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凶獸咆吼
看到去而復返的尉遲莫逆,野獸金色的瞳孔折射出一種奇異的光彩,出乎意料的,它並沒有立刻動攻擊,而是以一種充滿壓迫力的挑釁姿態與其對峙著。***
雖說『狹間之人』是第一次聽說,但關於魔域的其它種種尉遲莫逆卻聽過不少,而其中最讓她感興趣的便是眼前這種生活在魔域的特有生靈,它們長著野獸的外表,卻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因此被境界和彼岸稱之為魔獸。
傳聞中魔獸按力量強弱有等級之分,等級低的與尋常野獸無異,等級高的可馴服成坐騎,更有甚者,能以契約者的力量為寄宿,幻化成人形。
可這一切都只是傳聞,尉遲莫逆之前不管是在境界還是彼岸都未曾見過魔獸的蹤影。但就在剛剛聽到這野獸咆哮之聲的剎那,她突然就興奮了。
目不轉睛地盯著野獸的眼睛,尉遲莫逆暗自在心中想著對策,對於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她其實並沒有多大的把握,甚至有些忐忑。
如何,才能馴服眼前這頭魔獸呢?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尉遲莫逆眨了眨眼睛,從懷裡掏出幾個野果,丟過去喂魔獸。魔獸竟突然變得很溫馴,尉遲莫逆丟一個,它乖乖張嘴吃一個。
莫逆心喜,也不難馴嘛!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喂第三個時,魔獸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向尉遲莫逆的手,莫逆大驚失色連忙收手,卻還是被撕下一片肉。
尉遲莫逆的手上鮮血直流,雖說因為『破滅的奇迹』傷口很快就癒合了,但剛剛那一下還是讓她痛得差點沒掉淚。
魔獸出得意的咆吼,張開嘴,對著尉遲莫逆噴出一團火焰。
「可惡,看來你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啊!」尉遲莫逆有些懊惱地說道,一個閃身輕巧地避開,反手立刻就還以顏色。「今日我非得把你給馴服了不可!」
既然要馴服對手,那自然就得讓對手認識到自己比它更強大。尉遲莫逆當機立斷,毫不猶豫施展出契術之火,決定用以牙還牙的**方式讓眼前這隻魔獸見識到自己的厲害。
魔獸噴出的火焰立刻與契術之火化成一團,出乎尉遲莫逆意料的是,魔獸的火焰竟然吞噬掉了契術之火的藍色火光,如今整團火焰跳動著的是魔獸噴出火焰的橙紅之光。
猶如一盆冷水突然從頭上潑下來,尉遲莫逆頓時氣得咬牙切齒,一抬頭見那魔獸正盯著自己,立刻叫道:「看什麼看?你少得意,我剛才不過是逗你玩的!真功夫你還沒見著呢!有什麼本事你就儘管使出來吧!看誰比誰厲害!」
一人一獸好似鬥氣的孩子一擁而上,針鋒相對互不相讓。魔獸體型龐大,動作雖敏捷但速度卻因此受限,尉遲莫逆故意四處亂竄,試圖引誘它往山洞狹小的地方轉移,為自己創造有利條件。但魔獸卻彷彿看穿了她的意圖,固守著自己的方寸之地,死活不踏出三步之外的距離。
雙方周旋了一圈下來,尉遲莫逆體力倒是消耗不少,魔獸卻依舊一副鬥志昂揚的樣子,似乎對這場遊戲十分遊刃有餘。
尉遲莫逆的脾氣頓時上來了,「我就不信了,今日就算用綁的我也要把你帶走!」
魔獸張開嘴,以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吼回應了尉遲莫逆的挑釁。
「啊——?!」
尉遲莫逆猝不及防,只瞬間感覺頭痛欲裂,耳朵嗡嗡作響,甚至於,連眼前的世界也突然開始動蕩起來。她踉蹌地後退三步,一腳踩空眼看就碰到熱氣柱,幸虧有隻手一把抓住了她。
尉遲莫逆回過頭,看到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白男子,顧不上驚訝,點點頭表示謝意,憋著一肚子氣立刻就要向魔獸起還擊。
白男子抓著她的手不放,戰戰兢兢道:「你幹嘛還要去招惹它?這傢伙的叫聲太恐怖了,簡直能把人的耳朵震聾,萬一它叫個沒完沒了怎麼辦?我們還是趕緊逃命去吧!」
就在這時,那魔獸再度出一聲咆吼,再此同時,它那足足有一米多長的尾巴輕輕一搖晃,一股強勁的暴風平地而起猛地向二人掃來。
尉遲莫逆眼疾手快將白男子往旁邊一推,隨手一揮,在他周身設下一個防禦結界,自己腳尖一點,人已經騰空而起,輕彈手指,靈力之索從天而降,魔獸尚未來得及反應,便被五花大綁了個結實。
意識到自己掙脫不開這強加而來的束縛,魔獸頓時暴躁起來,它張大嘴,對尉遲莫逆出比前兩次還要驚天動地的咆吼,原本以為莫逆一定會如上次一樣中招,卻不想對方竟然無動於衷安然無恙。
尉遲莫逆來到魔獸面前,與它大眼對小眼。「抱歉讓你失望了,我這個人最大的長處就是吃一塹,長一智,懂得吸取教訓,善於取長補短同時揚長避短。我是不會允許自己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的。所以,你的聲音只有第一次對我有效。」
那魔獸其實長得十分美麗,通體白色,雙眼金黃,額前有一塊紅色的圖紋,想必是它與生俱來的印記。傳聞中越是美麗的魔獸性越是溫順,但眼前這隻魔獸卻十分倨傲,如今被莫逆所縛,看到莫逆靠近立刻把頭一昂,連個眼神都不屑於給。
尉遲莫逆卻笑了起來,對它的臭脾氣毫不介意,微笑說道:「你能聽懂我說話,而且口能噴火,聲能襲人,尾巴還能煽風而動,可見早已不是一隻尋常的魔獸。你脾氣雖暴烈,性子卻高傲,自然不願屈人之下,更不屑與弱者為伍。我沒那心力馴化你,但我很中意你,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左膀右臂。」
尉遲莫逆揮手解開它的繩子,「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讓你看到比這裡更遼闊新鮮的天地。只要我向你提供靈力,離開這裡並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影響,甚至有機緣修成人形。我有事時會叫你,平日里你若不想見我,境界之內,隨你馳騁。」
魔獸似乎毫不為動,繩索一解剛要跑開,尉遲莫逆又說:「你難道不想看看魔域之外的大千世界嗎?我聞聲尋來的這一路上並沒有現其它的你的同類,你孤零零生活在這裡難道不寂寞嗎?」
魔獸獃獃地站著,似在思索尉遲莫逆的話。它仰起頭,痴痴望著洞頂上方什麼都沒有的天空。
尉遲莫逆輕噓口氣,對白男子搖頭感嘆:「我們走吧。」
說完,她也不管身後人跟沒跟上,自己一個人轉身就往洞外走。
白男子看著她的背影咧著嘴笑,眼中滿是笑意。一瞬之後,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你說,它會跟你走嗎?」出去的路上,白男子雀躍地問道。
尉遲莫逆笑了一下,老實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白男子一臉吃驚,「看你說的那麼胸有成竹,我還以為你是勝券在握。」
「這種事強求不得,我也不會去強求。」尉遲莫逆苦笑了一下,「任何時候任何人,我喜歡的都是對方心甘願地留在我身邊,與我結成值得信賴的關係,而不是因為我的請求或命令,更無關我的身份地位。」
白男子翻了個白眼,「你這話說得自己好像很有身份地位一樣,請問你是誰啊?」
「我是……」尉遲莫逆話說到一半突然也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盯著男子。「這個問題該我問你才對,請問你是誰啊?」
「是我先問你的!你先說,我再說!」
尉遲莫逆忍不住再翻了一個白眼,她之前已經領略過了這個男人的無賴,眼看洞口在望,不再搭理他快步向外走。
白男子卻緊追不捨地跟了上去,歪著腦袋堵在尉遲莫逆面前,嬉皮笑臉道:「我其實知道你是誰,你是魔女。」
「什麼?魔女?!」尉遲莫逆不自覺頓下腳步,「你不要開玩笑了。」
「這怎麼會是玩笑呢?」白男子理直氣壯反問道,「從魔域裡面出來的,不是魔女是什麼?」
尉遲莫逆簡直無語,脫口道:「如果我是魔女,那你是什麼?」
「你是我看中的媳婦,我們註定是一對的。」白男子咧嘴笑著,煞有介事道:「如果你是魔女,那我只要成為魔王就行了。」
尉遲莫逆剛從洞口撿了一個之前丟下的野果咬了一口,聞一口氣沒喘過來,差點被噎死。手無力地指著白男子,氣得話都說不利索。
「誰……誰跟你是一對?我……我都跟你說過了,我剛剛那是為了救你才……總之,你千萬不要誤會,換作除你之外的任何一個人,我當時也都會這麼做的,所以,你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剛剛那是你的善義之舉,但正因為如此……」白男子握住莫逆的手,一臉赤誠。「救命大恩實在無以為報,就讓我以身相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