉東懶得猜他們打的什麼賭，捧起《黃帝內經》認真研究。

………

清晨，銅人巷裡又飄起了濃濃的香氣。和昨天不同，這股香氣中少了油膩，變得更為鮮嫩。

昨天有位老大爺詢問魚湯他能不能喝，提醒了劉東。

豬大骨能增加魚湯的厚重感，讓愛吃肉的人更喜歡，也讓魚湯的香氣更濃郁。但對患高血脂、血壓、血糖的人很不友好，高尿酸的痛風人群更是致命。

所以劉東今天取消了豬大骨，也不再用鯽魚。凌晨兩點趕到最近的水產市場，搶到幾尾活蹦亂跳的野生鱸魚，最輕的一條都有七八斤重。

鱸魚：性甘平，具有益脾胃，補肝腎，健筋骨之功效，且能安胎。

鱸魚比鯽魚貴很多倍，但這些功效，鯽魚根本不能比。劉東想嘗試出最合適的材料和配方，讓魚湯適應更普遍的人群。

「嗯，很有進步。」屋內，劉東細細品嘗了今天的成品以後，十分開心。

劉東從小就有天分，到高中就頂替老爹成為家中第一主廚。耗盡心力將廚藝提升到中級以後，劉東更了解食材特性。經過多次測試和摸索，改進烹飪方法，魚湯已經有了一些不可思議的功能。

看看手機，七點。劉東想了想，摘下告示牌，又添了兩行字。

「魚湯麵，單價五十，每人限購一碗。（如若對味道不滿，可拒付。請提供姓名，加入黑名單，以後恕不接待）。

今日主材：野生鱸魚。特殊功效：益肝腎，補氣力，增強恢復力…」

劉東將牌子掛好，拉開捲簾門，突然被嚇了一跳，門口堵著幾個人正盯著他。

「快快，老闆你急死我了。你再不開門，我就得去上班了。」最前面的一個穿布鞋中年人，急吼吼的往裡走，劉東看他覺得面熟，應該是昨天來過。

旁邊另一個穿運動服的中年人，臉色發紅，胳膊上肌肉隆起，體型頗為雄壯，笑著拆台道：「師傅你別聽他的，他在自己公司上班，真打工的這會出發，肯定遲到。」

劉東放他們進來，笑著沒回話。他聽出來了，埋怨他開門晚呢，不過言語客氣，劉東能接受。

後面是兩個老頭，六七十的年紀。一個笑眯眯的，戴著副老花鏡，拉扯戴著老式棒球帽的老頭：「走，進去，我還能騙你不成。」

棒球帽老頭卻是紋絲不動。剛才一直盯著頭頂上的招牌，此時直勾勾的盯著劉東：「小子，你這個招牌不對勁。」

「太狂妄，人狂必有禍，老祖宗沒教過你？」

劉東很是不爽，這老頭倚老賣老，就不想搭理他。

「大爺，年輕人狂點沒事，您進來吧，別堵著門。」雄壯中年人扭身回頭勸道。

「嘿嘿，牌匾上的字也是你寫的吧！老蹩腳，你摘下來，老夫給你寫個新的…」

戴老花鏡的老頭使勁掰扯，手卡到他脖子了，都沒能阻止這老頭胡咧咧。

這是要拆招牌。劉東真生氣了，轉身看著這貨，冰冷的說道：「不勞您大駕，我這裡只賣魚湯麵，如果想吃，就進來。不想吃，就請回吧。」

戴老花鏡的老頭揪住同伴的胳膊怒道：「老劉頭，你要幹嘛。」

老劉頭明顯力氣更大，下盤也穩，無視老夥伴的干擾，冷笑道：「你還知道你是賣魚湯麵的？誰個魚湯麵賣50一碗，你就是個奸商。」

說到這裡，老頭愈發血氣上涌，聲如洪鐘：「還想我吃你的面，做夢去吧。小子，投機倒把，小心明天就進號子。」

戴老花鏡的老頭羞憤難當，雙手攔腰抱住棒球帽老頭，整個人掛在他身上：「老劉頭，算我求你了，積點口德吧。咱們走行不，就不該帶你來。」

「走什麼走，昨天你是不是被騙了50塊。虧你做了四十年審計工作，還能上這種當…」棒球帽老頭越發神勇，拖拽著老夥伴走進大門。

「小子，我倒是要看看你在魚湯里下了什麼迷魂藥…」

「夠了。」戴老花鏡的老頭猛地跳下地，老腿一蹬居然從瘋老頭腋下鑽過來，攔在他面前，「劉老棒槌，你個臭混蛋，你再這樣，我就和你絕交。」

戴老花鏡老頭之前說話一直綿軟，聲量也不高。現在急了，指著瘋老頭破著嗓子嘶吼，聲音尖銳刺耳，如同裂布。

瘋老頭被驚到了，一時沒有再說話。戴老花鏡老頭卻身體一軟，突然往後跌倒。

劉東疾步上前，單手一挽，將老人摟住。

「老孫，老孫，你怎麼了…」瘋老頭這下不瘋了，焦急的開始呼喊，衝過來想湊到跟前。

這就是一個純粹的惹禍精，現在還要過來搗亂。

劉東心火直冒，也不再客氣，腳下一沉反手運勁，一掌將瘋老頭直接震出門外，然後對旁邊雄壯中年人求助：「來幫忙搭把手，出了事我全擔著。」

扶老人這種事，已經無數人吃過虧。沒個千萬身家，還真不敢幹。雄壯中年人略一遲疑，還是伸手幫忙扶住老人。另一個中年人頗有眼力見，開始拿手機拍攝。

此時後面瘋老頭又沖了上來，劉東站直身體單手一抓，五指用力掐住他肩膀。瘋老頭身體一麻，頓時不得動彈，如同被老鷹抓住的小雞。

劉東怒喝到：「你想他死就繼續鬧。」甩手就扔出一米開外。

那老頭落地一個踉蹌，貌似被嚇了一跳，人也清醒了一點，站穩以後就僵在那裡。

後面健壯中年看得清清楚楚，也是兩眼放光，口中喃喃自語，直呼不可思議。要知道瘋老頭身體壯實，至少有一百五六十斤，別說單手了，雙手也不一定能扔飛出去那麼遠。

劉東查看了一下，伸手捏住戴眼鏡老頭的胳膊，對著手肘曲池穴緩緩用力揉按，來回幾次以後，又並指敲擊多次。

很快老頭就有了動靜，劉東扶正他的頭部，伸手在耳後輕輕刮動。

「好了，我沒事了。」戴老花鏡老頭睜開眼睛，掙扎著起身，同時向劉東他們道謝，「謝謝你們，讓我起來。」

「老孫，你沒事了？」外面棒球帽老頭驚喜的叫，卻也沒敢再闖進店來。

確實沒事了。戴老花鏡老頭昨天就來過，劉東知道他有高血壓和一些其他毛病，剛才就對症做了穴位按摩急救。

不再管他，劉東直起身，一步就跨到瘋老頭的跟前，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他。

「你為老不尊。先辱罵我，再污衊我，我也就不和你講什麼尊老愛幼了，因為你不配。」

「你…」老頭氣得額頭青筋直冒，他氣勢被奪，再也不復之前的理直氣壯。

「你別開口了，免得污了我的耳朵。」劉東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我賣魚湯麵，不管你是幹啥的，都不會低你一頭，愛吃吃，不愛吃滾蛋。

這塊招牌，工商局註冊都沒人說三道四，你算什麼東西？我自認廚藝冠絕天下，礙你事了，倚老賣老的東西。」

劉東幾句話說得毫不留情，霸氣十足，落在旁觀幾人眼裡，頗具英雄氣。

老頭張嘴結舌，脖子漲得通紅，哪裡還有之前的瘋樣，僵硬的站在那，渾不知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