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
能拿到傅修硯的手機,又能叫傅修硯做阿硯,恐怕這女人就是今天與傅修硯訂婚的那個。
失血過多,沈聽諾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她快堅持不住時,低沉的嗓音響起。
「我是傅修硯,你是?」
沈聽諾恍惚了一下,虛弱開口:「是我,沈聽諾……」
她微微哽咽:「……傅修硯,我受傷了……很疼……」
電話那頭,冷嗤傳來:「沈聽諾,給自己留點臉,別死皮賴臉糾纏不清。」
聞言,沈聽諾心臟絞痛。
她怎麼都沒想到,時隔多日再撥通男人的號碼,竟等來了一句這麼絕情的話。
想到他跟別的女人盛大訂婚宴和鴿子蛋大鑽戒,又想到自己當初連婚戒和結婚宴都沒有,壓抑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爆發。
她什麼都沒有要求過他,這些年她委曲求全卻換不來他一點點喜歡。
「……傅修硯,我快要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
沈聽諾微弱抽泣,大衣被血水泡濕。
朦朧之中,她聽到更加冷漠的話。
「要死就死遠點,別來打擾我的生活。」
說完這句話,電話那頭便掛斷。
沈聽諾絕望一笑,認識十年,三年夫妻,換不來他半點憐惜。
她還在期盼什麼?
她還在妄想什麼?
手機從她手中脫落,她再也沒有撿起來的力氣,眼皮一點一點合上。
她要死了嗎?
她死了,她可憐的小狗怎麼辦?
沈聽諾想起來求救,但無論怎麼使勁都無法睜開雙眸。
罷了,等她臭了,自然會有人發現,她的小狗就有救了。
如果有下一輩子,她再也不要愛上傅修硯。
如果有下一輩子,她要離傅修硯遠遠的。
「我不要你了……」
彌留之際,沈聽諾發出很淺很輕一嘆。
她由衷祝福傅修硯不孕不育,兒孫滿堂。
年末大雪紛飛,溫度極速下降,窗外煙花綻放,五彩斑斕照亮黑夜,所有人都在倒計時,迎接新的一年到來。
小單間里,小土狗急得來回奔走,時不時扒拉一下鐵門,時不時舔舐女人濕潤的臉,毛茸茸小腦袋拱著逐漸冰涼的掌心。
直到夜深小土狗折騰累了,它趴在女人懷裡像平日一樣給她取暖,嘴裡發出撒嬌的「嚶嚶」,小尾巴不知疲倦地搖呀搖……
「滴——滴——滴——」
「醫生!醫生!救命啊!」
「快把她放到床上,現在是什麼情況?」
「從山上摔下來了!」
「腳踝輕微骨折,脖頸被樹枝穿透,可能傷到聲帶,快送急救室,準備手術!」
耳邊嘈雜,沈聽諾半睜開無神雙眼,感覺有人扒拉了一下她眼皮,還用小電筒照她眼球,她瞳孔受到刺激顫了顫。
誰幫她打的120?
她的小狗有救了……不等她深想,再次陷入無盡黑暗……
「……唔……疼……」
全身骨頭像被重組過一樣,動一下就傳來抗議疼痛,尤其是左腳踝和脖頸右側。
沈聽諾吃力睜開雙眼,渾渾噩噩望著潔白天花板,濃烈醫用酒精味鑽入鼻孔。
這裡是……醫院?
她沒有死?
誰送她來醫院的?
大腦混沌,她閉上眼歇了一會。
開門聲傳來,沈聽諾再度睜開眸子,這一次她腦子清醒不少,扭頭看向聲音來源,結果脖頸剛動一下就傳來鑽心疼。
推著醫用小車進來的年輕護士見狀,趕忙上前按住亂動的沈聽諾。
「你右側脖頸剛做完手術,現在還不能亂動,小心傷口崩裂!」
她右側脖頸剛做完手術?
沈聽諾滿滿困惑,明明她摔的是後腦勺,怎麼做手術的是脖子?
現在是什麼情況?
她開口詢問:「尼……」
剛吐出第一個音節,她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喉嚨里像卡了半塊石頭,吐出來的字音又啞又低。
她的聲音怎麼了?
她為什麼發不出聲了?
摔到後腦連帶著把聲帶摔啞了?
沈聽諾匪夷所思,盯著長相憨厚的年輕護士,只覺這張臉很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你從山上滾下來,左腳踝輕微骨折,右側脖頸被樹枝刺穿傷了聲帶,三個月內不能大喊大叫,否則聲帶損傷不可逆轉。」
小護士貼心告知她情況,順道自我介紹:「對了,我叫王玲玲,是你爸爸沈琮先生請我來照顧你的看護。」
王玲玲?!
爸爸請來的看護?
她爸不是死了嗎?
難道真如沈知理所言,他老人家氣到從棺材里爬出來了?
沈聽諾震驚地瞪大眼,腦中記憶亂成一片。
王玲玲沒注意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說:「你的情況還算好一點,與你一起送進來的女孩子傷得很重,左臉被石頭劃了一條很深的傷疤,後期修復有點困難!最嚴重的還是她右小腿,粉碎性骨折,後期手術醫不好的話,以後怕是連走路都成問題……」
耳邊是王玲玲的絮絮叨叨,沈聽諾頭疼地抓著烏亮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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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她一起送來的女孩子?
誰啊?
為什麼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她經歷過一樣。
「你怎麼了?」王玲玲終於發現沈聽諾的異樣,「我是不是說錯話了?那女孩子是你家人嗎?」
沈聽諾揉著又疼又亂的腦袋,不想說話地擺擺手,示意王玲玲先出去!
「你想讓我出去?行吧。」
王玲玲尊重傷患,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又放了一包醫用棉簽在旁邊,仔細叮囑。
「你現在還不能吞咽進食,口渴的話先用棉簽沾點水塗唇上緩一下。有事按鈴,我馬上進來。千萬要記住,短時間內不能大喊大叫,否則聲帶的傷會雪上加霜,很難再康復。」
沈聽諾繼續揮手,表示知道了,王玲玲這才離開單人VIP病房。
病房內安靜下來,沈聽諾梳理亂七八糟的記憶。
當餘光無意觸及健康白嫩,沒有一點凍瘡和繭子的雙手時,她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自從她在小吃店工作后,雙手就變得粗糙難看,尤其是在天冷之後用涼水洗盤子,凍瘡一個接著一個長,像寄生物一樣攀附在她雙手上,睡覺時又疼又癢,折磨她每晚睡不著。
現在她雙手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王玲玲!
腦中閃過一激靈,沈聽諾跳下床,結果腳剛沾地,左腳踝就傳來一陣刺疼,她重重摔在地上,腦中記憶瘋涌。
她回到了二十歲那年,還未嫁給傅修硯的前一年,且還是過得最混亂和壓抑的一年。
在這一年裡她經歷了誣陷、霸/凌、網/暴、退/學等各種糟心事。
也是因為這一年,導致她和傅修硯直接領證結婚,開啟了三年慘淡婚姻……
理順記憶,沈聽諾費力從地上爬起來,拖著固定石膏的左腳踝進了洗手間。
盯著鏡子里,還未被三年婚姻和離婚後窮困潦倒折磨得黯淡無光的蒼白青澀臉孔,沈聽諾笑著笑著哭了起來。
亦是高興,也是難過。
高興她有機會重新來過。
難過上一世的自己就這麼摔死了,也不知道她的小狗最後有沒有獲救,更是不知道誰給她收的屍。
總歸不會是傅修硯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他都讓她死遠點了,絕對不可能幫她收屍。
沈聽諾握緊拳頭,暗暗發誓,這一世她絕不要重蹈覆轍!
經過一番思索,她感到更累了。
現在首要任務是先養好身體,以便應對接下來將會改變她人生軌跡的事。