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生生不息

那頭狡猾鯰魚的事情就交給晉陽方面去操心了，李克拉送走了李承乾之後打開那封邀請函，上面的日期和地點都模糊不清，而旁邊有標註，日期的解鎖會等到所有與會者收到邀請后統一安排。

「表彰大會，有趣。」李克拉騎著自己的戰馬走過鐵索橋，大橋的另一側李克拉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大建設開始以及隕石事件分走了不少的精力，今天閑來無事，才想起來來這處基本已經完成建設的新領地上來逛一逛。

瀟虞河對岸的土地比之前的地盤要大上不少，這裡之所以已經基本完成建設，是因為這裡主要的規劃都是對於溫泉山的建設。其餘的地方...怎麼說呢，都是以生產為主，除了需要規整一下凌亂的布局，沒有什麼需要大動干戈的地方。

河對岸自從被大橋連通以來，開發的方式就很粗獷，直接把原有的植被雜物推平了事，任譚帶領的人類農夫和人馬的營地都在這裡。

這就代表著這一側基本是農牧之類的農業原材料的產出。已經開始收穫的沃土，以及人馬們日益擴大的畜牧群，都在這一側。

剛剛過橋，李克拉就聽到了呦呦的叫聲，中氣十足。

就看到人馬們搭建的巨大柵欄當中有兩個藍色的身影昂首闊步，像是在檢閱自己的臣民一般的從那些剛剛來到的牲畜隔間前走過，每走過一個柵欄，都要朝著裡面的牲畜們叫上幾聲。

那些試驗用的生物經過幾天的擱置，再加上舟車勞頓，有些蔫嗒嗒的，都趴在地上或低著頭不去搭理那兩個藍色的傢伙。

這兩個就是瀟虞渡畜牧業目前的頂樑柱，甘露和慶雲，兩個傢伙原來抬起頭不過剛剛過李克拉腰間，現在遠遠看去，這兩頭雲海鹿的肩高大概已經和李克拉的胸口齊平。

他翻身下馬：「慶雲，甘露。」

兩個傢伙聽到熟悉而又親切的聲音頓時耳朵都支棱起來，優雅的轉身向這裡看來。甘露比慶雲更加直接，李克拉下馬剛剛站穩，這傢伙低著頭，直接撞進李克拉的懷裡。

好在李村長的身體素質今非昔比，不然這一下他現在大概已經在河裡游泳了。

這兩個美麗的生靈沒有什麼尷尬期，就算是半大的樣子依舊如此的美麗動人，李克拉抱著甘露的已經不小的腦袋，那絲滑的，讓人愛不釋手的感覺依舊沒變。

慶雲在旁邊繞著打轉，看起來也是十分的高興。

庫婥聽到動靜走了出來：「村長。」

「這倆傢伙剛剛在做什麼呢？」

庫婥摸了摸慶雲的腦袋：「宣示頭領呢，它倆現在可了不得，北岸所有瀟虞渡的動物都是它倆的小弟。」

這一下概括的就很多了，不光包括了正在變化的雲海鹿群，還有倉鼠大王，戰馬，以及人馬們馴服的用來輔助放牧的鷹隼之類的猛禽，以及溫泉山上的蛤蟆和猴子。

「這我確實沒有想到。」李克拉笑了，甘露是他從草原帶來的，從小看到大，現在小傢伙這麼厲害他也覺得有些莫名自豪？

「那群新來的實驗動物狀態不是很好，你們有什麼解決辦法呢？」

人馬們的人數雖然少，但是他們基本上是瀟虞渡最忙碌的一群人，不光是每天和牧小子他們去北山上放牧，牧群的日常維護、醫療、配種等等都由他們負責操作、觀察並記錄。

在馴獸方面愈發得心應手的人馬們已經有不少人馴獸一欄的熟練度突破了極限，如果不是李克拉攔著，這群傢伙還想去上游試一試那些利齒雷龍的成色，看看能不能把它們帶回來。

所以對於畜牧業這方面，人馬們是在真正的挑大樑。而李克拉也很放心他們。

「您跟我來吧，我們正在調配一些飼料，這是一次新的嘗試。」

人馬們的工作室空間巨大，但是分門別類做得很好，有專門的飼料區，有醫療區，還有生病動物的觀察區甚至還有一個簡陋的手術室。

飼料區當中，二十多個人馬正在以一種流水線的形式把一捆捆青草，乾草和各種營養物質搭配起來，打包成一個大包裹，堆積在一處空地上。

「溫泉花，山泉草，還有一些飼料苜蓿，那一大堆青色的是什麼，聞著味道還怪好嘞。」

李克拉聞著不錯，但是跟著進來的甘泉和慶雲卻是滿臉的嫌棄。庫婥躊躇了好一會兒：「那些是雲海鹿的...糞球。」

「？我看你們把那些也添加進了飼料當中？」

「是的。」庫婥一下子專業了起來：「雲海鹿對於草食，特別是那些苜蓿的利用程度很低，每天的放牧只是為了讓它們身心愉悅，主要的營養補充還是在回來后的精飼料餵養上。

雲海鹿排泄時間比較固定，所以我們把糞便收集分成了兩個階段，一個就是在放牧時，食用苜蓿后產生的糞球；另一個則是每天清早的精飼料排泄。

我們現在用的，就是雲海鹿們利用率不高，但是效果很特殊的『苜蓿球』。」

「效果？」

「雲海鹿奶雖然生物的排異性很低，但是對剛剛到來的那些生物們可能會加重負擔。而能生產神奇鹿奶的雲海鹿，它的任何產物都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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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這個苜蓿球，平平無奇的苜蓿經過雲海鹿的身體當中走一道，它某些不明顯的特性就會被激發。我們用雜食的倉鼠試過，倉鼠的抗病性，精神狀態以及肉量明顯上升不少。」

「咳，別在金鳶面前提這個肉量，畢竟那些倉鼠大王是用來協助鼠人們的。」雖然很明顯能看出來，庫婥還想試試那些倉鼠的肉質如何，但是李克拉需要及時打斷這個極可能造成衝突的想法。

「好吧。」庫婥很遺憾。

「所以你們想給新來的動物們試試這種新的飼料？」

「是的，領地當中缺少素食和雜食動物，倉鼠雖然是雜食，但是鼠人們偏向的餵養導致它們對草飼的興趣不大，但就算是這樣，在少量餵食的前提下，那些倉鼠的表現還是很喜人。

唯一的草食集群就是雲海鹿，我們總不能...拿...」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慶雲和甘露進入工作室的第一時間大概就認出了那一筐子一筐子的糞球，臉上的嫌棄毫不掩飾，哪怕是摻在飼料當中，敏感的雲海鹿肯定會挑食，甚至是絕食。

「值得一試」李克拉點頭：「如果苜蓿球可以讓這些肉用的牲畜們增加肉量，提高肉質，我們就可以和農科院進一步合作，順帶又有了一項可以增收的特產。」

李克拉左手甘露，右手慶雲，不得不感嘆這兩個傢伙給自己帶來的好運氣。

「我看還有幾個不在？去放牧了？」

「不是的，有幾個姐妹懷上了孩子，而且日子比較長，已經去溫泉山當中休養待產了。」

「你也要注意身體。」李克拉知道庫婥最近找了一個新的伴侶，而且珊祭司和媧族的醫師們都已經看過，她也懷上了孩子。「剛好，你放下手頭的工作吧，和我去溫泉山看看。」

「是。」

人馬們樸實無華，沒有其他多餘的心思，哪怕是在學習上，也是積極主動的，甚至很根據隻言片語努力鑽研。瀟虞渡畜牧業能有今天的場面，和人馬們的性格習慣是分不開。

而且現在隨著牧群的快速擴大，人馬們的數量已經明顯不足。

「得想辦法拐，不對，騙...忽悠一些人馬群落來瀟虞渡安家。」

媧族們目前在關中幫助災后重建的工作，按理來說現在應該比較冷清，實則不然，溫泉山現在是瀟虞渡村民們最喜歡的休閑去處，甚至沒有之一。

還有就是療養泉附近，安排了許多孕婦入住，這些孕婦的數量很多，其中就包括了新投靠來的鼠人的大量孕婦。

在溫泉水，湯花泉草。雲海鹿奶的多重滋補下，瀟虞渡的孕婦們明顯有別於其他地方的待產孕婦。

其中就包括了已經被隔離出去的龍人孕婦們。瞳部落的阿憐她們絕對不是個例，只要是在瀟虞渡長期療養調養的孕婦都會出現身懷靈龍的現象，她們的身形快速長大，這就能保證她們可以獲取足夠的營養來讓靈龍們健康發育。

同時這些龍人准媽媽們情緒不穩定，也給李克拉貢獻了大量的龍人眼淚，這些可以調動人們最深處情緒的藥水不知道用處，但是數量很多。

鼠人的孕婦也出現了部分的奇特現象，特別是岩柏部落的鼠人們，他們在瀟虞渡的時間最長，所以這些鼠人准媽媽們也明顯有了不同於常人的現象。

她們毛髮開始變得潔白，不論什麼毛色的鼠人，都開始白化。這和虛弱衰老的那種蒼白不一樣，這些鼠人給李克拉的觀感是如此的...神聖？

而且這個毛色，怎麼越看，越像金鳶的顏色？

「她們真的不是在模仿你？」在溫泉剛好碰到了完成今日泡澡指標的鼠鼠，她一臉的倦怠：「沒有，大角鼠說鼠人的神聖化和血脈純潔化就會產生這樣的特性，她們的孩子日後也會是白色的純血。」

大角鼠也是懶洋洋的趴在鼠鼠的頭頂，這傢伙被鼠鼠徹底帶歪了。李克拉還是疑惑：「不會是祂為了讓你高興才這麼說的吧。」

「臭小子！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宮廷當中的弄臣？我一個堂堂真靈，用得著這麼做？

你那邪門的鹿奶和草藥對血脈凈化的效果不低，最好老老實實捂著，不然之後被有心之人盯上，有你好受的。」

「敢盯上，我就上交國家。」

「嘁，赤縣可以護你一時，但是護不了你一世。」

狂妄自大的小老鼠，李克拉沒有多去搭理祂：「你們打算做什麼去？」

「岩柏的幾個長老到了彌留之際，我們去看看，送他們一程。」鼠鼠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平日里的懶散不關心，她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的。

「我和你們一起。」

溫泉山山腳下，一個地洞當中，裡面點著昏暗的燭光，洞外有不少男女老少沒有資格擠進本就不寬敞的洞中，只能在外抹抹眼淚，滿臉悲愴。

「村長帶著金鳶祭司和鼠靈來了。」

這個消息一層層傳遞，傳到了洞穴當中，正在裡面陪老夥計的岩柏走了出來，撥開人群，迎接前來送行的村長和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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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拉在走到鼠人的人群前，看到了不遠處的幾個墳塋，上面的裝飾很奇特，都是一張巨大厚實的獸皮掩蓋，旁邊還種著一棵樹苗。

「那是嵐虎的墳，犧牲的嵐虎們都被安置在那裡。」

「我還以為長白會告訴我一起參加的。」

「老獵人的習慣。」金鳶聳肩：「孤零零來，孤零零去，只有一個最要好的朋友和家人才有資格安葬他們，並且奉上自己最優秀獵物的皮毛。

這是當時金鬢告訴我的。

現在金鬢不在，他們是分別下葬的，自然不會為了這點事頻繁去打擾你。」

岩柏走出了人群：「村長，祭司，鼠靈。」

「嗯，老族長，帶我們去看看吧。」

「是。跟我來。」

全程李克拉只是跟著金鳶走，聽金鳶的講解，沒有多說一句話。

「鼠人的死去並沒有什麼稀奇的，但是如果有條件，他們也是希望如今日這樣，和自己的老夥計們一起結伴，在一個昏暗的地洞當中走到生命的盡頭。」

幾個老鼠人李克拉都見過，之前明明身體還算硬朗，怎麼突然就進入彌留之際了？

金鳶也大概知道答案：「瀟虞渡的鼠人都是流浪鼠人，他們的生活其實比我好不到哪裡去，終日需要挖礦換食物，換物資，年輕的時候過度透支身體，老來自然就不會有太多的時間。」

金鳶的話音剛落不久，李克拉眼睜睜的看著幾個鼠人互相牽著的手慢慢掉落，無力的耷拉在床邊。

洞外有眼力比較好的兒子輩們已經開始哭泣，悲傷的情緒迅速瀰漫開來。

幾個老人的兒子們開始填埋地洞，而李克拉和金鳶並肩而立，站在隊伍的前排，站在這個特殊墳塋的前列，他對金鳶說：「今後會有更多的優秀鼠人在瀟虞渡誕生，在這裡生活，他們的壽命不會再變得不可捉摸。」

「當然老大，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